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朱七七才從睡夢中幽幽轉醒。美美地睡足了覺,她倍覺神清氣爽,坐在牀身懶懶地伸了一下腰,卻不料瞥見沈浪正坐在桌邊喝粥。朱七七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道了聲早。
“睡的怎麼樣?”
沈浪一邊喝粥,一邊擡頭看着她。
“好啊,好的不得了,我是越睡越香甜!”
“嗯,那就好!”
沈浪點點頭,嘴角扯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低頭又把心思放到了粥碗裡。
朱七七看的微微一呆,直覺告訴她沈浪笑的很有深意。她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和衣而睡,衣服還好好的穿在身上,除了亂點皺點並無不妥。她又不自覺地撫上臉,會不會是髮絲亂了,臉上有不妥?
“發什麼愣呢,還不趕緊洗洗臉過來喝粥!”
“哦!”
有些呆,朱七七慢慢下牀胡亂洗了把臉,又漱了口,這才坐到沈浪身邊。
“七七,店裡只有米粥和小菜,你就將就一下。”
“沒關係呀,這可比山裡那淡而無味的烤肉好吃多了。”
朱七七連忙擺擺手,端起一碗粥仰頭就喝,一點都不嫌棄。
沈浪瞧着她溫和地笑了笑,伸手爲她順了順耳邊的髮絲,神情溫柔寵溺,眼眸清澈深邃,猶如一灣清泉的能把人給吸進去。
被沈浪這麼一瞧,朱七七臉上紅霞飛起,嬌羞地垂下了眼眸。沈浪這般的眼神,她經歷過無數次,可每一次總是沒有任何抗力,就那麼輕而易舉的淪陷,不由自主地臉紅了起來。
“你……你幹什麼這麼看着人家?”
“七七,看起來你的心情很不錯哦!”
“當然嘍,休息好了自然就精神足心情好嘍!”
朱七七小聲說着,但卻說的理所當然。
“嗯,多吃點!”
“好!”
朱七七乖巧地應了下,心中卻是受用極了。
在沈浪的關注下,朱七七又加了碗粥喝下,這才放下了碗筷。
“什麼時辰了?”
“巳時!”
“這麼遲?”
朱七七驚訝地提高了嗓門,起身若有所思地走至牆邊,準備伸手推窗,卻忽然詫異地回過頭來,道:“我記得這面牆上有扇窗戶的,怎麼沒有了?”
“有麼?”
“有啊,我記得清清楚楚!”
“可我怎麼記的這裡本來就沒有窗戶啊!”
“沒有麼?”
朱七七有些遲疑,問的不太確定了。她睡前明明記的有扇窗戶的啊,可是沈浪說的一本正緊,她又有些糊塗了。會不會是自己晚上睡得太沉,做夢的緣故?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沒有啊!”
朱七七搖搖頭,有些無辜地伸手敲了一下腦門。看來是因爲太累的緣故,把做夢當成真的了。
哈哈哈……
忽然間,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來,緊接着房門被推開了,一身緋衣的王憐花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他是沒有騙你……”
“啊......王憐花,你竟然偷聽我們談話。”
王憐花的語氣壓的很重,拉着尾音,似乎在強調着什麼?可朱七七卻關注錯了重點,她嬌羞的是王憐花竟然躲在門後偷聽他們談話。雖然他們也沒說什麼,可是萬一說了什麼悄悄話,豈不讓人給偷聽了去?
能說朱七七想的有點多麼?在沈浪的眼皮子底下想偷聽,那還要看沈浪願不願意?顯然,朱七七此時已經完全忽略了沈浪那一身高深的武功,她只覺得臉面上掛不住了,衝上去要和和王憐花理論理論。
“別別別…….”
王憐花用摺扇撥開朱七七沒有力道的拳頭,神情略顯無辜地道:“這可不賴我啊,剛纔屋子裡很安靜,我怕有什麼我不能看到的場面,所以一直糾結着要不要進來?不進來吧,貌似不禮貌;那進來吧,又恐撞見了什麼不該撞見的事情?若不是你剛纔說話聲突然提高,保不齊我現在還在門口蹲着左右爲難呢?”
“你你你…..竟然還要蹲着聽下去麼?”
朱七七的臉一下子羞的通紅,這是哪門子道理?這位臉皮也忒厚了吧!
王憐花分心瞧了沈浪一眼,而後對着朱七七笑嘻嘻地道:“哎呀,七七你放心,我也沒打算聽多久,因還有事找沈浪商量呢!”
瞧這話說的,那意思是若無事就可以多聽一會了嘍?
朱七七真是又氣又羞,跺着腳坐回了沈浪身邊,扭頭卻再也不肯理王憐花了。
王憐花也不介意,依舊笑嘻嘻地來到桌前坐下,打量了一下桌上的吃食,臉一沉,抱怨道:“清淡寡水的怎麼能行,我們整日裡累死累活的東奔西顛,好歹也要吃點肉粥銀耳燕窩之類的,才能補充體力啊。”
“你愛吃不吃!”
沈浪說着拉着朱七七坐到了牀邊,遠遠地離開了王憐花。
王憐花無所謂地笑了笑,自語道:“算了,將就一下好了。”
說着他端過粥盆,用舀粥的大勺子吃了起來。邊吃邊掃了一下桌面,見只有兩雙筷子,而且都已經用過了,他蹙了一下眉頭,道:“這下連菜都不用吃了。”
沈浪遠遠瞧見,揶揄道:“堂堂王大公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講究了?”
“皇帝也有親民的時候,更何況一介布衣憐花乎?”
噗……
朱七七一直板着臉,但聽到王憐花亂扯,實在忍不住了,不由笑罵道:“貧嘴!這吃不吃的你都佔理了?”
“那當然,有道是有理走遍天下嘛!”
王憐花說着放下了粥碗,往桌子上一推,而後出門招呼了小二收拾碗筷,臨了還要了一幅圍棋擺上。
“這是不打算出去了?”
朱七七一看這架勢,似乎打算三個人窩在這間屋子裡不出去了。
“不出去了。天未亮,我和沈浪前後出去轉了一圈剛回來,還出去幹什麼?”
朱七七站了起來,急道:“可是……我還沒出去呢?”
王憐花笑吟吟地把朱七七拉到桌前坐好,安慰道:“你……還是不要了,小心碰上和昨晚一樣的人,那可就不妙了。”
“我的運氣有那麼差麼?”
有有有……那豈只是差,簡直是差到極致,出門就有事發生。不過,聰明如王憐花只能在心中暗暗嘀咕一下,而不能直接說出來。
朱七七見王憐花但笑不語,眸光又轉向了沈浪。
沈浪微微一笑,道:“不差!”
朱七七滿意地點點頭,道:“就是,我朱七七向來運氣好的很,怎麼會差呢?”
這沈浪太無原則了,王憐花無奈地搖搖頭,實在忍不住道:“運氣是不差,可是長相太招人了,你說,你如今這個摸樣往大街上那麼一站,各路蒼蠅都趕不及,我們那裡還有力氣去辦事?’
“有這麼誇張?”
朱七七卻是不信,她在汾陽不就經常外出麼?也不見得次次就有事情發生。
“有啊,窮山惡水出刁民,你可別忘了昨個晚上。”
朱七七胸膛一挺,道:“我不怕!”
“那你還記得那個專找美人下手的淫賊一線香?”
“我……”
朱七七一下子又縮回身子,扭頭可憐兮兮地看着沈浪。
“你瞧他,說的多可怕。”
沈浪微微一笑,柔聲道:“不怕,我們七七怎麼說也是一城之主,是大風大浪裡歷練出來的,怎麼能憑几句話就給嚇回去呢?”
“對對,這天下間不會人人都是一線香,有什麼好怕的 !”
若不是沈浪提醒,朱七七就差點忘了自己還掛着快活城城主的 頭銜。雖然那兩年她過的恍恍惚惚的,歷練不多,但好歹也是見過大場面的,總不能弱了名頭。
沈浪點點頭,話鋒一轉,道:“嗯,咱雖不怕,可身爲一城之主,還是應該以大局爲重,對不對?”
這這這……什麼意思?
剛纔不是還順着她麼,這轉眼怎麼又轉向了,還轉的讓她不能反駁。朱七七忽然意識到自己又傻傻的被沈浪給套了進去。
“那好吧,就下棋吧!”
朱七七無精打采地應了聲,似乎對下棋壓根就沒什麼興趣。
不過,沒興趣沒關係,在王憐花有意相讓,加之有些心不在焉,朱七七開場大勝,接着連贏兩盤,一下子信心大漲,來了興趣。
沈浪並不理會這邊,而是盤坐在牀上,取出了那張“疾風身法”揣摩了起來。
午後的郎溪鎮依舊平靜,街道上人影綽綽,但明顯多了幾道不一樣的身影出沒,給這古樸的小鎮增添了些許異樣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