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欲言又止，看了看鐘珍身邊的獨孤破城，心想這男子不知他是什麼來頭，有些話不好說啊！
露出一臉的不耐，鍾珍很不客氣地講道：“你只管直說，吞吞吐吐的讓人好不耐煩！也不曉得你這麼個老鼠膽的性子，是如何修煉到化神期的。”
純陽老祖心想，膽大的那些人都死了，修仙越老，膽子越小，大家不都這樣。先前九天道宗的洪天明不就是因爲膽大，一個人來探秘，結果被他殺了。
他並沒有反駁鍾珍，因爲一點都不排斥旁人膽子大。
反正別人死了更好。
不再猶豫，純陽直言道：“上使能夠隨意出入我下界，可是我等下界之人，就算到化神後期大圓滿，連飛昇一途都是子虛烏有。因此不得不另闢蹊徑，思及從邊荒老祖的手裡得到修魔之法。”
什麼叫飛昇是子虛烏有？難道此界的人無法飛昇，那些飛昇的人去了哪裡。鍾珍心中大驚，她不敢露出驚異的神色，反而輕輕笑了笑表示早就知曉此事。
順帶還將身子略微錯了錯，將獨孤破城擋住。
這憨貨不懂得掩飾心中的想法，難免露出馬腳來。
她挑了挑眉，示意純陽繼續說。
純陽露出苦惱之色，“其實我也是不解，爲何修魔者不受天地規則，能超越化神修爲而不飛昇？當初我天玄宗有一位化神後期的煉器大師，並同二十多化神老祖，殺死一名大魔頭。據記載，那名大魔頭超越了化神期。”
“上層”人物總是有各種辛秘，鍾珍如今早明白這點。
修爲高了，地位高了，總能得知旁人無法得知的事。
當年在花間閣，一堆姑娘們腰上都掛着果囊給花間閣養果子，如果不是竹豆的事讓木婉寧暴露出心血培植靈果的事，她說不定也會與大家一樣。
乾坤鏡裡有不少隱秘，修仙界的秘密恐怕更多。
純陽不瞭解的事，鍾珍更加不懂。按說她如今的魔身已經是元嬰後期，卻並沒有雷劫來臨。
不過她總算弄明白了一件事情，純陽一個正道化神老祖，竟然是想成爲大魔頭，這才與邊荒老祖合作。大概是想從養地魔着手，拿一堆人去當試煉品，慢慢摸索出一條可行的修魔之路。
此人化神初期的修爲，在修仙界是叱詫一方的大人物，聽他的口氣，正道修仙有不可行之處，無法飛昇，因此竟然覺得修魔似乎更加有前途。
她模棱兩可地講道：“天道規則是你這等下界修士無法理解的。難道你竟然是想成爲煉虛期的魔，有沒有這個天賦倒是不提，你就不怕整個修仙界將你往死裡打。”
純陽眼中充滿了憧憬，遙遙望着天際，“如果我是天下第一的大魔，試問誰有能真的殺得了我。這年頭可沒有二三十個化神老祖去合圍一名煉虛期的大魔。更加沒有化神後期的煉器大師，化地爲陣法，將他圍困殺死。”
從純陽老祖的話中，鍾珍勉強拼湊出一個有可能曾經發生過的大事。
修仙界應該出過一名貌似超過化神修爲的魔頭，爲了殲滅此人，大概用了一種很特殊的方式，很可能還犧牲了無數高階修士的性命。
鍾珍帶着瞭然的神色，傲然地講道：“不過就你這樣是無法成魔的。”
純陽感覺到一絲契機，試探地問道：“上使，您是魔，是也不是？我忝爲天玄宗的化身老祖，身家尚可手裡靈石管夠，無論上使有什麼要求，我都能極力辦到。之前有所得罪，實在是不曉得其中的厲害關係。”
鍾珍幾乎想答應他了，先大撈一筆靈石，然後再弄死他，怎麼看都是個完美的好主意。可惜夜長夢多，難保會出什麼意外，萬一此人往烏龜殼子裡一縮，還不曉得去哪裡尋他。
再說還有苦茶大禪師在淨蓮派等着呢！
她淡淡講道：“你隨我去淨蓮派走一趟。”
純陽老祖頓時佩服不已，鍾珍竟然連雲家老祖在淨蓮派也知曉。
“上使，雲家的璉瑕老祖先前已經發了傳音符給我，這會兒應該還在等着。他手裡的靈石等資源豐厚，不管上使有什麼要求，我們都能盡全力辦到。”
鍾珍笑了笑，卻是一言不發。
苦茶在一個時辰之前發了一枚傳音符，他已經抓獲了雲家老祖。
苦茶大禪師並未帶領那些倖存者去枯木禪寺，而是發了一張傳音符邀約了一位枯木禪寺的化神和尚前來，將這批人帶走。而他本人卻隱匿了身形，直接往淨蓮派而去，打算提前埋伏好。
鍾珍因爲模樣顯眼，因此作爲誘餌，引純陽和長生樓的人到淨蓮派，然後將這夥人一網打盡。
這原本是獨孤破城的主意，不過其中卻是出了一點岔子。他們二人竟然還沒到地頭，與純陽老祖狹路相逢。
不過事情雖然有變，此刻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只要將純陽帶過去，這活計就差不多齊備了。
鍾珍暗自高興，中天州還有三個與修魔之事有關的老祖，全交給苦茶大禪師，她在一旁看熱鬧就行了。
此刻正要出發，可是流星卻不曉得跑去哪裡了。
她之前在遠處瞧見一名看着好似洪天明的人被人追殺。隔那麼遠，別人未必認得，可洪天明的體格不同常人，打扮亦不像一般修士，頗爲幾分凡俗的江湖豪客的模樣。
因此鍾珍急忙讓流星去將他給接住了，順便要流星去溜達一圈，伺機而動。
可是他似乎逛得也太遠了點。
她擡頭望天，也不曉得那一朵白雲是他。這會兒都沒回來。
“流星......”
沒辦法，鍾珍只能用這個傳統的老辦法，扯着嗓子喊。
元神之力發出的聲音，傳得很遠。
一朵白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她背後的下方衝了上來。
鍾珍彷彿記得流星之前是往上方而去了，什麼時候竟然跑到下方，真是神出鬼沒得毫無道理！
白雲包裹着仍舊雙目緊閉的一名高大男子，雖然渾身是血，不過鍾珍還是一眼認出來了，果然是洪天明。
“啊！”
身後的獨孤破城卻是一聲劃破長空的慘叫，他捧着頭，面色蒼白如紙。一縷被撕裂的元神裹着一滴精血，竟然緩緩擠出眉竅。
眉竅通識海。
鍾珍大驚失色。
爲什麼是洪天明！
獨孤破城的體內的精血來自洪天明，她真是萬萬沒有料到。那麼慕青松是怎麼回事，兩人的眼睛如此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