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頭,沈浪和那女人目注着那一羣人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山林中。這時候沈他才收回目光,神情肅然地沉思起來。
沈浪不着急離開,女人也微笑着不催促,直到沈浪再次擡起頭來,女人才神色一正,道:“難道小溪邊的人被驅散,便成就了這裡?”
搖搖頭,沈浪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憂色,半晌才輕聲道:“希望是,若不是,對方人多勢衆,將更難對付!”
女人瞧着沈浪難得表現的心思重重,不由嬉笑道:“是什麼事能讓譽滿江湖的沈公子眉頭緊鎖,讓奴家猜猜看……嗯,一定是關於女人的,對不對?”
沈浪無奈一笑,問非所答道:“我還沒告訴你,七七被人抓走了。”
“靠!”女人一下子跳起來,眉毛倒豎,連聲音都變的渾厚起來,再也沒有了剛纔的嬌弱,而成了十足十男人聲音,在配上那一張精緻漂亮的臉龐,有說不出的違和。“還真讓我給猜對了!”
只見女人衝上前,怒氣衝衝地抓着沈浪的衣領,惡狠狠地威脅道:“你怎麼搞的,七七若有什麼意外我絕不放過你。”
沈浪微蹙着眉宇,擋開女人的手,神色肅然道:“我想過了,七七若是被公良雲宓的人抓走了,那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他們的目的畢竟不是七七。可沒想到,其實人並不在他們手中,而是半道上被人給劫走了。”
女人徒然一驚,急喝道:“你能確定?”
“確定!”沈浪點點頭道:“我追蹤來到這裡,發現身後的山中,隱藏了一對人馬,約有五六十,其中卻並沒有七七。我還在想,是不是被帶到之前關江流影的那個莊子上了。可是就在剛纔見到他們那羣人,我就斷定確定七七和明月是真的不再他們手中。”
“怎麼說?”女人……哦不,是王憐花有些不解,剛纔那羣人他也仔細打量了,除了一個個功夫了得外,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其他有用的線索。
沈浪瞥了王憐花一眼,冷聲道:“剛纔那一羣人七嘴八舌的,但我還是聽到了有人說:這個雖然漂亮,但比不上昨日的那倆個。我想,他嘴裡的人‘那倆個’想必就是七七和明月二人。還有,他們這一羣人雖多,但有好幾個步履遲緩,呼吸沉重,他們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打鬥,受了內傷的緣故。而七七和明月清風三人的武功只能嚇唬小孩,對比他們根本就造不成這樣的後果,只能說後來,他們遇上了更爲厲害的對手了。”
沈浪分析的絲絲在理,不由得讓王憐花沉下心來仔細斟酌了一番,想清楚後他也覺的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 但他還是存有疑問。
“僅僅憑這個也無法斷定七七被人給劫走了呀?”
“因爲?”沈浪說着瞧向王憐花那張嬌弱如花的女人臉,忽然就笑了起來,眼中的奚落毫不掩飾。
王憐花微微一愣,繼而恍然大悟,面帶寒霜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也是靈犀聰明之人,稍一思量也就明白箇中道理。
瞧那一羣人身上匪氣很重,絕非善類,怎麼會無端端得好心放過了他們?這其中必有緣故。只能解釋爲他們或許上個差事辦砸了,不得不收斂性情,夾起尾巴做人。所以在光天化日之下,面對他們也只能乾瞪眼了。
雖然能想得明白,但王憐花還是很不爽沈浪的眼神。想他辛辛苦苦前後奔波到底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看在七七的面上,給他這個大盟主辦事。若不然,想他堂堂逍遙快活的憐花公子,怎麼會管這些無足輕重的事情,誰死誰活和他又有什麼干係,用得着他費心思麼?
王憐花越想越氣悶,不由得蹙眉沉默起來。對於王憐花的小心思沈浪哪有閒情理會,只見他佯裝視而不見,繼續道:“如今離天黑還有一個多時辰,若此刻追進山裡不見得能討得了好,還不如等在這裡,看那些人中,就有那麼幾個不怕死的,我想他們一定耐不住寂寞而回轉。”說到這裡,他瞧向一旁還生悶氣的王憐花,微微一笑道:“你猜他們會回來幾個人來找你?”
幾你個頭?王憐花差點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起來,他絕對相信這是沈浪在報復他剛纔的行爲,還真把他當女人看了?
心裡雖恨恨地問候着,但王憐花面上卻蕩起了一抹甜美迷人的笑意,伸手撩撥了一下發絲,不忘朝他拋了個媚眼,這才嬌弱無力地靠上去,道:“不管來幾個漢子,我想他們最先乾的事情絕對是把你這個礙眼的‘奸 夫’給處理掉,你說是不是?”
似看透了王憐花等的心思,沈浪笑而不語,大方地讓他佔足了口頭便宜。而他自己卻轉身瞧向山林,面上貌似平靜無波。那一羣漢子中是否有人爲了王憐花的美色而回轉,他也不敢百分百斷定。但他們的迴轉卻事關朱七七的安危,就不能不謹慎以待。
須臾,只聽得林間遠遠傳來了熱鬧的笑罵聲,接着有幾個黑衣大漢飛快地走了出來。
沈浪面上神情明顯一鬆,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幾不可擦的笑容。還好,一切還在掌控之中,看來王憐花扮的美人還是蠻有吸引力的,而不是一味的扮孔雀好臭美。
看到那幾個黑衣大漢,王憐花狠狠啐了一口,罵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可他也不想想,倘若能改得了吃屎的習性那還是狗麼?
待來人越來越近,沈浪忽然低聲道:“六個人,我四你二,一舉制服辦得到麼?”
“你才二!”王憐花不情願地低聲嘟噥了一下,但手底下卻沒有閒着。
六名黑衣大漢剛一出林子就見二人遠遠的,貌似依偎在那裡,卻並未離開多遠。漢子們忍不住興奮的嘖嘖怪笑起來,腳下也加快了步伐。待到近前,幾個人竟無視沈浪,色迷迷地直奔王憐花而去。一漢子還大笑着,忍不住率先開口道:“小娘子是在等哥哥麼?”
“是啊,還真怕你們不來?”
王憐花嬌媚的眼神瞬間寒光一閃,突然暴起發難。
與此同時,沈浪悶聲不響地動了起來,只見他身形快如閃電,屈指連點帶削,在幾人中瞬間穿梭而過,一瞬間就了結了。
王憐花一舉得逞,輕笑一聲瞧向了沈浪,卻見他已經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就等着他了。王憐花頓覺面上無光,只得訕訕地抓着黑衣人拷問了起來。
拷問囚犯這種自古傳承下來的絕活很多人都會,也有很多人是無師自通。而王憐花就屬於後一種,他從小環境使然,就喜歡整人,看着別人痛苦就是他最開心的時候。雖然經歷生死離別,他這一項自以爲傲的特質已經表現的不明顯了,但骨子裡的虐性還是讓他顯得格外興奮。
這可是他的專長,是十個沈浪都比不過的專長。不是他王憐花自吹,他足足有百種法子可以讓這些鐵打的漢子生不如死,乖乖地吐露實情。
王憐花當然不是吹牛,就在他用到第三種法子——火燒腳心的時候,他些強壯如牛的漢子們終於撐不住了,嗷嗷大叫着……哦不,是支吾着開始求饒起來。他們啞穴被封,想大叫着發泄痛楚是萬萬不能的。王憐花卻是一臉的意猶未盡,忍不住搖頭嘆息道:“連最舒服的‘火字訣’都沒扛下去,後面還有近百種刑法,真可惜不能一一實踐了,唉,也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實現。”
王憐花恨天恨地的痛苦瞧在沈浪的眼中只覺得無聊好笑,但瞧在這幾個黑衣大漢的眼中那簡直就是地獄來的惡魔!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們也不由的心裡一陣哆嗦,前三種‘火字訣’——燒腋窩,燒腿根,還有燒腳心都已經讓他們後悔在世爲人了,沒想到這竟然連個零頭都沒有。死,他們不怕,可這該死的生不如死卻是最最要不得的,簡直煎熬。
片刻功夫不到,幾人便繳械投降,爭先恐後主動要求交代問題。若不是沈浪及時制止,就連他們幾個老婆幾個情人一夜行房幾次這種破事都差點一股腦倒出來。
真像出來了,正如沈浪所料,這羣黑衣人卻是有部分參與了抓捕朱七七的行動。而讓他感興趣的是,昨夜劫走朱七七的竟然有一個使葫蘆的好爽大漢,這人不用說他也知道是誰。終於,沈浪這兩日懸着的心落下來了。還有,黑衣人交代說,他們昨夜遇敵,並沒有死拼幾個回合,折了兩個兄弟,其他只人只受了點傷,領隊的就突然叫停,急匆匆便把他們撤了下來,簡直莫名其妙。他們想不通,沈浪和王憐花暫時也想不通。不過,朱七七和熊貓在一起,那就沒什麼危險了,也算是幸事一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