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清“呂信”言語的瞬間,鬼侯江臉上堆滿的殷勤很快就消減了不少,更是沉默不語,好一陣都沒有說話,讓得整個房間之中的氣氛都有些沉悶了起來。
鬼侯江知道,“呂信”嘴上雖然說只是要一小院就好,可其實若自己真給了他,怎會是一小院而已,那必然會是一座府邸。他猜不透“呂信”想要在內環建立府邸到底是個什麼意圖,畢竟府邸代表的就是一股勢力。若這是“呂信”自己的意思還好一些了,若是大長老暗中授意“呂信”如此做法的話,那這內環的格局都會慢慢產生改變,他的利益也必然會受到影響了。
看到鬼侯江臉上突然顯露的猶豫,“呂信”心知他所想的乃是什麼,於是眼珠轉動之間,主動接着說到:“不瞞前輩,其實晚輩想要這小院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晚輩希望以後能夠常來內環。畢竟這外面的世界有朋友,有兄弟,比獨自憋在心島之上要好過了太多。就算是爺爺不允,不過只要晚輩在內環有了自己的落腳之處,哪怕是偶爾偷偷溜出來也應該無妨的。”
說到最後,“呂信”還有些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儼然一副不願終日被自己爺爺管教的模樣,像極了一名見識到精彩大千世界以後,嚮往自由的青年小輩。
“看他的樣子不似在演戲,似乎真的是自己想要呆在內環。而且他第一次出來,也應該不會有這麼深的城府纔對。只是他在我內環的勢力終歸還是姓‘呂’的,若是讓之成了氣候的話,着實是有些不好辦吶。”看着“呂信”的樣子,鬼侯江心中暗想,依然是有些遲疑。
“呂信小友,其實老夫倒也不是不支持你的想法,而且若是小友喜歡來我內環的話,老夫自然是極爲歡迎的。只是小友畢竟閱歷尚淺,若是憑一己之力在內闖蕩的話,老夫擔心小友會被奸人所騙。到時候出了什麼意外的話,老夫可就擔待不起了。”
“其實我江家的府邸永遠都是爲小友敞開的,小友若是喜歡我內環,隨時過來住便是了,就算是小友揹着大長老出來,老夫也絕不會出賣小友!”鬼侯江一邊說,一邊臉色逐漸緩和,顯然他意識到了自己現下狀態的不妥。
“狡猾的老狐狸,竟然用這種理由來搪塞我。”“呂信”看着臉上慢慢又堆出笑意的鬼侯江,心中暗暗罵了一句。
其實,建立自己的府邸這個想法也是“呂信”在剛剛纔臨時想到的。之前他想的,本是將組織的成員都拉到江寶兒的府邸中來。可是剛纔靈機一動之下,他心想不如自己建立府邸,那樣組織想要行事就容易了太多,也方便了太多,就像是姜楚在的時候那樣。
或許在平日提出這樣的想法會招人懷疑,但現下“呂信”重傷初愈,在這個時候表露想法卻是想要讓人懷疑都難,這也是爲什麼“呂信”會突然就改變了原本的計劃。
“前輩好意,晚輩自然心知肚明,只是晚輩着實是不願反覆叨擾前輩和江兄弟。而且前輩的擔心雖有道理,可前輩也看到了,現在晚輩已有幾位兄弟在身旁相助,相信有他們在,晚輩是不會吃什麼虧的。”
“再者其實晚輩也想斗膽向前輩借幾個高人,幫助晚輩打理一下自己的小院,這樣想來一切便都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呂信”一邊說,一邊心想着自己主動向鬼侯江要人,其實明裡是給了鬼侯江一個監視自己的機會,好讓鬼侯江放心。而暗裡他真正的意圖則是想要將計就計,來個真真假假。平日組織成員可以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專門演戲給那些鬼侯江的人看,那反倒是能讓組織更不容易被發現。
見到鬼侯江的臉上依然留有遲疑,“呂信”知道自己不出殺招是當真不行了。於是他對着鬼侯江一拜,繼續說到:“不瞞鬼侯大人,其實晚輩與江兄弟是極爲投緣的。雖然之前我們鬧過一些不快,不過晚輩現在才知道那完全是江兄弟對自己的關心所致。所以,其實晚輩希望可以常常來內環,多與江兄弟親近親近。可若是我回到心島以後,想要自己再出來就需得給爺爺一個說得動他的理由了。而這個理由,恐怕最合適也最合理的就是晚輩在內環有了一個自己的落腳之地。”
“到時候,晚輩常來內環,就經常可以與江兄弟討論道法和修煉經驗,晚輩也可以多多向鬼侯大人討教。而作爲回報,晚輩其實也可以在合適的時候帶着江兄弟去往心島,讓爺爺也指點指點江兄弟,那樣一來二往,我們兩個小輩是都可受益匪淺的。”
面上很明顯的掠過一抹喜意,鬼侯江卻是很快就老練的將之壓了下去。想他自己堂堂鬼侯,想要進入心島也得需要得到許可才行,可若當真有“呂信”帶路的話,他這不成器的孫兒倒果真是想進心島就進,那對他的修煉豈不是有大大的助益?而且,如果能夠讓江寶兒多在鬼侯呂面前露臉的話,江寶兒以後能夠得到的造化之多,絕非鬼侯江自己可以給予,這一點難道他不清楚?
細緻如“呂信”,自然抓住了鬼侯江臉上的喜。他知道,現在正是給鬼侯江下最後一劑猛藥之時。於是,他很快就接着說到:“還有,其實晚輩有想要舉薦江兄弟跟自己一起去參加三年之後承道儀式的想法,畢竟在所有能夠參加承道儀式的同道之中,晚輩也就只認識江兄弟一個而已了。若是能夠一起進入的話,想必我們也能夠互幫互助,那得到鬼王大人道法傳承的機會也就當大上許多。不過,這只是晚輩的一己私念,尚未請示鬼侯大人的意思,還請見諒。”
見諒?現在的鬼侯江就差跳起來給“呂信”作揖了。他好不容易把“呂信”弄到自己的府上來,其目的不就是爲了讓江寶兒可以參加承道儀式嗎?而現在,若是“呂信”當真要親自舉薦的話,那江寶兒想不參加承道儀式都難了,這讓他如何不喜?
“呂小友此話可是當真的?”面容之上的激動再難掩飾半點兒,鬼侯江盯着眼前的青年“餓鬼”,聲音突然拉高了好幾分,說到。
“晚輩絕不敢騙鬼侯大人半點兒,只不知鬼侯大人意下如何,若是鬼侯大人另有想法的話,晚輩自當遵從鬼侯大人的想法。”“呂信”把鬼侯江的表情變化捕捉得極爲完全,所以他也知道,目前到底該怎麼說話。
“寶兒,去把鐵頭給我叫過來,我要在十息以內看到他出現在我的面前。”面色突然一肅,鬼侯江卻是沒有再接過“呂信”的話頭,而是對着依舊跪在自己身邊的江寶兒喝到。
江寶兒驚了一下,然後連忙起身跑了出去。只六息以後,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光頭餓鬼隨着江寶兒走進了“呂信”的臥房,對着“呂信”和鬼侯江一拜,粗聲粗氣的說到:“拜見老主,拜見呂大人。”
這鐵頭,乃是鬼侯江手下的一名干將,修爲高深,手段強大不說,而且辦事頗爲得力。所以,鬼侯江把這鐵頭收在自己的身邊,基本是當做了貼身的奴僕和護衛。
“鐵頭,半個月之內,我要在寶兒這府邸方圓三裡之內看到另一座全新的府邸。這府邸要按我鬼侯府的標準來修建,能修多好修多好,而且其必須要建在一處風水絕佳的寶地之上。”鬼侯江對着鐵頭極爲認真的命令到。
鐵頭聽了自己老主子的話語,面露難色到:“老主人,方圓三裡之內哪還有這麼大的一塊寶地用來修建府邸,這附近都早就被他人佔用了啊。”
“哼”了一聲,鬼侯江說到:“強搶也要給我搶出這麼一塊地來,這是呂大人的需要,你知道嗎?”
鐵頭身爲鬼侯江的貼身奴才,自然對“呂信”的身份知曉一二,不過他依然感到有些爲難,於是默不作聲。
“呂信”知道,鬼侯江現在是在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他想要的那個“小院兒”已經幾乎被收入了囊中。看到鐵頭面露難色,“呂信”知道現在自己退一步是最好的選擇,於是連忙到:“鬼侯大人美意,晚輩心領了。不過晚輩無需什麼風水寶地,也不需要多大的宅院府邸,只可容下三四十人的一小院便可。”
鬼侯江自然是希望“呂信”退讓的,這會讓他事情好辦許多。不過,他在“呂信”的面前可得把面子給繃緊了,畢竟他深知自己對“呂信”越好,江寶兒參加承道儀式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於是乎,在“呂信”的百般推讓與鬼侯江的多番“盛情”之下,“呂信”的內環住處最終被定爲一處必須建造在風水寶地上,規模不能小於江寶兒鬼將府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