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病人死了,醫生一定要難過,那也有些強人所難,因爲他畢竟看多了,有時候想傷心都傷心不起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崔老院士正‘色’道,“但是現在有些醫生,眼看着病人要死了,都要等家屬湊齊了錢才肯治病,這就非常可惡。 ”
“這一半是醫生的問題,另一半是醫院的問題吧?”唐睿明笑道,“現在開醫院的也要講究效益,如果治了病卻收不到錢,醫院豈不是虧大了?”
“是啊,行醫本來是濟世之道,現在卻被許多人拿來當作生財的手段,這不但有悖於我國傳統的醫德,也體現了人‘性’的淪落,”崔老院士嘆了口氣道,“在物質極度豐富的背後,掩蓋的是逐漸悖‘亂’的人‘性’,這是整個社會的悲哀啊!”
“有這麼嚴重麼?”唐睿明張了嘴吃驚地問道。
“算了,咱們不說這個了,說來讓人喪氣,”崔老院士有些掃興地閉上眼睛說道,“我們還是繼續說你那個功夫吧。”
“功夫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唐睿明笑道,“其實所謂的心法,也就是一些行氣的口訣,都很簡單的,只要您一出院,我就可以說給您聽。”
“難道行氣時不需要配合一些動作麼?”崔老院士忙問道。
“沒什麼動作,就是打坐,”唐睿明解釋道,“因爲心法是以靜功爲主,如果您覺得活動量不夠的話,也可以配合其它動功一起練習,比如五禽戲,它們之間沒有矛盾。”
“聽你這麼一說,我真想馬上就出院了。”崔老院士笑道。
“其實以您現在的狀況,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大約再過一兩天就能出院了。”唐睿明見他一幅急切的樣子,只好對他實話實說了。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在跟我打埋伏,”崔老院士笑道,“先前當着別人還說得那麼玄乎,其實我的病情如何,你一直都瞭如指掌吧?”
“師父,這您就高估我了,”唐睿明忙矢口否認道,“要說對您的病情瞭解一些,那是真的,但是您先前的情況確實特危險的,如果再遲片刻的話……”
說到這裡,他停住了話頭,崔老院士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他笑着說道:“那我知道,我並不是說你救我很容易,而是說你讓我躺在這裡繼續接受治療的事,其實我現在想出院的話,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了吧?”
“這個……”唐睿明遲疑了一下道,“要說您的身體,確實恢復得還不錯,但我覺得您還是應該多調養一下比較好。”
“呵呵,那是自然,”崔老院士笑呵呵地說道,“難道我還真的今天出院不成?”
兩人正在說笑,這時葉時茗走進來對唐睿明說道:“唐醫師,你還沒有吃飯吧?”
“沒有。”唐睿明搖了搖頭。
“那你快去吃吧,這裡有我看着就行了。”葉時茗對他笑道。
“那我師父的晚飯怎麼辦?”唐睿明忙問道。
“這個你不用管,”葉時茗搖頭道,“崔老的飯菜是病房裡特備的,馬上就會有人送過來。”
“噢,”唐睿明點了點頭,然後望着崔老院士說道,“師父,那我吃過飯再來陪您。”
“你吃完飯不用過來了,”崔老院士忙對他說道,“我現在身體沒什麼異常,晚上還有特護照顧,一點問題都沒有。”
“師父,我還是過來照顧您吧,反正我也晚上也沒什麼事的。”唐睿明忙說道。
“說了不用就不用,”崔老院士很堅決地搖了搖頭道,“一個人生病是很正常的事,用得着讓那麼多人跟着受累嗎?如果我喜歡那樣,現在來病房的人只怕早就擠不下了。”
“這……”唐睿明有些遲疑了一下。
“既然崔老這樣說,你就早點回去吧,”葉時茗笑道,“這也是崔老對你的愛護之心。”
“師父,那我就回去了,”唐睿明聽他們都這麼說,於是他望着崔老院士說道,“我明天早上再過來看你。”
“嗯,這就很好,從善如流,”崔老院士很欣慰地說道,“我最怕那種固執己見的人。”
唐睿明聽他這麼說,不由樂了,於是他笑着跟老爺子道了別,然後打的去長城飯店取車,因爲他擔心和覃醫師他們見了面會有一陣囉嗦,所以他到了長城飯店之後,也沒有上樓,就直接開着車回了楚韻。
等他到家時,已經快七點半了,段尹蕾見他回來這麼晚,忙問他是怎麼回事,唐睿明便把下午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段尹蕾聽完忙問道:“這麼說你還沒有吃晚飯了?”
“沒有啊,難道你們都吃過了?”唐睿明問道。
“是啊,我們早就吃過了,”段尹蕾抿嘴一笑道,“我們看你這麼晚沒有回家,還以爲你跟別人應酬,吃大餐去了呢。”
“那怎麼會?”唐睿明愕然道,“如果我不回家吃飯,肯定會提前給你們打電話的。”
“那就快走吧,”段尹蕾站起身來說道,“我們也委實等得有些餓了。”
“原來你們還沒吃啊。”唐睿明恍然大悟道。
“老爺尚未回府,我們敢先吃飯嗎?”段尹蕾白了他一眼,然後調笑道。
幾個人吃完飯之後,段尹蕾又把崔老院士收他爲徒的事情仔細詢問了一遍,然後沉‘吟’道:“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呢?”
“什麼怎麼辦?”唐睿明一時沒聽明白她的意思,不由愕然道。
“你不是剛認了師父麼?”段尹蕾笑道,“我問你準備給師父送什麼進‘門’禮啊。”
“我要送什麼進‘門’禮?”唐睿明愕然道,“這拜師什麼的我本來就沒興趣,那不過是他們想湊趣,而我又不好駁他們的面子而已,難道我還去巴結別人不成?”
“你這是什麼話呢?”段尹蕾正‘色’道,“你當時給別人頭也叩了,而且崔老院士還說要擺酒請客,那就證明他是當一回正經事來辦的,你怎麼能抱這種態度?”
“可是我對這些事真的不感興趣啊!”唐睿明聽她這麼一說,知道自己有些理虧,可是嘴裡還是低聲嘟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