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刁婦

104 刁婦

這時,雅間的門不知何時被推開,或者說,它一直是虛掩着的。

一位戴着帷帽的男子走了進來,在燭光的印射下,華服上的暗紋流光溢彩,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人傑,是以,那些小廝小二也不敢攔着他。

“林公子若是爲難,不如飲了我這杯酒如何,”低沉的嗓音從帷帽裡傳出來。

林蕊蕊偏頭,正巧可以看見戴着帷帽的青年已經距離她很近很近,入目的就是一雙長腿,修長筆直,連略寬大的儒生服都不能徹底遮住其魅力,隔着黑紗看不清模樣,但從那偶爾露出的如世家子的白皙下巴與微翹的脣線,以及大致能看出形狀的眼眸與高挺的鼻樑,這位男子的樣貌絕對差不了。

帷帽少年手中拿着兩杯酒,以極快的速度以及略強勢的態度,忽的一下,林蕊蕊手中的酒杯就被交換了過去,帷帽少年將換過來的酒杯隨意放在酒桌上。

衆人目瞪口呆。

但真正讓人林蕊蕊詫異的是,聲音雖然壓低了一個聲線,但真的很熟悉。

林蕊蕊微微一愣,開口問道:“這位公子是?”

“……”那位帷帽少年不知怎麼的沉默了一下,突然開口,“請你喝酒之人。”

“這位公子,你怎麼能這樣啊,明明是我們先請的!”弄畫突然豎着眉毛,俏臉鐵青地開口抱怨。

這時,雙雙面有緊張地拉了弄畫一下,低聲道:“安靜點,不要命了!”雖然和弄畫談不上什麼姐妹情,但大人物都是喜歡遷怒的,萬一惱火了遷怒這裡所有人可怎麼辦。

林蕊蕊看看羞怒卻低頭雙雙和弄畫,又看了一下劉煜似笑非笑眼眸變深的表情,頓了頓,略玩味地舉杯道:“既然是公子邀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大黑扶額,這位林姑娘明顯就是恨不得天下大亂的舉動啊!

吳永來同樣扶額,心裡還在暗幸,妹妹幸虧沒有陷進去,一個兩個的,情敵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

劉煜坐着沒動,但是在林蕊蕊即將舉起杯子的那一瞬間,從他懷中突然飛出一道綠色的光芒,帷帽少年還懵懂無知,臉上帶笑地看着林蕊蕊,若不是保護他的暗衛及時出現,以自己右臂被割傷流血的代價,只怕帷帽少年早就受傷了,看看那個高度,只怕還是衝着布帷去的。

“你!”當過被衆人嫌棄的醜八怪的人,在內心深處都是極其在乎樣貌的。

稍微聯想了一下劉煜出手的高度與方向,帷帽少年咬牙切齒地開口道:“閣下何意?”

劉煜近乎於無地瞟了他一眼,原本吊兒郎當一直看戲的大黑瞬間直起身來,上前幾步,隱隱鎖定帷帽少年,而劉煜不再看那邊,而是直直專注地注視着林蕊蕊,稍後,用似是面對一位調皮的孩童般哄着開口道:“乖,不喝藏頭露尾之輩敬的酒。”

林蕊蕊:“……”

片刻,林蕊蕊眼眸淡淡地看了劉煜一眼,轉移視線,雙雙與弄畫偶爾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她,帷帽少年的視線一直很灼熱,又看了一下神色緊張眼中還略有期待的朱馨兒。

再聯想起爲了躲避聯姻而留下的有關斷袖的謊言。

心裡微微嘆了口氣,身子突然向後一仰,徹底以一種極其舒適又略霸氣的坐姿坐在太師椅上,伸手,拿起劉煜遞過來的酒杯,嘴角微勾,露出吊兒郎當近乎玩味的笑容,風流倜儻地對劉煜舉了舉杯,然後將酒杯平放在鼻尖下,深吸一口,語調充滿了紈絝囂張的味道:“怎敢舍了美人的敬酒。”

說完,位置對正,仰頭而盡。

這個舉動令人愕然,卻又顯得那麼理所當然,帷帽少年、弄畫和雙雙都不自覺地跟着飲下酒。

林蕊蕊溼潤的脣色在燭燈下顯出一分曖昧的淡粉,下意識地用舌尖舔過上脣線,眼波漣漪,正對沒有動作的劉煜。

卻發現劉煜依舊冷着一張臉,安靜片刻後,眉毛微挑,低沉的嗓音響起:“承恩了!”而藏在發中的脖頸與耳尖卻已開始冒紅,眼眸裡閃爍的情緒,分明是羞澀。

聞言,林蕊蕊斜眼笑了笑,笑得好不紈絝囂張:“多謝!”

這一來一往的,在外人眼裡儼然就是在打情罵俏,圍觀的人只覺得眼睛都要被閃瞎了,當然,某些本就對林蕊蕊有心思的,心裡更是被她的表情給盪漾得緊。

帷帽少年拳頭握得緊緊,陰霾地看了劉煜一眼,似是想要說什麼,遲疑片刻還是轉過身,又扭頭定定地看了林蕊蕊一眼,這一眼非常非常的認真,之後,沉默地離開。

林蕊蕊心裡一緊,她的直覺告訴她,剛剛似乎有一匹孤狼正在掙扎着憤怒地低嚎,片刻後,卻又似是受了傷一般,舔舐着自己的傷口黯然離開。

這時,忽然聽見一聲尖銳的婦人的尖叫!

不一會兒,就聽見樓下“噼裡啪啦”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裡面還夾雜着妙齡少女們的低聲驚呼,以及一些護花男士的低喝。

不知怎麼的,“噔噔”的腳步聲似乎是衝着這邊來,片刻後,就聽見一個婦人在門外尖着嗓子喊:“你們這些骯髒東西,到底把我男人怎麼了啊!啊!我男人不回家就是把銀錢花在你們這些小娘希匹身上了!天……還要不要臉啊,蒼天啊,不過就是勾欄裡面的,居然還在這裡受到追捧!天道不公啊!”

雅間內一時陷入安靜,雙雙等三女一張臉雖然氣得緋紅,但依舊面帶微笑,似乎已經習慣這種鬧事的人,而朱馨兒與玲瓏不約而同地用略鄙夷地視線看了那三女一眼,動了動身體,示意離她們遠點。

不過雅間裡的人都沒有在意,這裡面坐了這麼多重要人物,門內門外有那麼多暗衛護衛,真能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闖進來,護衛們也不用活了。

“當家的,邱天,邱天你在不在,你婆娘被人欺負了,你還不吭聲,還是不是男人啊!”外面那個潑婦突然大聲嚷嚷。

屋內的中年男子邱天一臉氣得通紅。

“我可是你婆娘,你婆娘就在外面你還不出來接我,啊!還記得你以前是什麼人嗎?!不過是一個補鞋匠,要不是我爹你能混到今天這樣嗎?!能嗎?!”

邱天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通紅來形容,眼睛充血,很可能就要爆發一樣。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對這裡的所有人,鞠躬,歉意地開口:“真是太抱歉了,我出去一會。”

說完,他就氣勢洶涌地往外面走。

出去後,順手就將門給關上,緊接着,男子低吼的聲音響起:“能回去嗎?!能不在外面吵嗎?!”

“呵呵……不在外面吵,不吵架你還能回來嗎?啊!你說說,你有多久沒有回來睡了!你說,你是不是還養了外室啊你說!”

“你簡直犯了七出之條,再這麼吵,我一定要休了你!”

“哈哈哈!”那婦人突然瘋狂的狂笑,笑得聲嘶力竭好不駭人,“我爲了你都變成這樣了,你居然還要休了我?!”

那婦女的聲音越來越高:“休,休了我,休了……”聲音急轉直下,似是越來越虛弱。

片刻後,“啪”雅間的門被撞開。

進來的正是急急忙忙的胖胖的中年男子邱天,他的臉佈滿了焦慮之色,額間的汗水那是一串串的流下,只見他對內掃視一圈,然後迅速跑向林蕊蕊。

瞬間,他被突然出現的黒六給攔住。

邱天也沒有急着突圍,何況他只是一身肥肉看着壯實,實際上還沒有黒六一個臂膀有力量,他苦着臉說道:“林,林公子,林神醫求救命,求救命!”

朱雲鶴臉上露出看好戲的臉色,說道:“怎麼?是想躲母老虎,逃到林公子屋一段時間嗎?”

邱天連連搖頭,往日爲了巴結朱雲鶴,他定是會接好朱雲鶴的話圓場,可此時他根本顧不上朱雲鶴,只是焦慮地看着林蕊蕊,說道:“我媳婦,我媳婦突然暈倒在地上,還口吐白沫了!”

衆人調笑的表情一下正經起來,這症狀聽着就很嚴重。

林蕊蕊起身,蹙眉:“具體怎麼回事?”

邱天臉上閃過一絲愧疚,道:“唉,都是我不好,平日在家裡我都讓着她,她罵來罵去我就受着,我知道她也爲難不好受。可今天畢竟是在外面,看她在那裡大吵大鬧的,我很煩地頂了她一句,她愣了一下後就更生氣地罵我,我沒繼續還口。突然,她罵着罵着就倒地上去了,眼睛歪了,嘴巴口也歪,手腳還在抽搐。我,我嚇壞了,想起林公子的神醫威名,就趕緊過來找您了。”

“哦?”林蕊蕊一愣,這情況,怎麼聽着好像是中風啊。不過也不能馬上下結論,有一種病名爲面神經炎,俗稱“歪歪嘴”是以面部表情肌羣運動功能障礙爲主要特徵的一種常見多發病,口眼歪斜也是它的症狀之一。

“我去看看,”林蕊蕊開口。

起身的同時還不忘吩咐道:“將你的夫人移到一處安靜的房裡,不必引起外面的恐慌。”

“好,好的,”胖乎乎的邱天一臉愕然,猛然間發現因爲太焦慮,導致他還把他的夫人留在外面呢,這才急急忙忙地往會跑。

林蕊蕊也跟着過去。

好在登雲樓的管事小二都是受過一定培訓,早就將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婦人,擡到了一樓內茶水隔間的小牀上。

林蕊蕊走過,只見這婦人口眼?斜,嘴裡時不時呢喃哼哼唧唧,眼睛半眯着,問她一些話想回應卻似是開不了口,明顯語言不利,擡手診脈,脈象很滑,又用竹製鑷子掰開查看舌苔,發現舌尖紅,苔黃白相間,之後林蕊蕊從包裡也就是空間中拿出小銀錘,對準婦人的四肢,左右上下輕輕敲打一番後發現,這位婦人的身體不但抽搐,而且明顯對外界刺激沒有反應,簡而言之就是偏癱患不能動彈。

又開啓了空間裡的“醫檢”,果不其然,是中風。

空間裡給出詳細註解,這一位是中風鍾經絡,中風分輕重兩種,中經絡病淺、病輕,無神志改變,僅表現口眼歪斜、半身不遂、語言不利;中臟腑病深、病重,主要表現神志不清,猝然昏撲,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舌強失語。

“大夫,大夫您看怎麼樣?”邱天看林蕊蕊微微蹙眉,半晌都不見動靜,表情很急。

林蕊蕊扭頭看他,說道:“臟腑虛損,功能失調,病邪稽留日久,正氣定必耗損,尤以本虛較明顯,其中尤其以氣虛、肝腎陰虛、心脾陽虛突出。邪在於絡。肌膚不仁。邪在於經。即重不勝。舌即難言。口吐涎。中風鍾經絡,並不麻煩。”

說完,林蕊蕊拿出一根銀針,然後走到旁邊,將燈罩拿起,銀針在燭火那烤了一段時間,轉身,重新回到婦人這裡。將婦人的手拿出來,將患者的十指的指尖刺破,每根手指頭都擠出幾點血來。然後收起針,伸手放在婦人的耳朵處,從上耳邊滑到下邊耳垂,非常大力氣的拉扯,大約五次來回,又將銀針拿出來,在患者的耳垂部位紮上兩針,讓它出了幾滴血。

做完後,林蕊蕊起身,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沒有動靜。

邱天吞了口唾沫,然後小心翼翼地詢問:“這,這就完了?”

中風在這個時代是屬於絕症的,而且它並不稀奇,基本上一個村落裡或者一個鎮上,家裡有中老年人的,總會有那麼一兩戶的老人突然出現這種症狀,然後被宣告無法救治。所以這種類似的症狀,作爲一個跑藥材藥鋪的,邱天還看過很多次了。

這也是爲什麼邱天十分慌張的原因,沒錯,他是開始厭倦妻子的暴躁、懷疑、大嗓門等毛病,但他沒想讓她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只有真正的人渣纔會沒有一點良心的,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林蕊蕊白了他一眼,對旁邊的店小二說:“拿紙筆來,我寫下方子。”

店小二聞言,頓時心生喜意,剛剛他也是候在大廳的一員,已經聽無數人將林子墨的書法炒出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價格,偏偏林子墨先生不屑於世俗金銀,根本沒答應賣紙墨。這下好,林子墨先生要開藥方了,就不知這藥方能不能讓他……

店小二眼珠一轉,本來想偷偷拿走的,考慮片刻還是試探開口道:“林大夫,這藥方用完後,小的能自己處理嗎?”

林蕊蕊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看得店小二臉都低下去了。

片刻,林蕊蕊點點頭。

店小二就差沒歡呼一聲,一蹦三尺高,然後趕緊伺候上紙筆,林蕊蕊一邊寫,一邊對邱天叮囑:“剛剛只是急救,也算是示範,畢竟中風算是比較容易復發的疾病,萬一以後你夫人又出現這種情況,可以照我剛剛的做法做,然後等待大夫過來救治。現在因爲是剛剛發病,用補陽還五湯,治療挺好的,可以避免一些諸如,不會說話,認不得人等等後遺症。”

邱天連連點頭,嘴裡無聲的碎碎念一番,顯然是在回憶剛剛林蕊蕊的步驟。

林蕊蕊說着,相應地就在白紙上寫上了補陽還五湯,黃芪二十五錢,生地七錢,桃仁、紅花五錢,當歸七錢,赤芍五錢,甘草四錢。

頓了頓,又道:“若是患者用了補陽還五湯後,效果不佳,就再用解凝活腦丹。本丹以水蛭爲主藥,水蛭乃吸血動物,性遲緩善入;遲緩則生血不傷,善入則堅積易破。其味鹹、苦,鹹能入血走血,苦泄結,鹹苦並行,治療血瘀有良效。”說着,她又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寫着“解凝活腦丹”,水蛭四錢,丹蔘六錢,川足一錢,川芎四錢,田七末半錢。

“行了,你速去速回,”林蕊蕊看着緊緊地盯着白紙,彷彿盯着什麼稀世珍寶一般的店小二,心裡不禁宛然。

“誒誒,好,好的,馬上,”拿着還散發着油墨香,不,應該說在他眼中散發着濃濃金錢味道的白紙,店小二以極快的速度跑去最近的藥鋪拿藥了。

這時,林蕊蕊纔看向邱天,片刻後說道:“你是想讓她現在醒,還是回去醒?是想現在治癒,還是永遠治癒?”

什麼意思?!

邱天猛地擡頭,只覺得林蕊蕊這話說得好不奇怪。

“這個病症的根結在於病患,怒急攻心,心胸抑鬱。”林蕊蕊提點道。

邱天是個聰明人,頓時瞭然林蕊蕊話中的含義,只怕除了那副中藥,林神醫還有更加神奇的法子能讓病患當場就恢復正常,只不過因爲病患的病是根據心情變化的,若是心結不解開,這個中風的癥結,只怕永遠治療不徹底。

邱天頓了頓,有些鬱悶地開口道:“我與夫人成婚六年,一直到最近纔有,可不知怎麼的,夫人的脾氣日漸變差,我原是忍讓的,岳丈大人也讓我多在外面避避風頭,所以最近多是躲在外面不歸宿,可沒想到夫人……”

林蕊蕊疑惑地偏頭,這不對啊,從來都是不懷孕的壓力大,懷孕的頂多有些嬌氣,但也不至於將自己氣瘋抑鬱成這樣啊,思索片刻,說道:“可是婆家給予的壓力太大?”

邱天胖胖的腦袋搖搖頭,然後說道:“六年五子,夫人的脾氣一直很好,真的是最近才突然爆發的。”

“最近?你能具體確認個時間嗎?”林蕊蕊又道。

邱天想了想,臉色突然有些難看:“似乎就是從一位鈴醫確認夫人懷孕開始!”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突然陷入呢喃低語:“可是爲何呢?這不應該啊?難道夫人並不想要……可說不通啊,若是真的不想要,夫人也不會誠心誠意的去烏山求子廟跪拜了整整十天。”

“等等!”林蕊蕊打斷他,說道,“你是說,去烏山回來後,知道自己懷孕就變成這樣的抑鬱暴躁症?”

邱天沉吟片刻,點點頭。

“那烏山求子廟有人去過嗎?”片刻,林蕊蕊開口道。

“自然,那可是神山,很靈很靈的,已經有很多差點斷了香火的,自從拜過後,就有後了!所以我們又稱呼那裡爲觀音廟,”邱天信誓旦旦地開口,“那裡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哦,這樣?!”林蕊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可她始終覺得有點不對勁,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正在林蕊蕊沉思的時候,店小二端着煎好的中藥穩穩當當地走進來。一個丫鬟接過藥碗,然後一口一口餵給正四肢抽搐,臉上僵硬的婦人。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林蕊蕊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站起說道:“對了,你夫人沒懷孕!”

“什麼!”邱天突然震驚地尖叫一聲。

“什麼!”原本還躺在牀上的婦人突然坐直起來,眼睛不歪了,嘴巴不流口水,手也不抖了。

“夫人,你醒了!”邱天大喜。

“大夫?!我真的沒懷孕?”那婦人突然幽幽地直視林蕊蕊,彷彿在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林蕊蕊一愣,略艱難地點點頭,隨後緊張地看着她,天,不會又刺激得發病吧!

不料那婦人的臉上根本沒有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只見表情變幻莫測,最後突然大笑幾聲說道:“蒼天待我不薄,我沒有孽種!我沒有給孽障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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