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流影屋子裡出來,朱七七直接拉着沈浪來到後院亭子裡。這裡少人經過,說話也可以毫無顧忌。
朱七七往亭子裡一站,就開門見山道:“你真有把握治好她的臉?”
沈浪搖了搖頭,道:“並無十足把握,她臉上的傷疤年久日深,不一定能治好。”
朱七七不解道:“那你還那樣說?”
沈浪道:“對江流影來說,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強。”
朱七七眸子一暗,道:“其實,我是真的希望她的臉能好起來,我觀她的手白皙漂亮,想必她之前也定然是個大美人,若她的臉能恢復,或許她的怨恨之氣就會少很多。”
沈浪見朱七七說的誠懇,不由微微一笑,伸手一攬住七七,道:“她害了你大爹二爹二孃,你剛纔還不是想她死麼,怎麼轉眼就變了?”
朱七七嗔道:“你說的什麼呀?她雖然害了那麼多人,但我們卻不能如她一般行事。更何況我朱七七也是明理之人,她雖然及其討厭的,我也不喜歡。但究其原因也是我二爹二孃有錯在先。如今,那我自然希望她能過得好,這樣想難道不對麼?”
“對,當然對!”
沈浪說着又一點朱七七的鼻頭,道:“嗯,真是不錯。我們七七真是個明辨大義,善良豁達的好姑娘!”
朱七七瞬間眉眼帶笑,嬌羞道:“你真的這樣想麼?”
“嗯,當然是真的了,這是我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啊!”沈浪所得理所當然,一臉毋庸置疑的表情。
被沈浪這麼狠勁一誇,朱七七心花怒放,心裡甭提有多甜了。沈浪甚少誇她,偶爾誇她的時候還不忘損她一下,害她都沒有多少自信了。可這一次卻是不帶損的實打實誇她,讓她怎能不欣喜。可如此一來,朱七七卻把很多要說的話一下子就拋諸腦後,竟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幸好,有一件事情朱七七是怎麼也忘不了的。
既然忘不了,卡在心裡又難受,那還不如早早解決了纔是出路。
朱七七笑容一斂,輕輕嘆息這,試圖着引起了話題。
“我……”
“什麼?”
“我……我有點怕!”
沈浪不由奇道:“這麼剛纔還好好的麼,怎麼又怕了起來,你到底在怕什麼?”
朱七七忽然身體向前一貼,輕靠在沈浪胸前,低聲幽怨地道:“你是知道我的,讓我怕的事情並不多,但我卻怕離開你。”
沈浪聞言輕笑着安慰道:“傻丫頭,你想太多了……不會的!”
朱七七語氣更爲幽怨地道:“我本以爲不會,可是在回雁峰下我已經發下重誓……”
“七七,莫要在意!”
沈浪一時也摸不清朱七七的意圖,只得柔聲安慰着。
朱七七一聽沈浪的安撫沒有重點,不由急了,大聲道:“怎麼能不在意,發誓的又不是你,是我朱七七啊!”
“七七……”
沈浪語竭,這突如其來的脾氣也來得太莫名其妙了吧。
半晌後,朱七七見沈浪始終沒有下文,不由語氣一緩,幽幽地道:“人家好歹也是一城之主,絕不能授人以柄淪爲江湖上的笑料。別人可以出爾反爾,但朱七七卻是不能。”
“你確定?”
沈浪微微一怔,扶着朱七七的肩旁似乎快要滑下去了,但朱七七卻使勁向他懷裡蹭了蹭,語氣可憐兮兮地道:“可是……可是我更不能沒有你,倘若朱七七不能嫁給沈浪,那她這輩子也就沒有人可嫁了,倘若讓我眼睜睜地瞧着你娶其他姑娘,那更是一萬個不成,我一定會哭死的。”
原來……呵呵!
沈浪心中一定,頗爲好笑道:“七七放心,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
朱七七又語帶幽怨地道:“可是,即便你不娶她人讓我安心。因爲誓言,我卻不能嫁你,那最後只能也大好年華虛度,孤獨終老了,這樣的結果你於心何忍?”
“嗯,沈浪的確不忍心!”
“那怎麼辦啊?”
朱七七把臉藏在沈浪的胸前,說得幽怨淒涼,也但沈浪聽得頗有喜感,差點忍俊不住。此時,他再不明白朱七七的意圖那他就不是沈浪了。不過,沈浪心裡頭雖然不在意朱七七的那句誓言,但見她卻爲了這句誓言頗費心思,急切地想解決掉,不由心下莞爾,遂配合着道:“要不,我們就一直這樣下去也很好啊!也並不違揹你的誓言。”
“那怎麼行?”朱七七霍地擡起了腦袋,想都沒想就反駁了回去。
擡起了腦袋,朱七七這纔對上了沈浪的眼睛。沈浪的眼睛亮晶晶的,清澈無塵。如星辰如泉水。他的神情很認真,認真到朱七七幾乎瞧不清他的心思。
對上沈浪如此神情,朱七七的臉莫名一熱。這……還要繼續下去麼?不不……絕不能半途而廢費!
朱七七緩緩垂下眼眸,低聲嘟噥着道:“我的意思是……若不成親的話,那我們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順的,如果以後……以後……可怎麼辦啊?”
“以後什麼?”
“就是以後的以後嘛……反正會遭人非議的,肯定是大大的不妥。”
“會麼?”
“當然會了,你難道不知道流言蜚語會害死人麼?你不會想我給那些唾沫星子淹死吧?”
“當然不會,那……我們該怎麼辦?”
沈浪問的誠懇正經,朱七七卻有些急了。話說到這份上,這麼露骨的明示暗示他怎麼就不懂呢?
朱七七不敢擡都瞧沈浪的眼睛,她不知道沈浪會不會順着她?不過,她厚着臉皮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沈浪不是應該聰明地配合一下她麼?
等了半晌,還不見沈浪迴應。朱七七大着膽子擡起了頭,卻見沈浪正一臉玩味地瞧着她笑着。
朱七七的臉又唰地紅了,但這一次她卻沒有低下頭,而是迎上了沈浪的眸光。她一門心思地着急要把事情給解決了,這時候是一定不能退縮的。
微微調整了下情緒,朱七七語帶嬌嗔地道:“你……看着我着急,難道很開心麼?”
“沒有啊!”
“可是你的神情不是這樣的?”
“有麼?”
“你……簡直……”
朱七七忽然間無話可說了。僅僅只兩句話的功夫,她就敗下陣來。眸子一暗,氣勢立馬就蔫了下去。
朱七七是心裡着急,可瞧着沈浪的模樣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貌似還有些耍無賴。
沈浪瞧着朱七七神情黯然,頓生不忍,於是伸手板正朱七七的肩膀,柔聲道:“七七,別想太多,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可是這件事情我們不急的。”
朱七七垂目道:“你難道不在意麼?”
沈浪輕哼:“在意什麼?我們的婚姻還由不着別人來做主。”
“可是……那誓言,你難道想讓我違背誓言?”
“不……”沈浪說着笑道:“你朱大城主一言九鼎,我怎麼能讓你人前失信。我是說,我們有很多法子在不失信的前提下把問題給解決掉,這樣豈不更好?”
“爹也是這個意思……”
朱七七眼眸一亮,說着慢慢轉過了身,貌似在想些什麼?忽然間,她又霍地轉了回來,且一把抓住沈浪,眸帶欣喜地大叫道:“你的意思是……是你願意嫁給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