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呂信”的手完全伸到了那片發光的綠葉印記之上,而在那綠葉印記光芒驟然一閃之後,“呂信”眼前的世界再次變得模糊,然後瘋狂拉長。
最終,“呂信”再次回到了那模糊的虛幻世界之內,而當他再次看清眼前的一切時,赤煉子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當然,還有那兩棵新苗,以及那一根腐木。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呂信”,赤煉子的眼中閃過一抹狡猾,不過也掩飾不住他的欣喜與滿意。
“呂信”苦笑了一下,感到有些無奈。好在赤煉子的幻象也並不拖沓,笑過以後,神色瞬間一正,朗聲到:“剛纔老夫就說過,這兩苗一木之間,便是老夫爲你留下的大道。”
“現在大道已經完全呈現在你眼前,老夫的解釋也很簡單,便只有一句話:新木是生,腐木亦能生。我這麼說,你可明白嗎?”
神色一凝,“呂信”再次望向了自己面前的新苗和腐木,將赤煉子的話語重複了一遍:“新木是生,腐木亦能生?”
漸漸的,“呂信”的雙眼之中出現了迷茫的神色。不過很快,那迷茫之中卻又露出了一絲清明。只是那清明出現以後不久,迷茫再次將之完全取代。
如此,迷茫與清明周而復始,代表的也是“呂信”心中不斷起伏的心緒,和遊移不定的感悟。
看着陷入思索的“呂信”,赤煉子臉上的滿意表情更加明顯。很顯然,雖然此刻“呂信”表情中滿是掙扎,內心充滿了矛盾,卻比那種完全的迷惘之人要好了太多。能夠在他簡簡單單一句解釋之下就能對他留下的大道有所感悟,如此悟性,着實不多見。
赤煉子沒有貿然打擾“呂信”,而是靜靜的等待着“呂信”,讓他慢慢去感悟自己言語中所包含的道理。
如此,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呂信”終於再次看向了赤煉子面前的新苗與腐木,自語到:“新苗是木,腐木亦是木。新苗是生,腐木亦能生。如此……如此……”
這一刻,“呂信”腦中紛亂複雜的思緒終於開始慢慢有了規律,如同細密的亂麻開始逐漸整齊的排布一般。最終,他看向了赤煉子,驚呼到:“前輩的意思,莫不是說木便是生?”
“哈哈哈,不錯,不錯!木便是生,這就是我的意思。可是你知道,這代表的到底是什麼樣的道嗎?”赤煉子大笑,對於“呂信”自行感悟而出的結果很是滿意。
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自行感悟出赤煉子遺留的大道,“呂信”已經遠遠超乎了他的意料。而他也知道,憑藉自己的感悟得到的道,那份收穫絕對要比他句句點明傳授所得要大得多。
“代表的是什麼?”“呂信”臉上的明悟表情頓時一滯,然後又一次的陷入了遲疑之中。
是的,木便是生。這個道理以前“呂信”從來沒有想到過,不過現在他卻是明白了。新的苗木代表新生,而死去的苗木,看似是死,卻能夠孕育新生。所以,無論是新木還是死木,最終都會歸於“生”上。
這樣的道理看似簡單,可若沒有深切的感悟和體會,若沒有足夠的悟性,誰能憑空感悟而出?許多道理都是這樣,懂了以後看似簡單,但在懂之前,哪怕只是隔着一層薄紗,卻也極難將之捅破,轉化爲真正的明悟。
只是,道理終歸是道理。木便是生,這是道理,哪怕“呂信”已經將此理看透,但其與修士真正的“道”之間還有相當的差距。而這樣的差距,正是赤煉子所問的那一句“代表的是什麼”能夠解決的。
也就是說,如果“呂信”知道了“目便是生”代表的是什麼,他纔算是真正懂了赤煉子想要傳下的道。
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思緒再次變得混亂了起來,“呂信”自然是被赤煉子給問住了。他下意識的反應之間,根本想不到“木便是生”代表的是什麼,更捉摸不透赤煉子要傳給自己的道到底是什麼。
“難道是一門奇異的術法嗎?”“呂信”很快就將自己先前的猜測再次翻了出來。然後,他再次凝神觀察那新苗與腐木,卻最終搖了搖頭。
到了現在,“呂信”已經不再認爲赤煉子要傳給自己的是術法了。因爲他能看明白,在新苗與腐木之間,隱隱很有奇異的韻律。這樣的韻律,是新生與由死到生的完美結合,其中所蘊含的道理,根本就不是一個術法可以囊括的。
“新生與由死到生在木之一物上得到了完美的結合,而這種結合,就是赤煉子前輩想要傳出的東西,也是那東西的神韻所在。”
“只是,生與木,這兩種東西拉到一起,到底會出現什麼?”鎖眉沉思,“呂信”腦中的思緒開始變得越來越亂。
不過,在“呂信”那紛亂如麻的思緒之中,卻是可以發現那些亂麻般的思緒正隨着“呂信”的思索和時間的推移而變得越來越多。若說之前“呂信”腦中存在的一匹麻布的話,那他的腦中很快便是在之後出現了第二匹,第三匹,第四匹……
越來越多的思緒,代表的是“呂信”腦中越來越多的想法和揣測。雖然這些想法和揣測或許基本都在出現以後又被他否定了下去,卻成爲了他找到答案的基石。
這就像是吃水果一般,總得層層的剝掉外皮,方可得到自己想要的果實。那些外皮自然是沒用的東西,可若不費些力氣將之除去,是無論如何也得不到果子的。
終於,也不知道時間是又一次的流過了多久。在某一刻,“呂信”的腦中似有靈光閃動,讓得他在自己腦中無比龐雜的亂麻內,找到了一個亮點。
思緒開始追溯,反覆。而與此同時,“呂信”的腦中也開始有一個讓得他越發覺得不可思議的答案緩緩浮現。
最終,“呂信”完全回過了神來,轉眼看向了依舊站在自己面前的赤煉子。不過現在的他,卻是張大了嘴巴,臉上寫着的唯有“不可置信”四個大字。
“木便是生……木便是生……”
狀若癡狂的反覆低聲喃喃,“呂信”此刻的身體之上竟然開始有了奇異的氣息與韻律出現。而這樣的氣息與韻律,正是整個猛鬼林中無處不在的那一種。
然後,“呂信”的周身開始有淡淡的綠色光芒出現,他整個人的生機在這一刻也開始躁動了起來,就彷彿現在他的體內正有新的生命在萌芽一般,煞是奇異!
“木便是生,所以前輩想要傳給晚輩的道,便是木之源力,生?”用着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言語說話,“呂信”的聲音已經顫抖到了極致。
源力,那是修士可遇不可求的東西。修士的身上但凡能夠多出一種源力來,其修爲境界都當跨越巨大鴻溝,瘋狂攀升。
比如二源地修,那絕對是遠遠強於一源地修般的存在,根本無需存絲毫疑慮。若是二源地修對一源地修起了殺心,縱使是明悟了自源力的一源地修,也絕難反抗,頂多只是能夠逃遁得稍微體面一些罷了。
而對於“呂信”來說,現在他還尚未踏足地修境界,但若是在此刻他便能得到木之源力的話,那等於是身爲命修的他,已經掌握了火與木兩種源力。那待得他真正要踏足地修境界之時,或許便能一舉衝上二源地修的修爲境界。
能夠在初踏地修境界時便直接成爲二源地修的,恐怕放眼三界之中也當是鳳毛麟角。而其中的好處,除了單純的強大以外,也會讓得那樣的地修根基比普通地修要紮實太多。
“呂信”對赤煉子要傳下的道想過千萬種可能,卻從來都沒奢望過那會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源力。畢竟這東西實在太過寶貴,而且想要傳下來,其機率也是微乎其微。
臉上慢慢浮現一抹桀驁之色,赤煉子最終神色一正,傲然到:“你說得不錯,老夫赤煉子,修爲達至四源地修境界,若不傳下自己一生之中最寶貴的感悟之一,又何以有臉讓你爲老夫滅了轉輪王?”
“木之源力,雖爲相源力,卻非比尋常相源力。其不但擁有莫測威能,更具生生不息之神韻。老夫依靠此源力,曾數次在重傷之後快速復原,力挫強敵。”
“木之源力,或許不是老夫一生最強之源力,卻絕對是老夫最看重之源力。現在,老夫將此源力親授於你,希望你好好將之繼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