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以合圍之勢推進初期,整個部隊氣勢雄渾,好不威武。而在最開始遇到的那些兇獸,也都無一例外輕易被烈般若的部隊斬殺。
於是,烈般若大搖大擺的帶着嶽筱仙在後方督軍,心中得意至極。他一邊想着桓因和他的飛鵬小隊已經死了,自己再無情敵,一邊則眉飛色舞的在嶽筱仙面前賣弄,吹噓着自己有多麼厲害,自己的部隊戰鬥力又有多強等等。
尤其是隨着大部隊的推進,整支部隊發現前鋒營戰士的屍首越來越多,雖然烈般若表面上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可內心卻是更加開心。於是,他都開始有些佩服自己的智慧了。
“這種一箭雙鵰的計策,也就只有我烈般若纔想得到了。此番出征以後,我定能抱得美人歸。”烈般若滿面春風,覺得山中吹來的寒風都變得溫暖了。
然而,就在烈般若最春風得意的時候,一名傳令官卻慌里慌張的撞進了他的視線,大喊的聲音將他的所有美妙思緒打斷:“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烈般若此刻正在嶽筱仙面前賣弄得起勁兒,聽到這個聲音,立馬就眉頭皺起,喝問到:“什麼事情慌里慌張的?”
“大人,西南一側的部隊遭到兇獸襲擊,不少戰士被打死打傷,整個包圍圈也被撞出了一個缺口。事態緊急,那邊的部隊請求支援。”傳令官大聲開口。
嶽筱仙眉頭微微一皺,被烈般若立馬就捕捉在了眼裡。於是烈般若立馬更加不悅,喝到:“什麼兇獸,讓他們自己解決。我軍中精英,連區區幾個兇獸也解決不了,那還配稱之爲精英?趁早死了算了!”
“啊?”傳令官驚異,正準備接着開口說些什麼,卻直接被烈般若斥退:“啊什麼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告訴那裡的指揮官,若是解決不了兇獸,提頭來見我!”
傳令官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退了下去。嶽筱仙見那傳令官神色明顯不寧,於是說到:“要不要仔細問問情況,萬一那邊真的出了什麼事呢?”
烈般若大袖一甩,傲然到:“筱仙,這你就不知道了。我下面的人到底有幾斤幾兩我最清楚,若是區區幾個山中兇獸都處理不了,我這兵可就白練了。他們多半是想通過這種辦法來向我說明自己經歷了幾場小規模的戰鬥,有了軍功,好叫我回去論功行賞。”
嶽筱仙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烈般若則是大喊到:“沒什麼大事兒,不要來煩我。若是誰不會打仗,那就站出來,我親自教他!”
大軍再次往前推進,而這一次,烈般若這邊卻是安靜了不短的時間,讓他有充分的機會在嶽筱仙面前顯擺,也討好嶽筱仙。很顯然,烈般若剛剛的不高興,被衆將士都瞧在了眼裡,當下沒有什麼大事兒,沒人敢再來叨擾了。
只是,好景卻沒有太長。隨着大軍又往前推進了約莫半個時辰以後,竟然又有傳令官吵嚷着要見烈般若。而且這一次,一來就是足足三個傳令官,說的還是兇獸的事情。
烈般若氣不打一處來,心想自己的精英部隊怎麼今天都成了酒囊飯袋,遇到點兒兇獸就要求援。又想是不是這幫人嫌自己平日賞的少了,今天這才一動彈,就要先來邀功。
一頓怒罵,烈般若又直接把三個傳令官斥退。然後,他爲了表現自己部隊的強悍,還下了一道急行軍的命令,要包圍圈迅速縮小,儘快拿住舊匪。
這一次烈般若發的怒可不小,衆傳令官見了,心想着今天就算是天塌了,也不會再來彙報軍情了。而烈般若軍令如山,急行軍也立馬就開始了。
行軍的速度加快,特別是這等速度烈般若自己都能感受得到,便類似他在親自監督一般,所以整個包圍圈不斷的快速縮小。
烈般若看這情形,不悅情緒終於漸漸消退。他指着前方快速推進的部隊,對嶽筱仙說到:“你看吧筱仙,這幫傢伙就是有本事不拿出來用。我若不敲打敲打他們,他們還真以爲自己能翻了天了。”
只可惜,這一次的好景依舊不長。而且,這一次連小半個時辰都沒過得去,出現的聲音卻已經不再是傳令官的疾呼了,而直接就是幾個軍官的高聲喝罵。
“滾開,讓老子過去,軍情緊急,你們不報,老子親自報!我們在前面浴血廝殺,你們有什麼資格阻攔我們!”
“我東南面的部隊已經有三處潰不成軍,人已經死了大半,你還敢阻攔我,你是不是不要我活了!”
“我西南一側的陣線早就已經被兇獸洞穿了,我讓傳令官求援都求了五次,我說怎麼沒反應,原來是你們從中阻撓。怎麼的,你們要我這邊全軍覆沒才高興是不是?”
烈般若本又是一副眉飛色舞的模樣,突然聽到這些聲音竟是如同爆炸一般的在不遠處傳開,立馬就眉頭大皺。心想着今天自己這精銳部隊中的規矩怎麼這麼差?他沉着臉朝前方望去,便看到了有一羣人,大概七八個的樣子,全都罵罵咧咧的朝自己這邊強擠過來,任憑一邊的軍官如何阻撓,這些人也都不管。
這些人,一個個都渾身狼狽不堪,而且無一例外還帶着不輕的傷勢。甚至有嚴重的,已經斷手斷腳,或者是於身體某處血肉模糊了。
烈般若只感覺今天絲毫不得安寧,好好與身邊美人說兩句話都難。於是,他下意識之間就要開口大罵。
然而,當他轉臉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發現了來人竟根本就不是傳送軍情的傳令官,而是應該在前線廝殺的指揮官,又發現了他們一個個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勢以後,到嘴邊的話頓時就給憋了回去。
一股極爲不妙的感覺自烈般若的心底滋生,讓他感覺背後都涼颼颼的。尤其是他發現其中一個大漢,一直都被他認爲是精銳之中的精銳,此刻卻竟然連眼睛都被打爆了一隻,他就更加覺得是有大事發生了。
再顧不得討好身邊的嶽筱仙,烈般若直接就站了起來,快速走到那幾個軍官的面前,一把將阻擋他們的衛兵拉開,問到:“發生了什麼事?”
幾個人一見到烈般若,立馬都憤慨的大喊到:“大人,軍情緊急,請求支援啊!”
烈般若慌忙到:“到底是什麼軍情,竟然讓你們都成了這般模樣?”
其中一個地位最高的軍官說到:“大人,山中猛獸兇惡,數量更是驚人。這一路合圍,又急行軍,但凡是包圍圈中的兇獸,全都成了我們的敵人,如今……如今多處告急,有的部隊連帶指揮使都一起全軍覆沒了啊!”
“什麼!”烈般若的一雙眼立馬就紅了,一把抓起這軍官,喝到:“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兇獸也解決不了嗎?”
這軍官被烈般若抓着,雖不開口,可表情苦澀。他的腦海之中,全是之前自己部隊被兇獸襲擊的畫面。
剛開始還好,兇獸不多,也不算強。可是,隨着大軍以合圍的方式推進,便等於是把山中兇獸全都給包了個圓。這一路的兇獸,想要避開一隻的可能性都沒有,全部只能力戰。而越是前進,兇獸的數量就越是驚人,強悍程度也匪夷所思,大大的出人意料。
軍官自問當兵這麼多年,兇獸如此之多,實力又如此強勁的山脈,他還真沒踏足過一次。特別是隨着不斷的深入,他的部隊竟然同時遇上了好幾只天修兇獸,更聽說不遠的友軍甚至還遭到了獸潮的衝擊,他就知道,這種合圍凌門山的打法,實在是太愚蠢了。
遇到這麼恐怖的兇獸,避都避不過來,卻要全都硬碰硬,這不是跟兇獸過不去,而是跟自己過不去啊。
直到有一次,他親眼見到自己的隊伍被兩隻一源天修兇獸衝得七零八落,他終於忍不住了,於是讓傳令官去找上級求援。可是沒想到,援軍沒求到,求來的竟然是一個“急行軍”的命令。
接到這個命令,這軍官差點被氣得噴出一口老血老。他覺得上級的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在如此兇險的山中,不設法想一個更巧妙的行軍方式,卻偏偏倒要橫衝直撞,還要衝得快,這跟直接下令讓他軍中將士送死有什麼區別?
最終,他奮力血戰,自己也身負重傷。對於上級的愚蠢,他實在是受不了了,於是跟幾個附近的高級軍官一切,拼着違抗軍令的罪名,也要到烈般若面前鬧上一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