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曼大叔……我來了……”一個輕輕的聲音,店鋪之中那個佝僂的身影頓時一顫,手中的旱菸袋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濺出點點火星……
佝僂的身軀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微微俯下身子,將那個旱菸袋撿了起來,口中嘀嘀咕咕道:“幻覺,幻覺,我怎麼聽到了小羽子的聲音,不可能,那個野孩子都離開那麼長的時間了,怎麼可能還記得我這把老骨頭……”
就在蒼老的手指快要碰到旱菸袋的時候,一個蒼勁有力,恍若鷹爪一般,佈滿老繭的大手突然出現,搶先一步將旱菸袋抓在手裡,放到老約曼的手中:“約曼大叔,我回來了……”
昏花的老眼緩緩擡起,目光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的味道:“小羽子,小羽子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老約曼枯瘦的手掌在蕭羽臉龐上微微撫摸着,老眼中忍不住流下兩行濁淚!
蕭羽心中也是一陣戰慄,扶住老約曼顫顫巍巍的身體,口中連聲說道:“約曼大叔,就是我,小羽子回來了……真的回來了,不是做夢……我真的回來了……”
老約曼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事實,悄悄轉身,擦了一把眼簾上的淚珠,這才說道:“好……好……好……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我還以爲小羽子不會再回來了……罪惡之城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可是我一直沒走,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夠再看到小羽子,我就知道小羽子總會回來的……我就知道……”
“約曼大叔,讓你受苦了,您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就算是離開這裡,我也會帶着你一起離開,不會再留下你一個人了……”蕭羽連忙說道,眼眸中也有些溼潤!
在這個世界,孤苦無依,最無助的時候,就是老約曼帶給蕭羽家的溫暖,那種溫暖,讓蕭羽曾經恐懼,驚駭,無助,絕望的靈魂,感覺到了一絲溫暖,不然的話,蕭羽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中活下去!
“這幾個女娃子是……”就在這時,老約曼終於看見蕭羽身後的幾個女孩兒,有些尷尬的問道!
蕭羽連忙回答:“大叔,這些都是我的妻子,也就是你的侄媳婦兒……小蝶,三娘,快見過約曼大叔……”
“約曼大叔……”幾個女子相當乖巧,嬌聲喊道,頓時讓老約曼心中充滿了甜蜜,甚至就連鏡三娘都是一般,真要算起來鏡三孃的年紀。兩個老約曼加起來也比不上,但是現在,她是蕭羽的女人,輩分上卻是差了一截兒!
“好……好……我就知道,小羽子有出息,找了這麼多如花似玉的媳婦兒……果然有出息……你們等着,我這把老骨頭也很長時間沒動過了,今天,我就給你們做幾個拿手好菜……今天咱們一家子,也算是團聚了……”老約曼眯起了眼睛,老臉上的皺紋,似乎也淡了不少!
老約曼沒有老婆,沒有孩子,在老約曼的心中,蕭羽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那是自己一家人……和平常那些熟悉的鄰居不同,這纔是自己家裡人!
“呵呵,好啊,我也好久沒吃到約曼大叔做的菜的,我也來幫忙……”蕭羽也是笑逐顏開,這種平淡卻是溫馨的感覺,乃是蕭羽最珍惜的東西,在原界中進入修煉的世界,再想品嚐到這種感覺,可是相當的不容易!
老實說,老約曼雖然是開酒館的,但是做菜的手藝還真不咋地,不過烤肉卻是相當有一手,真要做起菜來,還得看蕭羽的,這麼多年來,蕭羽一直東奔西走,居無定所,也很久沒有吃到地球上的家鄉菜了!
一場忙碌,基本上都是蕭羽在動手做菜,老約曼則是在爐竈裡面小心翼翼的添着柴火,嘴裡不斷的碎碎念,多是蕭羽離開時候的一些小事兒……雖然和蕭羽那驚天動地的經歷比較起來不值一提,但是蕭羽卻是聽得津津有味,有些時候想要聽到這種嘮叨,可是暮然回首,卻是發現已然晚了,有時候能夠聽到這種嘮叨,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小羽子啊,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後,沒多長時間,咱們的酒館就開不下去了,我可被你這個臭小子害慘了,你做的那些個菜啊,只有你會做,別人都不會,那些老主顧習慣了你的菜餚,再吃我做的菜,一個個都說沒味道,咱們的生意,那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幸好有伊恩城主接濟,不然的話,我這把老骨頭,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現在……”
“幾年前啊,北邊老趙家的閨女嫁人了,哎,那時候我還可惜着呢,原本我是準備把那個丫頭介紹給你,給你說門親事的,那時候你們也算是門當戶對,也想讓你成家立業,沒想到你這小子一去就是好幾年,原本我還在可惜着呢,現在看來,幸虧沒給你介紹,咱們小羽子是做大事情的,那丫頭咋配得上你呢……”
“三年前,老齊家的那個老頭也走了,唉,我們這一輩兒一起到罪惡之城打拼的人,又少了一個……當時我就在想啊,什麼時候,可能我這把老骨頭也要不在嘍……”
“這些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罪惡之城的人是越來越少的,聽那些過路的傭兵說,好像是什麼蠻族打過來了,整個原界都要遭難了,我就尋摸着啊,什麼時候,等小羽子回來了,我們也搬走……這地兒是呆不下去了……”
就這麼絮絮叨叨的,這麼多年沒見,老約曼似乎有滿肚子的話,找人傾訴,蕭羽也是一個極好的聽衆,一點兒不嫌囉嗦,反而時不時的加上一句,逗得老約曼哈哈大笑!
說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哪家的店鋪開張了,哪家的店鋪倒閉了,哪家的閨女嫁人了,哪家的小子娶媳婦了……似乎永遠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