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楓一直知道這是一個存在神魔的江湖。
甚至自己本身就與身爲神魔的無生老母化身對抗過。
那置身浩瀚星辰的無上偉力令人攝服。
但是令韓楓不敢想象的是，這副壁畫上描繪的鬼神竟然在這個名爲蒼天帝的神秘強者面前幾無抗衡之力。
這位蒼天帝顯然是一名人類，但是卻擁有了遠超尋常神魔的力量，以其身之強大，恐怕人間大地都難以承載……
他的背影就站在壁畫上，莽荒恆古的氣息彷彿跨越了上千年時光而來。
韓楓看着壁畫上的文字，輕聲呢喃出聲：
“蒼…天帝……”
隨着韓楓的呢喃，整個黑色大山開始晃動。
就好像這片遺蹟身處那位死去的鬼神在死後數千年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會恐懼……
“古書上記載，蒼天帝擊殺【鬼神將】赦罪魁於九州之北，沒想到就在此地……”
少君綺低聲說道。
韓楓聞言卻感覺疑惑。
“蒼天帝……爲什麼在離國的典籍之上完全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就連南柯都顯得並不是很瞭解：
“我好像聽過，似乎是終結了遠古時代的人族最強者，似乎也是迄今爲止將武道推演到最好境界的存在……不過他的名字就算是在人族的古老典籍上也少有出現……似乎是被刻意抹去了……沒想到，傳說中屠殺衆神的武道神話居然真的存在……”
少君綺聽見南柯居然對於蒼天帝的故事都有所耳聞，深深地看了南柯一眼，向韓楓與南柯解釋道：
“遠古時代諸神橫空，九州萬靈都攝服與神魔的莫大威能，縱然反抗也無法抗衡操縱天地風雷、日月星辰的恐怖存在……直到蒼天現世，率領人族抵抗神魔百類萬靈，將人世武道推演到了可以與神魔爭鋒的層次，從那以後，人族不斷涌現出能夠與神魔作戰的超先天強者，在蒼天的率領下將衆神魔通通驅逐到了九州邊陲之地乃至於寰宇之外。人族主宰九州之後，象徵神魔縱橫的神話時代就此結束，人族的武者時代緊隨其後……纔有了後來以人類爲紀年的上古、前古與近古時代。”
少君綺顯然來自於傳承古老的中州所在，對於這樣的歷史秘辛也能如數家珍。
“只不過……蒼天在率領人族武者擊潰了衆多神魔之後自稱爲帝，展開了殘暴的統治，中間原因不詳，但是最終被七皇率領的義軍所推翻……箇中事蹟涉及到大量上古秘辛，所以就算是九州史家也少有記載，只在少數傳承中口口相傳。”
韓楓聽着少君綺的解釋，頭一次對這個九州大地的世界觀有了較爲清晰的瞭解。
神魔與武者共存又相爭的世界，人類憑藉武道與萬靈爭鋒的世界……
少君綺向韓楓解釋完了壁畫上的內容，目光投向黑山身處。
其中洶涌的詭異霧氣交織着一種莫名扭曲的力量。
“神靈是法則的產物，祂們死後會化作扭曲的法則重新被九州大地所吞沒……有的被九州大地重新吸收，化作世界的養分，有的則因爲執念或者怨氣千年不散，在某一個特殊的時間點重新以扭曲法則的姿態降臨人間……如果我們不能儘快將這座黑山深處的鬼神遺體銷燬，那麼這座黑山所象徵的扭曲與混亂就會開始侵蝕周遭大地……方圓數百里甚至上千裡都不會再適合生靈生存。”
說着，少君綺看向韓楓。
“當然深入此地要面對的則是一名死去的神，就算已經死去數千年，祂散發的扭曲力量也依舊恐怖，我們兩個都遠遠不到先天，進入其中難免會遇到危險，如果閣下有所擔心，可以在山外爲我壓陣。”
“哎喲我這個暴脾氣，”韓楓挑了一下眉毛，“瞧不起人是吧？中原人還要搞地域歧視還是怎麼的？什麼叫有所擔心？今天說不清楚待會腦袋給你塞土裡。”
少君綺沒想到韓楓反應這麼大，小話還一套一套的，被說得有些啞口無言。
“那個……不是……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見少君綺這副囧樣，韓楓心裡終於舒坦了，拿出了正經模樣：
“好了，也不開玩笑了，在下添爲離國懸劍司司主，對離國百姓自然是有相當責任的，閣下一個中原人都願意爲了離國百姓赴險，我又怎麼能甘於人後？”
韓楓剛說完，肩膀上的南柯舉起了爪子：
“那什麼……老大，你不是跟慈心禪林還有約定麼，就這麼爽約也不太好吧……不如這樣，你們先進入探探情況，我替你去給那些禿驢捎個口信？”
這死貓慫了……
韓楓看着嘴角噙笑得少君綺黑了臉，伸手一把抓住了南柯的後頸皮。
“你都知道他們是禿驢了，還在乎什麼爽不爽約？今天你是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
說着韓楓提着南柯就往黑色大山深處走去。
少君綺看着韓楓提着南柯的背影，認不出笑了起來。
搖搖頭：
“真是沒想到，北九州的人居然這麼有意思，說話又好笑，做事又耿直～”
兩人一前一後深入黑山。
走了一段路之後開始並肩而行。
此地外圍都是寸草不生的黑色山石，內裡環境卻陡然變化。
山中竟是鋪開一座平原，放眼過去一片血色戰場。
殘肢斷臂散亂在身披甲冑的殘破屍體旁邊，斷裂的兵器或者橫陳，或者插在地面上。
暗紅色的血跡匯聚成河佈滿了整個戰場，千年歲月後重見天日，竟然並未凝結。
煙塵漫漫，磷火微光。
這是人間的戰場，是神靈的終焉。
“這裡應該就是黑山腹地了吧，怎麼一路走來全無阻攔？”
韓楓死死抓住想要逃跑的南柯，向少君綺發問。
本來已經做好了搏命廝殺化身掃地僧的準備，沒想到卻是一路暢通無阻。
少君綺放眼四顧，也覺得有些疑惑。
“奇哉怪也，我也只在典籍上看過神龕遺土的記載，內裡情形也是頭一次見……”
話說完，前方戰場煙塵突然開始涌動，戰場上吹響廝殺的號角。
一名又一名散發幽綠色熒光的鬼魂陰兵從煙塵中走出來，手持兵戈，整齊劃一向韓楓與少君綺兩人所在之處開始推進。
韓楓側過臉向少君綺問道：
“冒昧問一下，你擅長打架麼？”
少君綺目光鎖定着面前的陰兵戰陣，回答：
“平分吧，我一半你一半。”
“同意。”
兩道性質不同的雷光同時在戰場中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