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紅毛來噠
老實說,若不是劉煜那恐怖嚇人的名聲在外,震懾了一大幫人。
只怕這幾個女孩子就不僅僅只是低聲議論,只怕要顧不得矜持地跑過去搭訕了。
“哈,劉表哥可是你們能肖想的?”一個略顯高傲的聲音打斷她們的話,只見一位穿金戴銀的小女孩走過,她的下巴微微擡起,那鄙視的眼神掃過來掃過去,被注視的少女一個個頭皮發麻地低頭玩手指,直到所有的少女都低頭,竇思琪纔不屑地冷哼一聲,“哼,表哥只能是我的!”
來的正是竇思琪。
“呿!”低頭的少女們都不屑地暗自嘀咕,真是你的,有種就光明正大的喊名字啊!還不是怕了不敢麼!當然這話只能在心裡嘀咕。
不過竇思琪畢竟還是太后聲名在外“最寵愛”的少女,哪怕她的性格不討喜,依舊有很多小姑娘們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萬萬是不敢冷落她的。
這不,一位少女注意到竇思琪正在對着那邊宴會左看右看,忍不住“咯咯”笑道:“竇姐姐是在尋什麼呢?可是尋人?”
“嗯,”竇思琪點點頭,有些複雜又有些厭惡地開口,“絕對要他好看!”
那位原本只是調笑的小姑娘頓時愕然了,對面都是外男,竇思琪承認尋人了,還說要對方好看,她都沒辦法扯到長輩身上,怎麼辦,要怎麼回纔不至於得罪人!等等……好想不管怎麼回話,都有一種挑撥與潑黑水的嫌疑。
小姑娘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乾巴巴地停頓着。
衆位小姐妹們也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竇思琪突然低呼:“怎,怎麼可能,他,莫非他與表哥熟識?”
一聽到是劉煜的消息。
小姑娘們瞬間就將眼神投擲過去。
只見一位身着瑩白色的長衫,毫無任何配飾的男子,正一步步走來,一頭亮麗的烏黑挑起三分之一束被最簡單的木髮髻束着,其餘髮絲順滑的落到腰間,髮絲隨着行走波動,頗有古之士大夫的風流不羈。淺色劍眉上挑,一雙黑色的眸子波瀾不驚地瞧着遠處,似是找到了什麼,嘴角微微翹,這一瞬間綻放的幾乎不算笑容的笑容,卻依舊俊美得令周圍的人屏住呼吸,心臟深深撼動。
只一眼,衆人便低呼,這不是凡世能出現的美人。
這一瞬,衆人皆癡了。
當然,在座衆人可是洛國精英中的精英,除去極個別還保持着豬哥模樣,其餘人先後恢復神智,之後,卻有些懼怕地不敢擡頭看林蕊蕊。
他們不是怕林蕊蕊,而是怕自己內心會因此生出豪取強奪的魔鬼。
林蕊蕊根本沒搭理周圍的眼神,該說,習慣成自然麼。
她邁步走向從林蕊蕊出現就直直盯着的劉煜,微微一笑,聽到旁邊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七日不見?嗯……”軟糯的聲音拉長帶點鼻音,林蕊蕊似笑非笑地看着劉煜。
劉煜握着酒杯的手指顫了一下,認真地看着林蕊蕊,伸手,在林蕊蕊疑惑的目光下,猛地一把將林蕊蕊拉到自己懷裡,側坐着。
只聽見旁邊傳來一陣陣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劉煜絲毫不爲所動,用無比真摯的表情看着林蕊蕊,開口道:“蕊蕊不想見到我嗎?”
他的脣抵着林蕊蕊的耳尖,聲音壓得很低很低,短短几個字竟然能從中聽出一些心酸。除了林蕊蕊沒有人能聽到他在說什麼。
林蕊蕊怔愣,耳尖感受到溼熱的氣息,第一反應並不是害羞,而是……哎喲,才七天沒見呢?當初那個躺平任由她調戲的劉煜跑到哪裡去了?居然還學會主動調戲了?
這一定不能放任啊。
林蕊蕊單手上前,輕輕的摸了摸劉煜的嘴脣,低低的帶點調笑的聲音響起:“阿煜,不要逃避話題。不是說好了七日不見麼。”
劉煜一頓,擡起頭,眼巴巴地看着林蕊蕊。
“怎麼?還是說這麼捨不得我?”林蕊蕊故作傲慢地微微擡起下巴,看着劉煜,想知道他會是個怎樣羞澀的反應。
“是的!”誰料劉煜乾脆利落的開口。
林蕊蕊頓時啞然。
劉煜扯了扯脣,他伸手輕輕撫摸着林蕊蕊披在身後的如墨長髮,沉默地看着前方。
過了一會,林蕊蕊有些不自在地擺了擺腦袋,輕聲問:“阿煜,怎麼了?”
劉煜心情有些不佳地開口:“沒什麼,只是好久沒見到你了!”
林蕊蕊聞言臉皮狠狠地抖了抖,很久沒見,不過才七天啊,怎麼感覺有七年沒見一樣,又是摸頭髮又是抓手指的,其實阿煜你是換了皮膚飢渴症吧!
不過老實說,她的手被他這麼輕輕的又完全地握住,夜風輕輕地吹過,兩條如墨的長髮交纏在一起,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溫緩綿長,感覺靜謐又美好。
過了一會,低磁的聲音從林蕊蕊的上空響起,說道:“最近事物繁忙,好不容易纔抽空與你相見。”
抽空與她相見?
原來他會突然出現在竇府的生日宴上是爲了她嗎!
如果她今晚沒有來呢?
那他豈不是白等了?
“其實,其實前日午時我抽空去了一趟林府,可你卻不在,”劉煜有些委屈的話語打斷了林蕊蕊的思緒。那可憐兮兮的眼神,就好像是某種名品大汪喜滋滋地跑去蹲守主人,可主人卻不在的憂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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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蕊蕊頓時呆住,原來還真有守株待兔結果沒有等到的時候啊。
林蕊蕊沒有會問“你爲何不另外找”,她是知道劉煜的,能見面就一定要黏糊在一起,如果沒有抽出時間來找,那肯定是他忙得不開膠沒有時間了。
所以,最後只是低低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滿懷希望地過來人卻不在。
對不起,我沒有主動去找你。
“阿蕊永遠不必對我說對不起,”劉煜又緊緊地握住林蕊蕊的手,然後將它握起來,湊到他的嘴脣邊,認真地親了親林蕊蕊的無名指。
林蕊蕊呆住。
劉煜保持親吻的姿勢,眉眼上挑:“蕊蕊說過,這代表嫁人,現在,刻印上我的痕跡,”這一瞬間因喜悅和獨佔欲所綻放的風情,令林蕊蕊心生搖曳。
可還沒等林蕊蕊來得及策劃下一波反調戲,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小廝的喊聲:“竇公,貴客到!”
竇公自然是竇弘文。
貴客嘛,顧名思義就是微服出訪的太后了。
須臾,竇弘文扶着太后走出來,他們後面跟着竇家的三位長老,竇弘善、竇弘彥與竇立芷落後半個身位亦步亦趨。
不管是坐着還說站着的衆人,一個個都向着竇太后行鞠躬禮。
竇太后掃視一眼,在看到林蕊蕊後眼睛陡然一亮,剛準備說什麼卻察覺了劉煜與林蕊蕊的坐姿,頓時,嚴厲地瞪了劉煜一眼,似是對劉煜很不滿。
“太后?”竇弘文有些奇怪竇太后怎麼不走了。
“無事,”竇太后又恢復過來,然後頗有氣勢地拂了拂手。
衆人起身坐好。
此時宴會的正中央擺着一張巨大的長方形木桌,長桌上擺滿了玲琅滿目的食物,最外圍擺的自然是甜品冷麪,如婆羅門輕高面,貴妃酒,漢宮棋,單籠金乳酥,曼陀樣夾餅。中間的菜餚羹湯,有鮮美可口的白龍曜,爆炒的羊皮花絲,用白辣椒點綴的田雞雪嬰兒,奶汁燉雞,烤鵪鶉等。
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動。
當然,在座衆人都是見慣了大場面家宴的,哪怕竇家格外別出心裁一些,但在竇太后存在的環境下,一個個都正襟危坐,戰戰兢兢注意儀表,根本沒有那個心思吃飯。
而唯一有心思吃飯的林蕊蕊,苦於沒到開宴的最佳飯點,乾巴巴地瞪着正前方的單籠金乳酥。
好餓,好想吃……
林蕊蕊腦海裡旋轉起這個話題。
劉煜瞥了自己懷裡的人一眼,然後毫無顧忌地用那雙纖細白皙的手,十分自然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單籠金乳酥,遞到林蕊蕊嘴脣邊,溫柔地看着他。
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林蕊蕊下意識地咬了一口,看着劉煜,眼中透着脈脈溫情。
而這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着實酸掉了周圍一大幫人的牙齦。
若不是估計他們的身份,只怕一個兩個都要對準林蕊蕊與劉煜大聲吼叫了!
“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啊!知不知道坐在上面的人是誰啊!敢不敢那麼囂張啊!”
“主公啊主公,您老是厲害!但薑還是老的辣,竇太后完全是根老辣的老薑啊!你別忘記了當初你會被廢掉,全因竇太后輕描淡寫地做推手啊!你現在好不容易起來了,你要不要這麼自毀長城啊!”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廢太子是真的廢了吧,居然還圈養起孌寵,嘖嘖,私底下玩玩就算了,居然如此明目張膽,簡直就是犯了大忌諱啊!”
竇弘文的一張老臉都快抽筋了,事到如今完全對那邊採取不忍直視的態度,哪怕旁邊竇立芷帶着惡意的低聲絮叨,他也完全去當做沒聽見。
竇太后看了一那邊一眼,微微蹙眉。
竇弘文等人心裡一個疙瘩,暗忖,完蛋了,太后不會是對林蕊蕊的印象變差了吧!是啊,哪有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坐在男人腿上的。
而一直關注着這邊的竇思琪與成大夫人心裡都是一喜。
成夫人突然走到竇思琪旁邊低聲道:“竇九小姐,我這裡備了一份討喜的壽禮,不過是吃食,細細想想又有些不夠上正式,真是煩惱。”
竇思琪瞥了她一眼,略高傲地擡首:“吃食?太后什麼沒吃過,也值得上供?”
成夫人腦後蹦出一個青筋,這個仗着有一份寵愛的該死熊孩子,不過臉上還是溫溫柔柔地說道:“也是趕巧。那捲雲閣最近不是新推出了一個玩意叫生日蛋糕嗎?我看那樣式恢宏又討巧,而且剛剛推出並還沒有開始銷售?若不是有求與我夫君,獻上此物,我也是不知道的。”
竇思琪眼睛一亮,若說洛陽最近幾月最大的談資是什麼?
那自然是異軍崛起的雲卷閣了。
不管是花樣百出的紙牌、麻將等遊戲,或是神秘莫測能在洛陽橫着走沒人敢管的背景,或是象徵着身份的連皇室世族都趨之若鶩的特權卡,又或者是敢於天下先任用女性的主管。
單獨的一樣拿出來就足夠讓人驚訝好久,而當所有的特質集中在一起時,引發的就不僅僅是驚訝了,更多的是一種理念風暴。
雲卷閣出品,必屬精品。
“哦?是什麼?”作爲一個無時無刻都想着討好竇太后的竇思琪而言,新鮮高檔的玩意無異於非常的重要,“是需要我幫上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