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瞧着那一字跡瞧了半晌,起身正待退出,行至門口卻忽然又奔了回來。
伸手再次揭開石板,暗格中如今什麼也沒有了,有的只是空蕩蕩的一個四方空間,深且暗。
觀察了一下,沈浪試着把手慢慢伸了進去,在齊臂的地方,手指終於碰到了最下面的青磚。他指腹上暗暗用力,一戳之下卻並未按動青磚。
沈浪微一沉吟,再次使力安下,這次指尖如風,卻暗帶了三成功力。
“嚓”的一聲響起,暗格中最下面的青磚應聲而裂。
沈浪伸手取出裂成兩瓣的青磚,卻發現這種青磚竟比普通磚塊大了好幾圈,也厚了好幾倍。
按說暗格地下是泥土實地,中間並不需要這麼厚的磚塊隔着,這不是多此一舉麼?江流影是什麼樣的人,沈浪相信她絕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
再次伸手進去,沈浪沈浪卻已經夠不着地底下了。他起身在屋子裡找了一柄長劍,用長劍在裡面探索,不多久便從暗格底下的泥土中挖出了一個油布包。
果然!
看到油布包,沈浪不由輕笑出聲。看來江流影爲了提防有心人還真是花盡了心思。
屋子的中央毫無遮掩,最是顯眼,但卻在這麼顯眼之處的青石地板下面藏有一個暗格,暗格地下又鋪了一層厚厚的青磚,而青磚下面還有泥土,泥土之中卻埋藏着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油紙包。
油紙包是很普通,但沈浪相信裡面的東西絕不會普通!
手指飛快地打開油紙包,裡面卻是三張已然發黃的牛皮紙張。
沈浪依序拿起了第一張牛皮紙。
在第一張牛皮紙上,密密麻麻地畫了很多舞動的小人,而一旁卻寫着‘疾風’二字。
竟是武功身法!
沈浪只掃了一眼便拿起了第二張紙。
第二張紙上赫然寫着‘還魂秘術“四個古體字,下面還有整版的小字註解。
還魂秘術和王憐花有關係,沈浪不禁多瞧了兩眼。而後又拿起了第三張牛皮紙。
第三張牛皮紙比較新,和前面的兩張不是同一個時期的。上面只寫了寥寥數字,竟讓沈浪瞧着瞧着神情古怪了起來。
匆匆閱完,沈浪稍作沉吟,便把紙包連同那三張牛皮紙收進懷裡。而後還原地板,揚塵淡化痕跡,而後悄然退去。
回到溪水邊,沈浪並未看到朱七七和山佐天音的身影,而他們曾經呆過的地方,現場也沒有打鬥痕跡。
是自行離開,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沈浪稍作權衡,之後轉身又沿着溪水掠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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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之中,從不缺佳勝美景。而這一處更是景幽林密,風景更甚。
山間泉水汩汩溢出,如白鏈般灑下,水汽縈繞,自帶夢幻清爽之意。而泉水瀑布在下方低窪處匯聚,自然形成了一方碧潭,碧潭四周巨石環繞,再遠處便是樹木溝壑層疊遠去。
這裡靜幽迷人,觀之忘我。沈浪瞧之也不免動容,不自覺放下心事,伸手掬起一把水來洗了把臉。
潭水清澈如碧,波光粼粼,隱約可見魚兒嬉戲玩耍。
沈浪正瞧着入迷,卻突聽得一聲尖叫響起,驚的林中鳥兒四散飛起。
尋着聲音,沈浪迅速飛身掠起,沿着潭邊向前滑去。
在水潭的一側,巨石的後面,水面翻騰不似他處,卻是一隻白肚子巨魚正在做妖。隨水激盪的還有一方粉色絲帕。
沈浪身在空中,身形一轉點着水面借力,而後又飛起一腳,激起一股水箭射向大魚。
大魚身重水箭,在水裡撲騰了幾下變沉了下去。水面漸漸也歸於平靜了。
人呢?
沈浪正想跳下去查看,卻在這時,水面波濤翻滾,緊接着水花四濺而出,高若丈許。
沈浪微微後退上岸,卻見潭水中央水花四溢,狀如菊花,菊心支持已經形成了一個水花柱子,沖天而起。
沈浪一愣:“這是?”
這時,在沈浪的腳底下,原本相對平靜的水面,一道身影突然從水中激射而出,帶着飛濺的水花。
沈浪警覺,單腳點地,人已高高跳起躲避。
水霧中,一具雪白的身子慢慢顯現,黑髮如瀑,身段曼妙,不着寸縷......
饒是沈浪心堅如鐵,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可面對這樣的陣仗,還是讓他有那麼一絲不知所措。
但就這麼微微一呆,便已失了先機。只見對方咯咯一笑,毫無顧忌地張開雙臂撲了過來。
“去!”
沈浪連忙伸指點去,對方非但不閃避,反而挺胸迎了過來。
這?
沈浪無奈,強行撤回手指,而那雙白花花手臂依然順勢而來,剛好把他抱了個正着,緊接着順勢一代,兩人便雙雙從空中掉進了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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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佐天音帶着朱七七一路追趕,奔了兩三裡山地,才追到了那抹一閃而逝的黑衣身影。
黑衣人形似女子,披散着頭髮,正靠坐在一棵大樹底下喘息休息。或許是太累了,只見她微揚着頭,露出了一臉猙獰的傷疤,微眯着眼眸,一直保持着這種姿勢。
不遠處的暗處,朱七七和山佐天音兩人擠在一起,正躲在一塊大石後面。
“不錯,就是江流影。”
朱七七一眼就能確定,那一身黑衣,一臉的傷疤,簡直太醒目了。
“但是,她沒離開,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山佐天音搖搖頭,道:“姑娘,我們現在怎麼辦?是退回去找沈公子還是留在這裡盯着她?”
朱七七低頭想了想,道:“就算現在退回去,估計沈浪也不一定會在原地等我們,我們不如就跟着她,看她要做什麼?”
“也好,那我們就遠遠跟着她,或許還能通過她找到司墨也說不定。”
在山佐天音看來,司墨也一定在四處尋找江流影,並未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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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潭邊,沈浪已經穿戴整齊,溼透的衣服也已經幹了。
在他一旁,粉色的身影卻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年輕小姑娘。目如彎月,不笑時也帶着三分笑意,瞧着活潑可人。
小姑娘的衣裳原本就是乾的,她穿好後便一直盯着沈浪瞧,一邊瞧還一邊嘖嘖嘆息着。直到沈浪打理妥當,小姑娘才笑嘻嘻,毫不羞澀地道:“你可千萬別怪我抱着你,拉你下水哦!”
見沈浪沉默不語,小姑娘便走到沈浪面前,正視着他又道:“你生氣了麼?若我不緊緊抱着你,豈不是被你看光了去,雖然姥姥說妖妖的身子是不能隨便讓男子看,但是......”
說到這裡,小姑娘臉一紅,微低着頭,略帶嬌羞地道:“但是妖妖沒有隨便讓人看,卻喜歡讓你看......你說,妖妖和那個姐姐比,誰的身子好看?”
小姑娘說着還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那飽滿有致的身軀有着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相比朱七七,自然是勝了一籌。
呃!
沈浪神色尷尬,但卻迅速抓住了小姑娘話中的重點。
“姑娘見過在下?”
“當然嘍!”
妖妖歡快地點點頭,略帶興奮地道:“半年前的那日,你一身白衣無塵,和姐姐坐在臨窗的桌子邊,低頭淺笑,細語溫柔,眼底蘊含着濃的化不開的柔情。那一刻,妖妖真的好羨慕姐姐哦!”
半年前?太湖!
沈浪微微一動,道:“姑娘是誰?和公良夫人又是什麼關係?”
妖妖甜甜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
“我是妖妖啊,公良夫人是誰,和妖妖有關係麼?”
沈浪無奈,又道:“那你父母呢?”
妖妖神色一暗,低頭小聲道:“妖妖從小就是個孤兒,沒見過父母,幸好被姥姥收養才能長大。”
“哦,抱歉!”
“沒關係啊,是你就沒有關係!”
妖妖說着擡起了頭,卻已經是滿臉的甜美笑容,絲毫不見憂傷之色。
沈浪心中一嘆,道:“那姑娘你知道在下是誰麼?”
“知道啊,沈浪啊,你是仁義山莊的少主人,武林盟主,白飛飛和朱七七的前情人,花有容愛慕對象,花無葉的情敵,熊貓的好兄弟,王憐花的好對手......”
妖妖就像背書一樣滔滔不絕,還板着指頭一個個數着,而聽到沈浪耳中卻尷尬的緊。對於這樣一個瞧着天真爛漫的女孩,沈浪還真是應付起來有些頭疼。雖然他問什麼,妖妖就如實回答,且回答的還很詳盡,完全沒有一點防備,但他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妥。
“姑娘,等一下,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的,對不對?”
“嗯!”
“那是因爲啊......”
妖妖笑着着環住沈浪的胳膊,親暱地道:“跟我來你就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