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誰?
卻是朱七七夜未曾想到過的一個人。只見她瞧着來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半晌神情一緩,兩眼放光,臉上露出了欣喜,驚呼道:“阿音大哥,怎麼會是你?”
“怎麼不會是我!”山佐天音英俊的臉上蕩起淺淺的笑意,伸手地把朱七七拉至身後,臨了還不忘低聲安撫:“乖,沒事了。”而後,山佐天音才轉頭對上了假員外,笑容一斂,冷哼道:“若非我隱在暗中看着,貓兒怎麼會不顧一切地衝出去助戰,你也太小瞧他了。”
“可是,貓大哥什麼也沒說啊?”身後的朱七七癟癟嘴,語氣有些受傷,卻原來熊貓知道暗中藏着人,且還是熟悉的人,爲什麼都沒有一點點的暗示?
山佐天音寵溺地颳了一下朱七七的鼻樑,輕笑道:“告訴了你哪還有戲唱,是不是?”他拉長着尾音,又瞧向假員外,頗有深意地笑笑,道:“七七的毒奈何不了閣下,那在下的毒也奈何不了閣下麼?”
假員外臉色慘白,冷汗蹭蹭的往外流。昏暗的燈光下,可以瞧見他那隻拽着朱七七的手已經局部發青了,且還有蔓延的趨勢。
“你好歹毒?”假員外跌坐在地上,瞧着山佐天音目露兇光,可他也只能幹瞧着發狠而已。這江湖中,誰不知道堂堂快活王座下的色使豈是善良之輩,他最擅長的便是用毒和易容,手段和王憐花有的一拼,但卻比王憐花更難纏。王憐花自詡風流不下流,常常如蝴蝶般忙碌花叢,而山佐天音卻連這一點缺點都沒有。他武功高強,頭腦冷靜,忠心不二,又能潔身自好,簡直是無懈可擊。
“過獎!”
山佐天音說着上前飛起一腿,剛好踢在假員外的丹田上。這一腳的力道很足,踢的假員外一陣氣血翻騰,讓他好不容易凝聚的可憐內力給散了個金光,這下連一點翻盤的機會也沒有了。
料理完假員外,山佐天音也不停頓,直接在角落裡找到瑟瑟發抖的金芙蓉,點了她四處要穴,把看似幾乎不可能的威脅也給消除掉了。利落地做完這一切,山昨天音才轉身拉着朱七七閃出假山,衝着亮光而去。
且說山佐天音和朱七七剛剛衝出去幾丈遠,眼看着剩下七八丈就到達亮光之下,和沈浪一行見面了。可突然間,山佐天音身子一停,拉着朱七七迅速掠到小道旁邊的陰影中,身子一低給躲藏了起來。
“幹什麼呀?”朱七七有些不解,這邊的麻煩不都解決了麼?還這麼謹慎幹什麼?
“噓,別出聲!”
山佐天音靠在低矮的花樹下輕喘了一下,而後從衣袖中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斜前方不遠的地方。那裡剛好是另一處院子的門前,中間也有很多的花草假山阻隔,站在這個方向上,朱七七的視線才穿過重重阻隔,清楚地看到了那邊的情況。
門口的燈籠照着紅色的亮光,雖然不如沈浪這一邊的火把明亮,但這點光線卻是實實在在的照亮了整個院門附近。在哪裡,有一顆粗壯的垂柳,而垂柳樹後還又幾個身影躲在那裡窺探。而他們窺探的方向就是隔壁院子的門口,沈浪所在的那個地方。
“奇怪!”
朱七七猶自咕噥了一句。她瞧着那兩個人的身形很似熟悉,而且是越瞧越透着熟悉。
“哦,對了!”朱七七突然一拍腦門,猛地抓住山佐天音的手臂,使勁地搖晃了一下,語氣中透着些許興奮,道:“他倆是管家大叔和付公子,好傢伙,沒想到他真的在這裡出現了,看來我們沒有白來。”
“呃!”
山佐天音不知管家是誰,付公子又是誰?但這會他卻沒有過多的心思探尋。陰影中,他的額頭漸漸的沁出了汗水,氣息也有些粗重了。
“你……怎麼了?”兩個人窩在一處,山佐天音氣息不穩朱七七也覺察出來了,不由擔心地端詳着他。陰影中,藉着微弱的亮光,朱七七還是發現了他的手背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痕,而且從手背一直延伸到衣袖裡。
朱七七一愣,急忙拉高山昨天音的衣袖,卻見他的整個手臂上都是一條條粗壯的鞭痕。
“怎麼回事?”朱七七神情驚訝,她有些不敢想象,一隻手臂都如此恐怖,那麼身上呢?是不是也縱橫交錯着這樣的傷痕?
“小意思,被關的那幾日被野貓給撓了幾下,皮肉傷而已。”山佐天音搖搖頭,風輕雲淡地笑了笑,笑容中有着他招牌似的溫柔嫵媚,但眼神卻凌厲無比。
朱七七有些後怕地道:“原來你剛纔是裝的,虛張聲勢嚇唬人?”
“姑娘,屬下可不全是唬人。”山昨天音有些不樂意地白了朱七七一眼,道:“那毒可是快活城獨一無二的‘白鶴醉金枝’。”說到這裡,他又停頓了一下,繼而嘆息道:“只不過,因屬下功力受損,只把毒藥粘在了他的手上,傷了皮膚而已,否則就是一頭大黃牛也能給我毒趴下了。”
話到最後,山昨天音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不屑,完了閉上眼靠着花樹喘了片刻,而後睜開眼眸,對上朱七七水汪汪關切的眸子,神色一緩,笑道:“那邊的幾個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幹什麼?不如我倆悄悄摸過去看看他們耍什麼花樣?橫豎沈公子那邊我們倆也幫不上多少忙。”
“也好!”朱七七微一沉思便答應了,道:“剛好我也要找那廝,就一起過去瞧瞧,可是你的傷真的不要緊麼?”
“走吧!”
山佐天音不有回答,反而起身拉着朱七七悄悄地後退了一些,順着園中小道繞了過去。
待到近前,朱七七這一下看的更清楚了,那樹後探頭探腦的人就是付雲熙和管家無疑。
“呔!”朱七七身形一閃,衝過去就拍了上了付雲熙的肩膀。
“誰?”付雲熙一個哆嗦,猛地轉身,瞧清楚是朱七七後,便長長的舒了口氣。剛一鬆氣,卻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神情也不自在起來。
朱七七瞧着蹊蹺,便錯開目光向他身後一瞧,瞧見一個雲發如瀑的女人正怯怯地躲在暗中,剛纔被 付雲熙和管家身體一擋,她竟然眼拙的沒有發現。如今看到了,再聯繫一下胖員外,瞧一瞧他身後的院落,朱七七再遲鈍也知這女人是幹什麼的。想着她還要大半夜興起追來,也幸好錯找了胖員外,若不然,付雲熙被她真的堵個正着,那場面則更是尷尬了。想到這裡,朱七七不爭氣的臉上一熱,半晌無語。她不由暗暗跺腳,罵自己臉紅個什麼勁,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她找女人。
付雲熙神情數變,但卻整不出一個合適的表情來面對朱七七。他世家出身,從來就認爲,男人嘛,哪有不風流的,但這些花叢趣事不但不會影響他,反而增加了他的魅力?試問公子溫潤如玉卻又風流多情,該有多吸引女孩啊!在外的逢場作戲在他認爲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要不往家裡領就行,誰會在意?再加上昨個情場失意,他自然要發泄一下鬱悶情緒,對於他來說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無可厚非啊無可厚非。可是,面對朱七七微微錯愕的神情,清澈的眸子,他卻忽然心虛了,覺得自己或許想錯了也做錯了,雖然他們之間還什麼都沒有,可他內心深處正迫切希望他們之間有些什麼?
“那個…...朱姑娘,你看,今夜的月色可真美啊!”付雲熙目光閃爍,終於打破了沉悶。
月光?可問題是有月亮麼?
朱七七無語望天,心中對付雲熙是實實在在的鄙視上了。想當日,她碰到他的地方就不是個好去處,現在又碰上這樣的事情,這充分說明了一件事情,不過,不管是什麼事情都和她沒有半分關係,不足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