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來了,菜來了!”就在這時,白七從廚房跑了出來,端着幾碟菜,一壺酒,進了大堂,陡然發現氣氛不對,一下僵在那裡,扭頭看看四周,不明情況,只看到自家老闆娘氣的臉色發青,閉着眼睛站在二樓,嬌軀瑟瑟發抖。
“怎麼回事?”白七走到楊開身邊悄悄問道。
“暴風雨要來了。”楊開回了一句,伸手將他手上的酒菜接了過來,轉過身,蹬蹬蹬蹬朝二樓行去,這水已經攪渾了,此地實在不宜久留,還是先避避風頭爲妙。
重新回到自己的廂房,關上房門,打開禁制,楊開忍不住大笑起來,一臉快意。
雖說老闆娘人還是不錯的,但說到底她還是讓自己浪費了一根滅蒙金翎,而且還打傷過自己,如今有了機會,自然要扳回一城!
更何況,眼下這情況,將注意力轉移到老闆娘身上是最好的選擇。
端坐桌前,自飲自酌,正考慮着未來的出路,忽聽一聲轟地響動,房門直接被人踹開。
楊開大驚失色,長身而起,扭頭朝外望去,爆喝道:“誰!”
誰這麼大膽子敢在第一棧內動手,這是不要命了嗎?
入目所見,楊開脖子一縮,只因踹開他房門的不是旁人,正是第一棧的老闆娘蘭夫人!
老闆娘裹着一身寒氣,踏步而入,臉上掛着一絲冷笑,直勾勾地盯着楊開,小腳一勾,就將房門給重新關上了。
“蘭……蘭夫人……”楊開一步步朝後退去,很快來到了牆腳處,眼神飄忽,心想這屋子怎麼連個窗戶都沒有,搞的他現在想跳窗逃生都做不到。
瞬移之法也別想了,六品開天面前,自己怕是沒這個機會。
“夫人有何指教?”楊開神色驚恐地望着前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暗暗決定蘭夫人若真的朝自己出手,立刻施出龍化秘術,讓她投鼠忌器。
蘭夫人輕輕冷笑道:“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殺了你,我就真的說不清了。”
聽聞此言,楊開不禁鬆了口氣,卻不想蘭夫人又悠悠地道:“不殺你,但是我可以打你一頓,小子,準備好了嗎?”
楊開吞了吞口水:“夫人,有話好好說,動手手腳的做什麼?而且這裡可是第一棧,我好歹也算是你們的客人,花了錢住店的,你是老闆娘,對一個客人動手,合適嗎?”
“不合適!”蘭夫人一步步行來,很快來到了楊開面前,一股香風撲面而來,銀牙忽然一咬:“可是不打你一頓,本宮心氣難消!”
“你不要第一棧的招牌了?”楊開極力往後縮,可已經被逼到了牆角處,又能縮到哪裡去。
“少拿招牌來約束我,今天你說破大天也沒用!”蘭夫人揚起一隻粉拳,把拳頭捏在噼裡啪啦響,一身煞氣洶涌澎湃,似能吞天噬地,說話間,電閃雷逝般出拳,正中楊開的左眼處。
轟地一聲,楊開只感覺眼前一黑,視野中滿是金星亂冒,連思維都混沌了。
老闆娘這一拳不可謂不重,差點把他當場打蒙。
還沒回過神,那拳頭又朝右眼招呼過來,又是轟地一聲響。
本能地抱住了腦袋,楊開蜷縮在牆腳處,承受着蘭夫人的拳打腳踢,心中暗暗發狠,有朝一日定要找回場子,報仇雪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似是一瞬,又似一年,楊開才感覺如雨點一般落在自己身上的攻擊停了下來,悄悄扭頭,透過指尖的縫隙看去,只見蘭夫人氣喘吁吁地雙手掐腰,一臉痛快的表情:“爽了!臭小子你給我好自爲之!”
言罷,轉身離去。
楊開罵了一句,直接癱軟在地上。
門口處,白七目送老闆娘款款離去,又探頭探腦地瞧瞧左右,這才走進房間,把房門關好,度步到楊開身邊,蹲下身子望着他,一臉同情:“這下手也夠重的啊,老闆娘氣的不輕啊,我還沒見她發過這麼大的火。”
楊開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只感覺渾身骨頭都斷了好多根,蘭夫人出手雖沒有殺他之心,但是真的下重手了,纔剛養好的傷勢,這又被打傷,實在是憋屈的不行。
“你就準備……一直這樣看着嗎?”楊開斜眼望着蹲在他面前的白七,“能不能搭把手把我扶起來?”
白七嘿嘿一笑:“若是旁人打你,我搭把手倒也沒什麼關係,但老闆娘打你,我哪敢啊,讓她知道了,我還要不要在這裡混了?”
“那你來做什麼?”楊開瞪眼望着他。
白七道:“就是來看看熱鬧……嘖嘖嘖,小子,你得罪了老闆娘,我看你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滾!”楊開怒喝,以後日子不好過這事還用的着旁人說嗎?老闆娘這次連第一棧的招牌都不顧也非要揍自己一頓,可以想象自己以後在第一棧內會是什麼處境,恐怕將是寸步難行。
白七嘿嘿一笑,起身道:“有力氣趕人,看樣子也沒什麼大事,你先休息,有什麼事回頭招呼!”
言罷,轉身離去。
楊開肺都快氣炸了,稍微一動,渾身疼痛,一直在地上躺了足足三個時辰,這才艱辛地爬到牀上去,默默養傷。
不過這一番付出也不是沒有效果,第一棧內,經由楊開那麼一鬧,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老闆娘身上,雖說當時楊開的語氣動作誇張了一點,但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願意相信那金烏屍體被蘭夫人所奪,如今已落入蘭夫人囊中。
畢竟楊開與之實力相差太大,蘭夫人之前既然已經出手,又怎會失手!
翌日,大月州的廂房中,一個半大老者端坐,魏闕和陶蓉芳站在他面前,彙報着最近發生的事,老者不時地頷首。
許久,魏闕才道:“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了,不知魁首有什麼打算?”
這老者赫然就是大月州的魁首。之前魏闕讓孟宏等人先回第一棧,傳訊總壇,大月州的魁首當即帶人啓程趕往這裡接應魏闕和陶蓉芳等人,一路緊趕慢趕,直到今日才抵達第一棧。
魁首頷首道:“你們這次做的不錯,只要消化掉此次所得,我大月州的實力定會有所提升。”
這一次大月州雖然沒有搶到太陽真金這種東西,但太陽之火卻得了好幾份,其中一份還是五品的,價值不可謂不大,如大月州這樣的勢力,平時想要得到四品的材料都不容易,更何況五品?
把這一份五品太陽真火賣掉,再去買一些四品的材料,就有很大的機會締造出一位四品開天來,當然,前提是得選好苗子,而且還要花費一定的時間精力才行。
“這一次的行動,你們二人當記大功!”
魏闕道:“魁首謬讚,我們這次也是死裡逃生,而且還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
“哦?”老者揚眉:“救命之恩不可不報,說說看,是哪位高人出手助你們了?”
魏闕道:“並非高人,是那叫楊開的小子。”
老者皺眉:“就是那搶了金烏屍體,鬧的滿城風雨的小子?”
“正是!”
魁首頷首,手指輕敲着桌面,似在思量着什麼,許久才道:“聽說那金烏屍體已落入蘭夫人之手?”
“那小子是這麼說的。”
“你們想怎麼辦?”老者望着魏闕問道。
魏闕道:“若是可以的話,我想請求魁首接收他加入我們大月州,他是初入這乾坤之外的新人,無根無依,難得的是宅心仁厚,又與我二人有恩,如今他有難,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魁首嘆了口氣:“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可是你想過沒有,如今他麻煩纏身,我大月州若是貿然收了他,會給我們造成什麼影響?”
魏闕拱手道:“這一點我想過,不過如今金烏屍體既然不在他手上,那便沒什麼要緊的。”
“沒什麼要緊的……”魁首直視他,“這話說的你自己相信嗎?”
魏闕嘴巴動了動,最終沒能說出什麼,這話他自己確實都不怎麼相信。
魁首道:“那楊開雖然言明金烏屍體已被蘭夫人奪走,但金烏屍體何等珍貴之物,任何有意此物之人恐怕都不會輕易放過,到時候必定會有無數強者去找那楊開問話證實,甚至搜魂逼問,到時候我大月州是保他還是不保?保他,我大月州這等實力,根本無力抗衡旁人,不保,我等又如何立身?”擺了擺手道:“這個人不能收,否則便是陷我大月州於水火之中。”
“魁首……”魏闕大急。
“不必多說了。”魁首斬釘截鐵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你等收拾一下,立刻隨我返回大月州。”
魏闕與陶蓉芳對視一眼,都知道魁首既然已經有了決斷,那說什麼也無用了,都不由嘆了口氣。
心知魁首的決定是沒錯的,之前他們也想到了這一層,但事到如今,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
“至於他對你們的恩情,想辦法補償人家吧。”魁首又說了一句。
魏闕拱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