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帶着朱七七繞開江宅,一路向山外走去,連個時辰後臨近溪水,不料在一處隱蔽的地方發現了火光,以及大量的人馬人馬駐紮
隱在暗處,沈浪匆匆打量了下,卻發現這批人馬竟然有一百多,且個個身姿矯健,不似官兵,也不似普通人。其穿着打扮五花八門各有不同,但多爲短打勁裝,更像江湖中人。
果然這裡有問題!
那這麼多人聚集在此所爲何事?
沈浪自然不可能認爲這些人盤踞在此只是爲了打獵觀光,只怕吸引他們的是那隱藏在深山之中的兵器作坊?
朱七七看了看,回頭見沈浪蹙眉沉默,不由拉了拉他的衣袖,壓着聲音道:“這些人在這裡幹什麼?”
“還不清楚,但估計和公良雲宓他們脫不了干係。”
“那我們怎麼辦?”
“走,先繞過去!”
未作耽擱,沈浪趁着天黑領着朱七七繞過溪水,直接翻山進了山下的小城——郎溪鎮。
朱七七不管何時何地身上都帶着許多銀票,從來不缺錢花。自打一進鎮子,她便嚷嚷着找一家頂級的客棧,好好歇息一番。可沈浪卻並不同意,言之他們兩人衣衫襤褸,難免遭人矚目,行事更應低調才行。
最終,朱七七拗不過沈浪的道理,嘟着嘴被拉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裡。
不過,客棧最小,尚且乾淨,房間裡還架了個大木桶,有溫泉水可以洗澡。這讓朱七七一下子欣喜雀躍起來,連嫌棄都顧不得了。連日的疲憊奔波,還有什麼比泡溫泉更讓人痛快解乏呢?
洗漱之後,他倆再叫了飯,填飽了肚子。朱七七差小二去買了兩套衣服,這才關起了房門,鑽進了準備好的木桶裡。
“唔,真舒服!”
滿足的嘆息溢出了口,朱七七漸漸放鬆了下來,愜意地閉上了眼眸。
一覺醒來,朱七七才警覺時間過了好久,洗澡水都涼了,估計澡盆下面的火老早都熄滅了。她這才匆匆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門。
沈浪的屋子燈亮着,但卻靜悄悄的,朱七七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已經睡了。
稍稍一徘徊,朱七七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沈浪竟然不再屋子裡!
木桶裡的水早已經沒了溫度。穿上的被褥也沒有動過,一旁放着換下來的衣衫。
桌几上,還壓着一張紙,卻是沈浪留下的,言及他出去一下就回來。
“急匆匆的都來不及休息,那一定有非辦不可的事情嘍!”
朱七七有些心疼沈浪,癡癡地發了會呆,便跳上牀拉開被子躺了下來。睡在這裡,她可以一邊等沈浪,一邊休息,兩不誤嘛!
半夜,忽然隔壁傳來一聲悶響,朱七七‘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她在等沈浪,一直睡的不踏實,這一有動靜,她便第一時間驚醒了過來。
恍惚間,隔壁又傳了一聲悶響,似乎有人。
沈浪這會還沒回來,朱七七一下子慌了神,心也提到嗓子眼了。她第一個反應便是碰上了黑店。驚慌四顧,可這屋子裡陳設簡單,根本就沒有躲避的地方。
思緒百轉間,朱七七靈機一動,霍地跑下了牀,走到窗前,伸手使勁推開了窗戶,而後非快地躲到了牀板底下,蜷縮在角落裡,努力閉屏住呼吸。
片刻後,房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相繼閃進來三名黑衣漢子。
一個聲音道:“沒人!”
其中一人道:“蠟燭裡摻了散功的藥,看他還能逃到那裡去?”
只見一人走至牀邊,伸手摸了一下被窩,道:“尚有餘溫,應該沒走多遠,我們追過去。”
“好!”
衣袂翻飛,轉眼間,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
半晌後,朱七七才慢慢從牀板下爬了起來,長長舒了口氣。
屋子依舊是原來的屋子,可朱七七心中忐忑,卻不敢久待,於是打開了房門。
房門一開,朱七七卻大睜着眼睛呆立不動了。
房門後,兩名約莫四十歲左右的黑衣大漢,正直挺挺的堵在那裡。見朱七七開門,竟然不約而同地咧嘴笑開了。
朱七七一步步退回了房間,驚恐地瞧着他們,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兩人交叉着手臂,極有氣勢地進了房間,其中一人冷笑着道:“朱姑娘真是聰慧,差點連我們這些**湖都騙過了。”
“你們……你們知道我是誰?”
“當然,這裡又不是郎溪縣城,這裡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郎溪鎮,來了什麼人我們豈能不知?你乖乖的,若想不受苦,就跟我們走吧!”
黑衣人說着伸出了手。
朱七七迅速跳開,喝道:“如此爲非作歹,難道你們就不怕沈浪。”
黑衣人嘖嘖道:“怕……好怕哦!可是,他已經拋下了你一個人逃了。”
朱七七怒喝道:“胡說胡說,沈浪不是這樣的人。”
“嘖嘖,美人情深,羨煞旁人哦!”
正說着,一旁的黑衣人不耐煩地道:“廢那麼多話幹什麼,直接點穴帶走了事。”
說着他快步欺上前,豎起了手指。
朱七七後退了兩步,卻忽然眼睛一亮,驚喜道:“沈浪,你來了!”
兩名黑衣人雙雙回頭看了眼門口,卻沒瞧見任何人。
人的名,樹的影。沈浪的大名在江湖上那可不是一般的響亮,就算這兩人嘴上不懼,但行動上已然露了怯。
見身後沒有人,於是其中一個黑衣人臉上掛不住了,冷笑道:“就算沈浪來了又能怎麼樣?他已經中了我們秘製的散功散,沒了功力的沈浪有什麼可怕的。”
朱七七咧嘴一笑,輕蔑地道:“你們當真不懼他?”
“當然,就算他現在站在我們面前,我們也毫不畏懼。”
黑衣人聲音低沉,說話氣勢十足,大有一方老大的派頭。
“是麼?”
清朗的男聲不急不促地傳來,聽到黑衣人耳中卻是臉色徒然一變。只見他們霍地回過頭,吃驚地瞧着門口。
“沈…..沈浪?”
“是我!”
一襲白衣的沈浪剛好堵在門口,淺笑淡然地瞧着屋子裡。
朱七七眼中帶着欣喜,身體挪動了一下,卻沒有越過黑衣人衝過去。
沈浪眉頭一挑,擡手把玩着手中的樹葉,道:“若想活命,你們最好不要動,否則……在下可不敢保證各位的安全。”
黑衣人相視一眼,忽然眼中精光一閃,身體同時暴起向後抓去。可剛起身,卻突然身形一僵,再也動不了了。
朱七七歡呼一聲,擡腿就踢了兩人幾腳。
“我朱七七什麼時候說過謊,叫你們不信,活該!”
沈浪寵溺地搖搖頭,走到朱七七身邊,拉着她擋在身後,這纔對上黑衣人,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自信是好事,可是,過於自信卻可以壞事,你們說是不是,陶幫主,管大俠?”
“你竟然知道我們?”
兩名黑衣人原本黝黑的臉色已經變得赤紅,聽沈浪這麼一說,更顯得無地自容。
“當然,健談也是好事,可話太多就不好了,想必禍從口出兩位也是知道的吧?”
一身緋衣的少年公子,踱着小方步,搖着摺扇慢慢走了進來。
朱七七眼前又是一亮,撇下沈浪,極度欣喜地衝了過去。
“王憐花,怎麼會是你?”
“七七,別來無恙?”
王憐花伸手捏了捏朱七七白皙光潔的臉蛋,眼中滿是溫柔和寵溺。
“無恙無恙,我好得很!”
“看來你又長進了不少!”
朱七七小臉一揚,得意道: “那是自然。”
兩名黑衣大漢不是別人,正是黃河水幫的幫主陶翕然以及名震關外的管未央管大俠。此刻,他們兩人一臉懊悔,和朱七七扯了那麼多,當真是言多必失。
擡起頭,管未央對上沈浪,見他並沒有中毒的痕跡,不由奇道:“沈盟主怎麼知道蠟燭裡面有毒?”
“這種毒無色無味,我根本察覺不到。”
“可是,你並沒有中毒?”
“吃了那麼多大補的藥,多少也有了抗性,不中毒纔算正常,不是麼?”
聞言,管未央和陶翕然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輕嘆出聲。他們籌謀不短,卻還是功虧一簣,又暴露了行蹤,看來真是低估了沈浪,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