“夠猖狂!”赤鬼目瞪口呆地望着楊開,心裡簡直佩服的不行,易身處之,他絕對不可能有楊開這樣的閒情雅緻,不想辦法趕緊突圍逃命也就罷了,居然還出言調侃人家,這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徐長風淡淡道:“隔斷天地,也不一定非得佈置什麼驚天大陣,你以爲自己有空間神通便可高枕無憂?年輕人,這天下之大,總有你不知道的東西。”
楊開眯眼道:“徐聖主這話聽起來很有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們已經封鎖了這片天地?”
徐長風微微一笑:“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楊開點點頭,真的就試驗了一下。空間法則涌動之下,赫然發現這四周天地竟如一座固若金湯的牢籠,他的空間法則雖然可以動用,卻已經無法瞬移了。
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微微一驚,左右打量起來。
他根本沒有發現此地有佈置陣法的痕跡,那麼這四周天地到底是如何隔斷的,竟讓他的瞬移無法發揮作用,難不成對方陣營中也有精通空間法則的強者不成?也只有同樣精通空間法則,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封鎖這片天地。但是應該不可能,空間法則入門及難,想要修煉更是難上加難,想那聲雨竹何等人物?那可是能與烏鄺爭奪大帝之位的存在,在虛空夾縫中被困了幾萬年,苦心鑽研空間力量,也纔剛剛入門而已。
黃泉宗和梵天聖地那邊若真的有精通空間法則的人物,斷然不會籍籍無名,只怕早已聲名鵲起了。
想不通,楊開也懶得去想了,只因他今日本就沒有打算藉助瞬移突圍。
“死到臨頭,你可還有什麼想說的?”伏波冷冷地望着楊開,那眼中的殺機幾乎凝爲實質,與梵天聖地跟楊開之前的仇恨不同,梵天聖地要對付楊開,只是因爲當年在碎星海中兩個聖子死在楊開手上。
黃泉宗雖然也有人被楊開所殺,但這卻不是伏波要對付他的真正理由,最大的原因,卻是大荒星域一事。
大荒星域的黃泉宗算是星界黃泉宗的源頭,正是因爲大荒星域的黃泉宗高手來到了星界,修煉有成,纔在星界也創建了一個黃泉宗,彼此之前有着難以分割的關係,而就在不久前,大荒星域的黃泉宗卻被楊開連根拔起,宗門基業毀於一旦,宗內弟子幾乎被屠戮一空,伏波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
再加上以前楊開曾經殺死尹樂生和長老華飛塵一事,可謂是新仇舊怨一併翻涌,難以算清。
縱然楊開真的與古地聖靈有什麼關係那又怎樣?當年伏波可以看在鸞鳳的面子上,忍氣吞聲,將那段恩怨藏在心中,不表露出來,但經過了大荒星域一事,伏波也再難忍耐,勢要將楊開斬殺報仇雪恨。
正如他所說,這是人族的事,他固然忌憚鸞鳳,但如果古地聖靈和妖族真的執意要插手人族的事,也不是沒人去收拾他們。
“誰死誰活還不一定,伏宗主是不是太樂觀了?”楊開斜了他一眼,又轉頭望向齊海,失望搖頭:“你又是因爲什麼?你以爲幫他們設計殺了我,就可以奪走鳳凰真火,就可以救你夫人了?”
齊海的臉色陡然猙獰:“她已經死了,是你害死了她,今日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伏波聞言大笑一聲:“好徒兒,說的好。”
楊開眉頭一挑,有些意外地道:“原來已經拜入了黃泉宗,怪不得能晉升帝尊。不過齊海,你錯了。”
齊海緊握拳頭,咬牙道:“我何錯之有?”
楊開輕輕地道:“你夫人之死,與我沒有半點關係,她會死,只是所託非人。”
“放屁!”齊海勃然大怒,臉色又痛楚又猙獰地道:“當年你明明有能力救她一命,卻對她置若罔聞,害得她受盡折磨和苦楚,最終撒手人寰,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楊開嗤笑道:“照你這般說,當今世上但凡有能力給你夫人解毒的,都是你仇人了,因爲他們有這個能力,卻沒去幫你,齊海,你腦子有病吧?”
齊海冷冷地道:“其他人有沒有這個能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有這個本事。”
楊開搖頭一嘆:“就因這個,你記恨上了我,你那夫人果真所託非人,她如果真的還活着,我也不會去救她,讓她早點死了的好,免得跟着你這個沒擔當的人,日後依然要受苦受難。”
“你閉嘴!”齊海的臉色猙獰起來,彷彿被戳到了痛處。
楊開自顧地道:“身爲一個男人,卻沒本事護住自己女人的周全,一心一意將希望寄託在他人身上,你有何擔當?”
齊海被說的惱羞成怒,一聲怒吼:“我殺了你!”
那個女人的死,是他一生最大的痛楚,是難以釋懷的心結,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千方百計地去拜入黃泉宗,找這麼一個靠山,只因他知道憑藉自己的能力無法對付楊開,反正黃泉宗與楊開也有仇,藉助黃泉宗的力量說不定有機會得償所願。
而今日,真的將楊開堵在了這裡,如此多強者環視之下,他定然插翅也難飛,此刻被楊開言語激怒,再加上己心所願,自然是想親手殺了楊開。
話落之時,抖手祭出一杆黑幡,霎時間,陰氣滾滾,天地之間一片鬼哭狼嚎,正是黃泉宗兩大秘寶之一的萬魂幡。
楊開冷冰冰地望着他,猶如望着一個死人。
他雖與齊海沒有仇怨,但對方既然一廂情願地將他當成仇人對他出手,楊開自然不會手下留情,區區一個帝尊一層境,彈指之間便可擊殺。
但齊海在祭出這這杆萬魂幡後卻沒有立刻衝楊開下手,反而神色一怔,瞪大了眼珠子朝自己的萬魂幡上望去。
只因就在這一瞬間,一個模糊的虛影忽然從萬魂幡上飄了出來。
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應該是一種靈體,因爲看起來有些虛無縹緲,沒有實質,渾身上下鬼氣森森,面容蒼白。但不難發現,這女子生前定然也是個絕色的人物,神態溫婉,縱然一身鬼氣也難掩其絕代風華。
“嗯?”那邊靜觀其變,甚至在齊海準備動手也沒有阻止之意的伏波神色忽然一動,怔怔地望着那女子的鬼影,忽然眸露精光,低呼一聲:“陰靈!”
黃泉宗因爲其修煉的功法和秘術的關係,常年與陰魂和死亡打交道,萬魂幡便是要以陰魂祭練而成,祭練的陰魂數量越多,萬魂幡的威力也就越大。
但陰魂易得,陰靈卻是難求。因爲一般的陰魂是沒有靈智的,不管生前如何強大,一旦死後被黃泉宗弟子以秘法祭練,都會變成聽命行事的幡魂。
可陰靈不同,陰靈可以說是另外一種存在的生靈,他們也是陰魂的一種,沒有血肉,卻有自己的神智,有極大的培養和發展空間。
一杆萬魂幡,若是能得一個陰靈作爲主魂的話,那萬魂幡的威力必定要大大增加。可是陰靈出現的概率太小了,整個黃泉宗萬魂幡不計其數,但有陰靈的萬魂幡,也不過寥寥數杆,無不被那幾位帝尊境視作珍寶。
而此時此刻,伏波竟在齊海的萬魂幡上看到了一個陰靈,而且這個陰靈比起他所見過的所有陰靈似乎都要出衆,都要純淨,這樣的陰靈,簡直是舉世罕見,一時間氣的咬牙切齒,若是早知自己這個便宜弟子手上有這麼一個陰靈,他早就想方設法弄過來了,怎會放在齊海手上暴殄天物。
而那陰靈出現之後,並沒有被齊海驅使撲向楊開,反而轉過身,面對着齊海,靜靜地望着他,本應該失去神智的雙眸竟流露出人性化的神彩。
齊海傻在原地,渾身哆嗦不已,慢慢地伸出一手,朝那陰靈虛無的臉上摸去,顫聲道:“秀秀?是你嗎?”
楊開臉色一沉:“你竟將她祭練成了幡魂?”
雖然沒就見過這個陰靈生前的模樣,但在場稍微有點眼力的人,應該都能看的出來,這個被齊海喚作秀秀的陰靈,應該就是他的妻子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他竟將自己的妻子的神魂祭練了,若非如此,又怎會從萬魂幡中跑出來?
此舉可謂是喪盡天良,人神共憤,便是黃泉宗的一羣人,望着齊海的目光都變了味道。
他們雖然也祭練生魂,壯大萬魂幡的威力,但卻還沒有誰對自己的親人下手,更不要說自己的愛人了。
“原來如此。”伏波卻是神色一動,似是明白了什麼,暗想怪不得當年齊海特意跑來黃泉宗,以整個齊天堡效命黃泉宗爲代價,要加入宗門,其後更是請求修煉萬魂幡秘術,原來他竟是想將自己妻子的神魂一直留在身邊。
人死如燈滅,神魂也會消散一空,可黃泉宗的秘術卻能將神魂留下來,只不過是作爲萬魂幡的幡魂,結局註定不會太好。畢竟這麼一來,一生一世都要與萬魂幡爲伍,不但失去了轉世輪迴的資格,而且很容易被其他幡魂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