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被這一問也是有些懵,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樣,或許只是想要他們別找麻煩。
可這似乎是不可能的,這些混混最是記吃不記打,尤其是這個年紀正處在叛逆期,你越不想讓他怎樣,他就越想怎樣。看腳下這貨的樣子都不像是能好好夾着尾巴做人的主,後續肯定會找自己的靠山來討回場子。
有心給他上個催眠,讓他忘掉今天的事,但又覺得沒必要。
以前吧,這秘術一個眼神就能施展,可現在到底是被削弱了,需要一些身勢配合,在陳安看來相當麻煩,爲一個三拳兩腳就能解決的貨色一點也不值當。
想了半天,他還是心道:算了,權當是繁忙之中的一點樂趣,或者也可以藉此觀察一下這個世界意識的成熟程度。
一擡腳,把卷毛給放了出來,在對方複雜的眼神中,陳安下巴擡到了腦袋頂上,用一種比對方一開始還要囂張一百倍的語氣道:“你不是能找人嗎?行啊,週六下午小公園,把你能找的人全部找上,我給他們上一課。”
如果陳安正常的說話,捲毛或許還會有些遲疑,以爲對方或許有什麼依仗,但這麼一副連他都覺得中二白癡的樣子,立馬就打消了他的一切疑慮,當下就點頭應道:“好,你給我等着。”
放完狠話,見陳安沒什麼表示,他小心翼翼又繞了過去,扶起還倒在地上的兄弟,互相攙扶着離開,也算是夠講義氣了。另外一邊于波躡手躡腳地跟在他們身後,生怕被陳安注意到,找他算賬。
讓陳安看得好笑,就算他惹出這些麻煩,陳安也沒把他放在眼中,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已。
目送他們離開,陳安又歪頭往巷子裡夠了一眼,發現趙燦果然已經不見了,心中嘆息之下,只能計劃着明天再堵一次。
依然是回家吃飯,鍛鍊的節奏,一直到第二天下午。
陳安躍躍欲試地等着放學的鈴聲響起,好繼續完成昨天未完成的事情。
可就在他千辛萬苦等到鈴聲響起,任課老師宣佈下課,離開教室後,班主任李曉一步跨到了講臺上。
“耽誤大家幾分鐘時間,我說個事啊。”
“擦,又拖堂……”
“良心不會痛嗎……”
“有什麼事不能課上說……”
……
李曉話音一落,下面此起彼伏的小聲嘀咕就隨之響了起來。大家都是老手,聲音的音量巧妙地維持在一個正好能讓李曉聽見,又恰巧聽不出是從哪傳出的範圍內。
這使得李曉本就不甚明朗的面孔,瞬間就陰了下去。大力地拍着課桌道:“安靜,安靜,你們現在耽誤地都是你們自己的時間,我是不急着下班,不行咱們就在這耗下去吧。”
這句話確實給力,教室裡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大家心不在焉卻又眼巴巴地等着李曉接下來的話。
李曉也是練過的,瞬間就調整了心情,沒有耽誤正事。
“下週,對就是下週,下週就是期中考試了,從這次考試開始,爲了讓大家儘快進入緊張的中考準備階段,學校將舉行爲期十次的模擬考試,這次的期中考試算是第一次,希望大家能夠認真對待,嗯,就這樣。”
聽到就這樣,不少同學都準備起身了,其中還包括陳安,可誰知李曉接着又道:“還有,學習是一方面,其他東西也不能落下,不是說初三就有特殊,初一初二承包的衛生區,初三依然要肩負起來,這兩個多月沒說你們,看看我們班的衛生區都成什麼樣了,班長……”
“到。”
一個穿着花色很靚麗長裙的文靜女生站了起來。
“重新分配一下值日,下週要大檢查。”
“好的。”
“其他人放學吧,別忘了明天上午的補課,哦,對了,趙燦王涵留下。”
聽到放學,陳安目光一瞬間落到趙燦身上,可聽到後半句,整個人都動作都是一滯,差點閃了個趔趄。一時間,他心中忍不住也想要罵娘,無怪學生都討厭老師,這老師確實可惡,有什麼話不能一口氣說完。
但沒辦法,不想在帶思卿她們離開前,就被那古獸的意志盯上,就只能保持低調。
陳安也就忍了,施施然地走出校門,先到昨天那個巷子裡蹲點,一直等了兩個小時,纔看見趙燦晃晃悠悠地出現。
拭去心頭的急躁,陳安直接按照一開始就計劃好的方式,先牽引趙燦入幻。
這由無中生有大神通衍化而來的幻術,實際操作起來,似乎也不像陳安最開始設想的那樣麻煩,所謂的身勢牽引僅僅只需要一個特定的暗示。比如一個響指,一次指甲的彈動,一次揮手,一次搖頭,乃至一次眨眼。
當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這個世界的人意志薄弱的原由,才能讓陳安輕易的得手。
因爲這個小巷子本身就很偏僻,陳安又預先做了一些手腳,所以現在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他通過人魂之線,使得自己的魂魄直接走出容器般的軀體,向着被幻術定住的周燦一步一步的走去,直到他的身前。然後伸出手,在其身體裡一撈,就把那個水手的魂魄撈了出了。
到了這一步,陳安就更沒有什麼好遲疑的了,將這魂魄夾在腋下,翻身跳上天空中垂下來的屬於自己的人魂之線,一下一下地向天空中攀登而去。
因爲已經有過幾次這樣的經歷了,所以哪怕腋下夾了個人,陳安也依舊爬的飛快,沒過多久,周圍的環境就變成了那黑沉沉黑暗空間。
由於是藉着自己的人魂之線攀登上來的,所陳安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本體。接着他又順着手中趙燦魂魄的人魂之線迅速地找到了那個水手。
這是個身材勻稱的傢伙,和趙燦的瘦高個完全兩個樣,想來作爲容器和本體應該是沒什麼必然聯繫的。
對此陳安也沒想太多,既然找到了目標,就直接把手中的魂魄硬塞進面前的身體內。
和他預想的一樣,因爲是本魂本體,這具身體,迅速地就將屬於自己的魂魄吸收。
可是讓陳安料想不到的是,隔了很久這個水手也沒有醒過來,反而原本趨於穩定的生命體徵在不斷減弱,就好像馬上將要死掉了一樣。
怎麼回事?魂回本體應該即刻醒來纔對啊,爲什麼沒反應?
顧不得耽誤時間,陳安先幫其重新塑造了一遍三魂,再次看去,發現這水手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心下不禁有些焦急。
關於靈魂方面的東西除非達到造化,不然誰也不能說自己能夠完全解析得了。
其中任何一塊除了問題都有可能導致不可測的後果,就像是現在這樣。如果陳安不是事先先拿趙燦做實驗,而是就這麼冒然地去救步思卿,極有可能會出現讓他後悔莫及的事情。
時間不多,他留在外界的容器很容易被人發現,又試了幾次,依然沒有辦法,甚至連導致這種事情的原因都沒找到,陳安不得已將趙燦的魂魄再次攝出,撮成人魂之線,一點一點的還原成本來。然後抱着天地二魂和氣魄,又爬了下去,將趙燦的魂魄重新放置入他的容器中。
撤去幻術,面前原本被定住的趙燦眼中神光一動,旋即又明滅掉了,如一潭死水般歸於平靜。身體雖然因爲之前的動作繼續往前行走,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的本質出了問題。
目送着趙燦如行屍走肉般離開,陳安擡頭看了看天空,發現天色已然全黑,想來時間已是不早,今天是來不及了,只能等明天解決掉其他一些事情,再來繼續研究了。
倒不用擔心趙燦,這傢伙雖然魂魄出了問題,但容器上還留存有肌肉本能,只要不出意外,還是能自己走回“家”的。且就算他走丟了也不怕,陳安在他離開時,就已經在他身上做了標記,儘管距離可能會遠點,但使用燭光照影術尋找標記的物體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接下來陳安也沒有再在外面浪的心情,轉身往回家的方向而去,一路上還在思考着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這位小友請留步。”
“嗯?”
由於心神全部沉浸在思索中,陳安還真沒注意周圍,這時被叫住,不禁詫異回頭,只見身後有着一邋遢道人,身披道袍腳踩芒鞋,正目光炯炯有神地打量着他。
見陳安回頭,邋遢老道上前一步,狀似認真地道:“小友,貧道看你印堂發黑,恐有莫測之禍。”
陳安雙眼一眯,心頭閃過“神經病”三個字,根本就沒有理會,轉臉就走,甚至還爲了剛剛自家竟被一神棍叫停下來有些赧然。
“小友,小友……貧道說的是真的啊……只需符紙一道,就可消災避貨,你回頭看看啊……”
老道士的聲音兀自還在身後迴盪,陳安早已奔出了數裡遠,甚至爲了擺脫他,還用上了風遁之法,就這樣一路往家的方向而去。
路過平日裡練功的小公園時,想起昨日的約定,陳安不禁爲自己的頑童心性自嘲地笑了笑,下意識地朝其中看了一眼。
時間已經不早,空蕩的小公園中一個人都沒有,唯有邊緣處靠近叢林的鞦韆極有韻律的無風自動,一下一下,就好像有一個隱形存在,在那裡蕩着。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