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不知被束縛在此的領主是誰擒回來的,但能擒回這樣一個領主級的墨族,定是有八品開天出手。
而且老頭子的研究牽扯到淨化之光,干係不小,能這般順利進行下去,自然也是得到了鍾良等人的認可。
楊開其實也挺期待的,因爲若是老頭子的研究真的成功的話,那人族在對抗墨族的戰爭中將能掌握一件殺傷力巨大的重器,他本人更能解開一層束縛!
縱觀墨之戰場這延綿了無數年的戰爭,從根本上來說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人族依仗一處處關隘抵擋了墨族大軍的一次又一次的進攻,讓他們始終難以突破防禦,侵略三千世界。
而墨族雖然在一場場大戰中損失慘重,但人族也沒辦法將他們趕盡殺絕,而且只要有足夠的墨巢和資源,他們就能迅速恢復元氣,找機會捲土重來。
這就是無數年來墨之戰場維持平衡的格局。
楊開的到來在某種程度上打破了這種格局,他帶來了淨化之光,乾坤大陣還有驅墨丹,讓碧落關得以支撐此次遠征,達成了無數祖輩難以企及的成就。
可即便如此,遠征也陷入了僵局,在墨族越來越強硬的反抗下,再無力前行,止步於前哨大營。
麻煩大師的到來,或許能再度打破格局,當然前期是他的研究真正取得成功。
人族的煉器大宗師其實數量不少,每一處人族關隘最起碼都有那麼兩三位,論煉器技藝,麻煩大師與這些人只在伯仲之間,誰也不比誰厲害多少。
但思維方式和看待問題角度的不同,卻讓他在來到墨之戰場不久之後有了與其他煉器大宗師不一樣的眼光。
用老頭子自己的話來說,墨之戰場那些煉器大宗師們,一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個個都想着防禦,所以一門心思地鑽研怎麼讓行宮秘寶的防護更加穩固,怎麼才能讓人族將士的損失變得更少。
老頭子不一樣,年紀雖大,但來墨之戰場不久,可以說是新丁,新丁就有新丁的朝氣和銳意,他的想法是,最好的防禦是進攻!防護再堅固又能如何,殺不了墨族沒有意義。
正是因爲有這與衆不同的想法,才讓生出了研究破邪神矛這件重器的念頭。
當然,也與楊開在迎新路上,當着他的面展現出淨化之光有關係,楊開當時說了一句話,他自己可能沒意識到,但麻煩大師卻放在了心中。
淨化之光是墨之力最大的剋星!
既是剋星,爲何不好好加以利用?淨化之光確實只能由楊開催動,但如果輔以煉器的手法,未必就不能讓其他人在關鍵時刻使用淨化之光禦敵。
基於這樣一個念頭,破邪神矛應運而生。
這也得到了鍾良等人的大力支持,被囚禁在此地的墨族領主,便是鍾良親自出手擒回來的,其實這不是第一個被擒回來的領主,在此之前還有更多的領主,只不過在老頭子的研究中都被折騰死了。
“來來來,老規矩,這是老夫深思熟慮後改良的破邪神矛,盡你最大的努力往內封存淨化之光。”麻煩大師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中那丈長秘寶遞給楊開。
楊開接過瞧了一眼:“行不行啊老頭子,別跟上次一樣,還沒拿出去對敵便自己爆開了。”
破邪神矛既是要用來對付墨族的,那自然是要往其中封存淨化之光,就如楊開當初在一艘艘驅墨艦中封存一樣。
但驅墨艦體型龐大,只要陣法佈置妥當,封存起來並沒有什麼難度。
破邪神矛不一樣,丈長之物,方寸之間顯神通,不但要有封存淨化之光的功效,還要具備相當程度的殺傷力,這對煉器技藝的要求極高,若非如此,以麻煩大師煉器大宗師的水準也不至於這麼長時間沒研究成功。
每一次試驗的時候,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不盡人意,上次更扯淡,楊開纔剛往裡面封存淨化之光,那破邪神矛居然就爆開了,種種殘渣炸的楊開灰頭土臉,老頭子一張老臉也有些掛不住。
此時被楊開舊事重提,麻煩大師當即一瞪眼:“行,怎麼不行!小子休得囉嗦,你要知道,咱們這東西一旦成功,那可是要名垂青史,流芳百世的,待真正滅了墨族,你與老頭子能佔其中一半功勞。”
彼此相處多年,知根知底,說話間也沒太多顧忌,怎麼隨意怎麼來。
楊開自然知道破邪神矛的重要意義,當下也不再囉嗦,催動淨化之光朝破邪神矛罩去。
正常情況下,淨化之光一旦被催動出來,除非楊開有意壓制,否則是會慢慢消散的,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淨化之光是一種能量的具現,外在表現形式就如同白光一般,其實並不是光。
在楊開的有意引導之下,那耀眼白光徐徐地朝破邪神矛之中灌入,這秘寶內有小型的封存空間,是麻煩大師仔細研究驅墨艦裡面的種種佈置改進而來。
被束縛在不遠處的墨族領主忽然躁動不安起來,一雙眼睛瞪圓,死死地盯着那白光,瘋狂掙扎,仔細觀察的話,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來的驚恐神色。
淨化之光是墨之力的剋星,儘管這墨族領主也不清楚那白光到底是什麼,卻本能地感覺到了那光芒對己身的威脅。
無論是楊開還是麻煩大師,對這情況都已見怪不怪,之前被擒回來的那些領主們,在見到淨化之光的時候,每一個都這種反應。
兩人此刻的心神,皆在破邪神矛之上。
兩雙眼睛緊密關注下,淨化之光徐徐消弭無蹤,皆都被灌入破邪神矛之中。待到光芒徹底消失不見,麻煩大師才重重鬆了口氣。
成了!沒有如上次那樣因爲淨化之光的灌入而爆開,花費這麼長時間的改進終於有了效果。
接下來便是試驗這破邪神矛功效的時候了。
煉製此矛不容易,別看它只有丈長,但消耗的物資卻不少,而且也花費了麻煩大師很多心血,期間所遇到的種種難題,皆都是他以一人之力解決,從未求助過他人。
也求助不到,其他煉器師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誰也沒功夫來幫他。
麻煩大師擡眼瞧了楊開一眼,那意思是你來還是我來?
楊開掂量了一下破邪神矛,開口道:“我來吧。”
麻煩大師點點頭,雙手法決變換,密室中陣法轉變,束縛之力忽然消弭無蹤。
一直被禁錮在那柱子上的墨族領主一直在掙扎不斷,不過有陣法的束縛,他的掙扎註定徒勞無功,不過在麻煩大師解除了那束縛之力後,墨族領主立刻反應過來。
這密室是闖不出去的,所以墨族領主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朝楊開和麻煩大師撲去。
一身墨之力瘋狂涌動,化作一團黑霧將他籠罩其中,行動間迅疾如風。
似有破空聲響起,伴隨着墨族領主的一身慘叫,朝前撲來的身影被一股大力貫中,直朝後方撞去。
腹部傳來劇痛,那墨族領主低頭望去,眼簾驟縮。
不知何時,腹部上竟已多了一根長矛,正是之前那兩個人族手中的那件,鋒銳的長矛將他整個身體貫穿。
這樣的傷勢對墨族領主來說,已然不輕了,不過還不足以致命,只要修養得當,很容易就能恢復。
但墨族領主此刻眼中的驚駭卻是濃郁的溢於言表,因爲他察覺到從那長矛之中,一股神秘的力量忽然蔓延出來,涌入他的身體,迅速消融他的力量根基。
墨族領主大駭,結合之前所見的景象,豈能不知那神秘的力量正是讓他感到不安的耀眼白光?
伸出手,狠下心,將長矛從體內拔出,帶出一片墨血。
他還想催動力量阻止自身鮮血的流淌,封堵傷口,然而一身墨之力卻根本無法催動至傷口所在,那神秘的力量在傷口處縈繞着,如跗骨之蛆,驅之不散,不但阻擾傷口的合攏,也在蠶食他的力量,低頭望去,甚至能看到傷口處一團耀眼白光在綻放。
“打贏我,你就可以離開這裡!”楊開低喝一聲,衝上前去,朝那墨族領主一拳砸下。
墨族領主咬牙,奮起反擊,與楊開打的你來我往。
他不知道這個人族說的是不是真的,但無論如何也不願坐以待斃,畢竟是修行至領主級的墨族,心性也算堅韌,任何一點希望都不會輕易放棄。
然而自身的情況卻比他想的更加惡劣,那在神秘力量的侵蝕下,他一身實力受到了極大的壓制,縱是再如何拼命,也難以發揮巔峰之力。
小半個時辰後,那領主氣喘吁吁地跌坐在地,臉色竟詭異地有些蒼白,實力的巨大差距,已經讓他生不出反抗的念頭了,只是就這樣死在這裡實在不甘,望着楊開憤憤道:“那是什麼力量?”
楊開低頭俯瞰他,神色波瀾不驚:“我人族無數年來,就是在這種類似的情況下與你們墨族爭鬥,你們不比我們強大,你們所依仗的只是墨之力而已,沒了這個依仗,你們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