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威爾遜·伯來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不過卻在認真地觀察着陳安。
儘管他只比阿爾貝蒂娜高了一級,可所掌握的權限卻完全不同,而且他曾經供職於衆議院,就這份資歷也比阿爾貝蒂娜高的多。
站得高自然也就看得遠,因此他對阿爾貝蒂娜大驚小怪的言論深表懷疑。
如今的世界已經不再是五六百年前第二三次輝光戰爭時期,天使滿天飛,聖域遍地走了。現在的聖域傳奇或者說c級,都足以鎮守一方,成爲一地主教。
這一點在他們阿爾布達學院就更是如此,只要獲評c級就是絕對的中高層,無論是c+還是c-。
且哪怕就是在那個年代,大天使長的層面也絕對不簡單,能夠坐穩一地牧守,是從神預備役,主神的忠實僕從,可以獲戴冠冕,被尊稱爲冕下的存在。
而現如今,據他所知,教廷擺在明面上的冕下也只有十六位而已,就算有所隱藏,也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之數。同層次的強者放在他們阿爾布達學院,更是稀少到只有九位的程度,每一個都可以獲得院士的尊謂。
也正是這九位院士,加上更在他們之上的兩位院長,一共十一人組成了衆議院的骨幹。
別看教廷的分級細化到s、a+、a-,可實際上a-級還靠譜點,s和a+都只存在於臆想之中,古代確實據說有輝光之神的神降,可最近的一次也要追溯到一千年前的千年戰爭時期。
之後一千年裡的六次輝光戰爭,教廷的處境就算再艱難,也只出現過天使之王救場,根本不曾出現過真正的神。
所以除了教廷的人,四大結社所有人都不認爲s級和a+級存在,在大家看來a級實際上就一個層次而已。
整個歐羅a級的存在都不超過十指之數,且各有制約,絕不會輕易行於世,就像沒人會輕易使用禁忌武器一樣。
也就是說,事實上大天使長就已經是世間的最頂尖強者了。怎麼可能讓阿爾貝蒂娜隨隨便便就碰上一個。
一定是對方掌握了某種不爲人知的特殊技能,致使阿爾貝蒂娜產生了誤會。這個淺薄的女人就是沒見識,如果不是有個好舅舅在阿爾布達學院中做高級導師,她根本連阿爾布達學院都進不了,只能淪爲自由俠。
陳安倒是不知道他們所想,而是就這麼看向瑪法神父,認真地道:“這是屬於我們東方的私密,不太方便講出來,神父你一定要聽嗎?你能承受後果嗎?”
夢境種子外加心靈震懾,在那威爾遜完全發現不了的情況下,施展而出,直接就攝住了瑪法神父的心靈,讓他意志動搖,恐懼滋生。
腦海中思緒紛呈,只想着現在死亡結社經過十餘年的修養已經恢復了過來,近期更是動作頻頻,很難保證第七次輝光戰爭不會再最近爆發,教廷實在不宜在樹立外敵,尤其是東方那個神秘世界的敵人。
良久,瑪法神父額頭帶汗地道:“好吧,如您所見,桑格斯家族歷經千年戰爭已經徹底沒落了,後來雖然加入了教廷,尋求教廷的庇護,依舊不能阻止衰頹的命運。一次次的輝光戰爭耗幹了他們的血液,隨時會有徹底消逝的厄難,現在正需要像您這樣強力的外戚幫扶,我願意爲此稍盡綿力,不知您究竟想知道些什麼?”
陳安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這貨刻板到就像是個遊戲npc在頒佈任務。
不過最開始的目的倒算是達成了,於是毫不客氣地道:“在東方有供奉生靈的習慣,我想要帶回她的靈。”
瑪法神父也算是學貫中西,也聽說過東方的奉靈儀式,倒沒有對陳安的話語有所懷疑,但還是有些爲難地道:“距離第五次輝光戰爭已經過去了七十年,弗蒂婭女士的靈恐怕已經迴歸了主神的懷抱。”
“至少讓我通過她的遺骸占卜一下。”
陳安依舊沒有放棄,卻讓瑪法神父的神色更加爲難,雖然對陳安所說的占卜充滿敬畏,可在不能打擾逝者的安眠這一點上東西方都是一樣的。
挖墳是被人唾棄的行爲,如果不是實在的必要,絕對是被嚴令禁止的。
“這個,我需要向斯帕蘭奇大主教請示一下。”
麻煩,本來以爲只是座廢棄的墓園,是座荒墳,卻沒想到這麼麻煩。
丫的還要向地區大主教申請,不知道得拖到什麼時候,陳安腦海中在做個誠懇的訪客和直接使用特殊手段中稍微權衡了那麼一下,就立刻下定了決心。
他轉過臉來,眼中閃爍着奇異的光。
一瞬間,瑪法神父,那個叫威爾遜的乃至阿爾貝蒂娜的心靈深處均有一顆奇異的種子種下,緊接着立刻開花結果,長成一棵思維大樹。
他們的眼中同樣開始閃爍起奇異的光。
“斯帕蘭奇主教已經同意了,你看着就是允許狀。”
陳安攤了攤空空如也的手,沒半點誠意地在其他三人面前晃了晃。
其他三人尤其是瑪法神父原本爲難的神色立時化開,就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份允許狀,點頭道:“好的,我這就叫人來把墳挖開,開棺取屍。”
他都這麼說了,剩下兩人自不會有什麼異議。
於是原本棘手的一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既然這件事定了下來,陳安也就沒再去管,反而開始思考起另外的一件事情。
一個強d+,兩個弱一點的d+。
這是他對瑪法神父,威爾遜·伯來和阿爾貝蒂娜的評價,根據就是剛纔催眠所遇到的精神抗性。
他神魂受限於容器,原本是沒辦法輕鬆催眠這個層次的超凡者的,必然先消磨其意志,才能得獲成功。可在路上明悟了夢境的奧義,似乎本體的無相幻法也有精進。
反饋到容器分身的身上,更是將自己這方面的實力提升了一個檔次。
按照他自己的估計,憑自己現在的實力,只要運用巧妙,c級也可以輕鬆催眠,直到b級才需要先消磨其意志,乃至還有一定的失敗率。
利用這點時間,稍稍對自己的夢幻法理解加修正了一下,剛剛匆匆離開的瑪法神父就又帶着幾個膀大腰圓的勞工再次回到了這裡。
“神父,您得到市政廳的允許了嗎?我怎麼沒有看到警察來,像挖墳開棺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由警察廳的先生們監督嗎?”
三個勞工還是有些害怕,不停向瑪法神父詢問着。
而瑪法神父相當的獨斷,大手一揮道:“不需要,這是屬於教會的墓園,教會有着全權處置的權利。況且就算是國家資產也有着五十年的年限,如今都過了七十年了,**對那些專門挖地皮的開發商都不發一言,又怎麼敢質疑我們輝光教會。”
“那,那好吧。”
三個勞工戰戰兢兢的答應下來,開始檢查工具。
威爾遜·伯來和阿爾貝蒂娜站在一邊,也是一副理所當然,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讓陳安又見識一次教廷的霸道。
接下來,就是四個人看着三個人幹活。
七十年的時間對於普通人來說算是相當的久遠,但和周圍環境的變化比起來仿如昨日。所以這裡的土層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動。
你一鋤頭,我一鍬,很快,他們就起出了一個頗具近現代感的棺木,擺到了陳安等人的面前。
瑪法神父上前對着那具棺木,閉目低聲喃喃了兩句,似在念誦什麼經文,然後在胸前虛點了六下畫了一個日輪,這才睜開眼向陳安道:“袁先生,您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嗎?”
棺木這東西無論在東西方都有其獨特神聖的地位,開棺這種事更是被視爲褻瀆。
所以在開棺前,各地根據風俗一般都會有一些特定的儀式,這一點對很多超凡者來說尤其如此,因此爲表尊重瑪法神父先向陳安問了這麼一句。
“不用了,直接開棺吧。”
陳安一邊說道,一邊認真地看了瑪法神父一眼,這倒是個貼心的人,他的催眠只能在不違背其本性地情況下稍稍篡改一下對方的思想,卻不能改變其本性,如此倒是對方的性格使然。
還是沒用他們動手,一邊得到指令的勞工們上前直接動手撬開了棺蓋。
頓時,一具保持着生前八成樣貌的屍體出現在衆人眼前。
爲什麼說八成?
那是因爲這具屍體除了有些失了水分的乾癟外,幾乎與生前一模一樣,完全沒有已經逝去七十年該有的樣子。
這一幕看得瑪法神父三人以及三個勞工大爲驚異。尤其是三個勞工,更有一絲驚恐之色在眼中閃過。
瑪法神父閉上眼睛,又在胸口虛點六下,畫了個日輪,口中道:“遺蛻不腐,這是隻有聖徒纔有的待遇,讚美神音,輝光永恆。弗蒂婭是神真正虔誠的衛士。”
陳安撇了撇嘴,早就通過燭光照影術看到這一切的他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作爲造物留下的容器,怎能沒點特殊。
當然,通過燭光照影術看到,卻不能通過其直接勾連用以占卜演算,還得真正看到實物才行。
所以他才瑪法神父爭執至此,直到現在,他纔算是具備了無相推演的條件。
由是,沒有和任何人打照顧,陳安就站在這具屍體的旁邊,開始閉目推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