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轟地一聲響動,卻是趙雅已與胡勳對了一擊,見趙夜白被擒,趙雅想要救人,但早有提防的胡勳又怎會讓她如願?
攔下趙雅,胡勳道:“姑娘若是合作的話,趙夜白自會安然無恙,可你若是反抗,我就不敢保證那小子是死是活了。”
“小白哥哥若是掉一根頭髮,我便叫你碎屍萬段!”趙雅眸子冰寒刺骨。
胡勳怒道:“那等廢物你記掛他作甚,我如他那般年紀已是真元,他呢,纔不過氣動,這世上只有胡某纔有資格陪你一生。”
“憑你也配?”趙雅冷笑不迭,素手在虛空中一握,一杆銀槍握於手心之中,槍指胡勳:“讓許昊將小白哥哥送回來,我可繞你不死!”
胡勳微微一聲嘆息:“冥頑不靈,就那休怪胡某不懂憐香惜玉了。”
院落外,趙夜白也嘆息不已:“何苦來哉!”
許昊將他提出來之後便將他放在一旁,也沒有約束他的意思,以他真元境的修爲,趙夜白休想在他面前翻出什麼浪花來。
聽着院落爭鬥的動靜,感受那能量的迸發,許昊心裡頗有些難受,畢竟再過片刻,那傾城絕色般的女子便要成爲胡師兄的女人了!
扭頭見趙夜白一副安然若素的樣子,皺眉道:“你就不擔心趙雅?”
趙夜白茫然道:“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一趟出門歷練,兩人從青玉峰中帶出來的,可不止是療傷恢復用的靈丹妙藥,還有兩件寶甲。
那寶甲還是當年趙雅在七星坊收徒大會上收到的禮物,當時楊開將之收起,說是替趙雅保管。
直到最近下山的時候,才重新交給她。
不過這一路行來,無論是趙夜白還是趙雅都沒有穿戴的想法,兩人這一趟歷練並不想借助什麼外力,只想依靠自己的本事。
數日前趙雅被人所創,如今傷勢未愈,趙夜白唯恐再出什麼意外,這才讓趙雅將她那一件寶甲穿戴起來。
趙雅對趙夜白自然是言聽計從。
那寶甲可是出自七星坊一位道源境長老之手,對真元境這個層次來說極爲貴重,穿戴在身有極強的防護之力,莫說那胡勳只是神遊境,便是更高一層的超凡入聖,也未必能拿趙雅怎麼樣。
恐怕只有到返虛虛王境的層次,才能突破那寶甲的防護之力。
許昊目瞪口呆地望着趙夜白,心想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自家妹妹傷勢未愈,在裡面跟強敵拼命,若是不敵,必定貞潔不保,他竟半點也不擔心。
趙夜白忽然露出憂慮之色:“小雅傷勢還沒完全好,這一動手傷口恐怕又要裂開了。”
“你只擔心這個?”許昊覺得這傢伙怕是腦子有問題,看不清事情的嚴重性。
趙夜白認真地想了想,又憂慮道:“小雅殺性頗重,可別將那胡師兄給殺了纔好。”
許昊頓時不想跟他說話了。
便在這時,許良才和甄雪梅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許良才驚慌道:“昊兒,出什麼事了?”
方纔甄雪梅去尋他,許良才也莫名其妙,夫妻二人還沒搞明白兒子葫蘆裡賣什麼藥,便聽到這邊有打鬥的動靜,急匆匆趕來查探。
許昊臉色訕訕,攔在院門前:“沒什麼事,就是胡師兄一時技癢,與那位姑娘在切磋。”
“切磋?”甄雪梅臉色一變:“這不是胡鬧嗎?小雅她傷勢未愈,如何能與人切磋?昊兒你怎麼也不攔着。”
這般說着,便要衝進去制止。
“娘!”許昊堅定地擋在遠門前,抿着嘴衝她搖頭。
甄雪梅望着兒子那躲躲閃閃的眼神,臉色驀然蒼白。
裡面那兩人,恐怕根本不是在切磋。
許良才也察覺到這一點,眉頭不禁一皺。
胡勳在他家中這般行事,自然讓他不喜,但人家畢竟是自己兒子的師兄,昊兒以後在靈海殿的前途還得仰仗人家照拂,心中不喜歸不喜,他卻也懶得插手。
對他來說,趙雅也好,趙夜白也罷,都不過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是死是活跟他沒什麼關係。
“既是切磋,那便由他們去吧。”許良才說了一聲,衝甄雪梅努努嘴,示意她閒事少管。
甄雪梅卻是臉色蒼白如紙,抓着兒子的胳膊道:“昊兒,快去阻止你胡師兄,小雅纔剛受傷,不能跟人動手的。”
許昊低着頭,輕聲道:“娘,胡師兄決定的事,我勸阻不了的。”
“人家兩個人的事,你插手什麼,趕緊回去。”許良才伸手來拉甄雪梅,卻被甄雪梅一把甩開。
神色痛苦地望着許昊,甄雪梅焦急道:“昊兒,小雅萬萬不能有事,就當娘求你了,你去勸勸你師兄不行嗎?你們畢竟是師兄弟,他應該能聽的進去的。”
許昊苦笑搖頭:“娘,你不知道師兄的性格,他認定的事,除了師傅,誰也勸不了的。”
許良才又來抓甄雪梅的胳膊,惱火道:“你這婦人怎麼這麼喜歡管閒事?人家修武之人切磋切磋不是很正常,偏偏你在這裡吵鬧不休。”
“你別抓我!”甄雪梅奮力甩開,邁步就要朝院子裡行去,“你不去我去!”
“啪!”地一聲脆響傳出,許良才一巴掌扇在甄雪梅的臉上,咬牙厲喝:“愚昧婦人,你非要害的兒子在靈海殿無法立足纔開心嗎?”
甄雪梅捂着臉頰,痛心地望着許良才,淚如雨下,顫聲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許良才沉着臉:“我不需要知道什麼,昊兒,將你娘帶走!”
甄雪梅咬牙嘶吼:“那裡面的是你的女兒!”
許良才憤怒的臉龐怔住,許昊怔住,趙夜白也怔住。
三人的目光盯着甄雪梅,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甄雪梅喊出那句話之後,身子一軟,攤到在地上,痛哭道:“那裡面的人,是冬兒啊!”
“你……你你胡說什麼?”許良才哆嗦着手指着甄雪梅。
甄雪梅雙手捂着臉,眼淚水卻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從指縫下流下:“左肩處五點粉紅梅花胎記,這麼多年了,我記得清清楚楚,這世上不可能還有一模一樣的胎記,更何況,她跟我的五官有幾分相似,你們難道都是瞎子嗎?”
許良才身形一個踉蹌,好似被一柄無形的大錘轟擊,臉色瞬間蒼白。
許昊也一臉難以置信,呢喃道:“她是我那早夭的姐姐?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甄雪梅道:“她之前受傷,我替她包紮傷口的時候,見到了那胎記,你們若是不信,問問他好了!”這般說着,伸手指着趙夜白。
許良才和許昊一起看向趙夜白。
趙夜白臉紅道:“嗯,小雅左肩處確實有胎記,粉色的跟梅花一樣。”他還是小時候看到的,長大之後便再沒見過了。
“你們不是兄妹?”許良才驚愕不已。
趙夜白道:“我們一起長大,但不是親兄妹,據我孃親說,我出生沒幾天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有嬰兒哭聲,打開門便見到了被包在襁褓中的小雅,這件事小雅自己也是知道的。嗯,對了,我出生的那一夜,天降暴雨。”
“你今年多大了?”許良才問道。
“二十整!”
許良才原本蒼白的臉色,血色褪盡。
那被他丟在山中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夜,也是天降暴雨!一切都對上了。
更何況如今仔細想來,那孩子的五官面龐,與甄雪梅確實有幾分相似,只是之前他們都不曾在意。
“你怎麼不早說?”許良才跺腳道。
甄雪梅淚流不止:“當年把她丟棄,如今她長大成人,我有什麼資格去認她?”
她原本就沒打算將這事說出來,知道自己的女兒不但沒死,反而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大姑娘,甄雪梅已經很滿足了,再不敢奢求其他。
她在那山中遺棄之地修建了木屋,時常去那裡待上一陣,每每想起當年便是在這裡,那孩子可能被什麼豺狼虎豹的叼走了,便心痛不已,自責萬分。
時隔二十年,在同樣的地方,撿回了那孩子。
有那麼一瞬間,甄雪梅甚至覺得這是天意!
許家一家三口表情各異,趙夜白也終於明白,這些日子梅姨爲何對小雅那般傷心,幾乎每日都抽出幾個時辰來陪着小雅。
原來當日在給小雅包紮傷口的時候,梅姨便已認出了自己的女兒!
那從木屋裡忽然傳出來的驚呼聲,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
小雅找到了親生父母!趙夜白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這應該是個好消息吧?
“昊兒,快去阻止你師兄,那是你姐姐,現在還來得及!”甄雪梅一臉哀求地望着許昊。
許昊連忙點頭,轉身便朝院裡走去。
便在這時,一股狂暴的氣浪忽然自院中席捲開來,強大的衝擊推的許昊身形連連後退。
他不禁瞪目驚呼:“神遊境!”
天空中風雲突變,有雷鳴之聲滾滾而來。
天地洗禮!
這是晉升神遊境的徵兆,院子裡爭鬥的兩人,胡勳師兄是神遊三層境,這動靜自然不可能是他弄出來的,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那姐姐晉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