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兩人剛坐好,就聽見付雲熙和熊貓大笑着走了進來,付雲熙手中還還拿了個壇酒子。
一見嬌豔如花的朱七七,付雲熙微微一愣,眼睛直了起來。但朱七七的目光卻並不在付雲熙身上,她見到熊貓一臉欣喜,輕呼了聲:“貓大哥!”
“七七!”
熊貓也很高興,招呼着就走了過來,還大咧咧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身後的付雲熙反應過來後神色微微一暗,當下也不說話,只搖頭嘆息着在朱七七的對面坐了下來。而後又換上一副可親的笑容,衝着兩位明豔的姑娘拱手道:“抱歉,久等了,若不是去拿這小罈子,也不會害二位姑娘在這裡枯坐乾等。”
朱七七和明月其實並沒有等多久,連幾息都不到,但人家付公子如此客氣,她們也只好耐着飢餓堆起笑臉客虛套了一番。
這時,明月被付雲熙手邊的酒罈子吸引,忍不住好奇道:“是什麼樣的瓊漿玉液還要勞駕付公子親自跑一遭?”
付雲熙笑的神秘神:“這裡雖不是瓊漿玉液,但也是難得的好酒!”
“是什麼酒?”
這下熊貓也好奇了起來,忍不住瞧着酒罈子打量了一番,怎奈罈子上什麼標誌都沒有,壇口又封的結實,根本就看不到也聞不到。
付雲熙笑笑,得意地道:“桃花釀啊!”
“什麼呀!”熊貓可是相當相當的失望,他豪氣干雲又好酒,但卻唯獨不喜這軟綿的桃花釀,況且這桃花釀雖難得,但也不稀奇,並沒什麼特別的啊。
朱七七和明月姑娘家一個,對酒並無研究,所以一聽這桃花釀連眼睛眨都沒眨以下。
見衆人沒有期待中的驚喜,付雲熙佯裝無奈一嘆,熱心解釋道:“雖說大江南北各地都有桃花釀,口味品質高低不同,但在下這一罈卻是不同中的不同,極品中的極品。相傳,它的配方自唐時流傳而來,時至今世,在桃花仙曾經住過的桃花村中,選用早春剛剛綻放的桃花,配以高山泉水,再由西門寡婦精心釀造,以獨門手法提煉而得,歷經三年三個月,在用冰鎮與地下再三年,才能得此十來壇。此種桃花釀還有個雅稱叫做‘美人笑’,喝了後便會神清氣爽,芙蓉花嬌貌比仙子。如今西門寡婦已經謝世,這桃花釀更是不可多得,千金難求……”
“我說付兄,說那麼多,不就是女人喝的養顏酒麼?”熊貓實在聽不下去了,直接嚷嚷了起來。
“是……是……”
付雲熙臉上難得出現一絲紅暈,乾咳了一下,起身爲朱七七和明月斟酒。
朱七七正餓着肚子,哪有心思聽付雲熙囉嗦,見熊貓打岔,見機連忙端起酒盅,豪氣滿滿地道:“千言萬語盡在酒中,不說了,幹了它!”
明月也趕緊端起酒盅,乾笑道:“秤配砣,矛配盾,湯勺配湯碗,茶壺配茶杯,那個……好酒配好菜……幹!”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唉!熊貓簡直無語,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知七七她們當真是餓壞了,於是也執起酒杯大吼一聲,“幹!”
四人一起舉杯,一飲而盡。
終於墨跡夠了,可以開動了。朱七七已經按捺不住了,拿起筷子飛快地動了起來。餓極了,也就顧不上吃相了,雖然對面還坐着一個不熟悉的付公子,但朱七七想着又不用討好他,何必還顧忌太多,放開了吃唄。明月心無負擔,又不認識付雲熙,自然也就不在乎他的感受和目光。和朱七七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吃的痛快。
付雲熙很少動筷子,大多時候就瞧着朱七七。看着她那豪氣干雲的吃相,不由得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在他看來,這樣的姑娘不似府中諸人般俗氣,難得的率真可愛,毫不做作,是難得的集美貌與氣質爲一身的好姑娘!
待吃的差不多了,下人們又端上來一鍋湯羹。明月一瞧,卻見湯中上浮小小花瓣點綴,下浮密密麻麻暗紅色的小尖角,不由奇道:“這裡面的小東西是什麼?瞧着蠻好看的。”
熊貓已經喝了一口,感覺味道很好,卻辯不出什麼味道,於是搖了搖頭,道:“嘗不出是什麼。”
朱七七對吃從不上心,更不知道這是什麼了。
付雲熙見都不知道,於是笑道:“這個呀就是百鳥舌羹湯,是用閩南的百鳥之舌做成的,味美而營養豐富,明月姑娘多吃點。”
唔……
明月別說多吃,現在嘔吐的心思都有了。這竟然用一百多隻鳥兒的舌頭做成的,光想想都頭皮發麻,還怎能下嚥?
朱七七也是臉色不好的放下了碗筷,看着這滿滿一大碗的鳥舌頭,這下什麼吃的心情都沒有了。一百多隻鳥兒呀,一百多個活生生的小東西,就單單爲了這一碗羹湯就……這樣完了。
熊貓也不知何時離席而去,或許就在付雲熙解釋完之後,就爲了那入口的湯羹而躲在不知名的角落裡不停嘔吐着呢。
離宣城不遠的郎溪,依舊清靜的令人神清氣爽,可這一番清靜之下,誰又知道發生了多少不爲人知的齷齪事情。清靜掩蓋了一切罪惡,卻遮不住空氣中散發的淡淡血腥味。
城西的後山是個亂墳崗,每隔幾日便會有屍體送過來,或埋或扔。當然,這些屍體大多都是貧民乞丐之類的,都是些無主的。富人或者有家人的屍體,他們也不可能草草葬在
這裡。最近半個多月以來,這裡的屍體明顯多了起來,有時候一日便能多出好幾具來,幸好是初冬季節,屍體沒那麼快腐爛,但也因長時無人埋葬,而被山裡的豺狼撕扯的慘不忍睹。
不遠處的山坡上,幾名黑衣人快速掠來,每個人手中都提着一具屍體,待到走到跟前,卻見他們把屍體隨手一扔,就轉身匆匆而去,而亂墳崗上又多了幾具新鮮的屍體。
勁風吹過,枯草搖曳,這時,一座慌墳上的枯草卻逆着風搖晃了一下,緊接着從草叢中伸出來一個一個腦袋來,滿滿的,露出了全身,卻是一個皮膚蒼白,貌似若不弱不禁風的年輕女人。女人臉色雖然蒼白,但眉眼精緻如畫,卻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眼角眉梢還隱藏着淡淡的風情柔媚。
女人警惕地四周看了看,而後走出來仔細翻看了一下屍體,微一思量,便朝着黑衣人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幾個黑衣人一路飛奔,來到一個偏僻的山腳下, 身形幾閃便失去了蹤跡。須臾,女人尾隨而至,卻遍尋不見蹤跡,只氣得跺了跺腳。山腳下目及之處皆是平地,根本無法藏身,唯一能夠藏人的地方就是身後的大山。大山山高林密歧路又多,還到處是半人高的枯草,最適合藏身。女人低頭想了想,便轉身一頭扎進了大山之中。
剛一進山,還未走幾步,卻老遠瞥見了一個白衣身影。女人勾起脣角,跺腳飛馳而去,其身法之靈敏,輕功之詭異,絕不是一個普通村婦所能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