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後半夜,宣城的近郊忽然傳來震天的轟鳴聲,聲音整整持續了一盞茶的光景才慢慢消退下來,緊接着便燃起了熊熊大火,一直燒到了天亮。也幸好火燒的那一處地勢低,且遠離人羣,火勢雖兇猛,也不至於殃及無辜旁人。
次日清晨,周圍的人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請,只唏噓那宅邸風景不錯,一夜之間竟然片瓦皆無,成了灰燼,什麼都沒有留下來。但細心的人卻發現,在那宅院不遠處,第二日便多了數個嶄新的墳頭,無字無碑,不知葬者是誰?也不知是何人所葬?
附近村民猜測風雲,但都膽怯的怕沾染是非,不願報官,自然也就無人知道真相。直到幾日後,這裡突然找來了一個粉衣姑娘,漂亮的不像話,但脾氣也大的不像話。領路的好心大叔見她在一座無名墳前落淚傷心,便以爲死了丈夫親人,好心的安慰了一下,沒想到這姑娘倒好,一句話不說掐住了他的脖子,差點沒把他給弄死。這大叔驚魂之下幸運地撿回一條性命,但一連幾晚都做着噩夢,差點落下病根來。
這脾氣大的粉衣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妖妖。她因救雲石離開,遲了幾日纔回來找沈浪,卻見這裡除了灰燼便是新墳,卻那裡還有她要找的人?
話說那日,公良雲宓的突然離世,讓妖妖徹底明白了她在這羣人的位置,沒了公良雲宓的約束,她行事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自然,也沒人因她是公良夫人的高足而格外給面子了。所幸的是,但在這隱秘的莊園裡,如今也沒有幾個強悍的人了,妖妖自然是什麼都不怕的。
公良雲宓死了,她的死與其說是中毒身亡,還不如說是被人給陰死了。妖妖在事後也想通了這一點,她第一個放不過的人便是薛素衣。想着若沒有她故作姿態,也就沒有云石的多事,更就沒有姥姥的死……
其實,妖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對雲公良雲宓的死薛素衣只不過是順手推了一把而已,她不過是在送藥的時候笑了一下,其他的卻是什麼都沒做。說開了也只是精準地抓住了雲石的猜忌心而已。但真正促使公良中毒的卻是妖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王憐花,但下毒的人卻是同樣恨着公良雲宓的江流影。
當日,王雲夢身死,王憐花並沒像表面上那麼看得開,畢竟相依爲命的母親就那樣走了,怎可能不痛苦不傷心?以他的性格處事,不報仇那纔是奇怪。礙於沈浪和朱七七,江流影暫時是不能動的,但始作俑者的公良雲宓就非死不可了。
王憐花能成功陰死公良卻還要感謝一個人,這個人便是江家唯一的後人江流影。
江流影藏寶於臥室地板下的暗格中,這是千機門雲石和公良雲宓都不曾發現的秘密。但恰恰試着極爲簡單的暗格,卻騙過了箇中行家,最後竟被沈浪和朱七七給發現了。
沈浪是誰?……他心思細膩,比常人多想了一層,還原暗格後竟成功地引來了公良和妖妖。至此,公良幾經周折,得到了那顆最爲珍貴的還魂丹。
公良雲宓是誰?一個爲報仇處心積慮幾十年的人,心思怎麼可能簡單?還魂丹雖然珍貴,但比起性命來還是性命更爲珍貴些。所以,她拿到丹藥後雖欣喜但也心存猶豫,不敢輕易動用。比如上次在芙蓉居,明明被陰中毒,危在旦夕,但公良還是沒有服用還魂丹,所幸的是那藏在背後的人及時出手救了她。
還魂丹是江流影的家傳之寶,沈浪不相信它能如同表面那樣簡單,王憐花同樣不信。他得了機會便拉上沈浪夜闖公良雲宓的住處,直接目的便是衝着還魂丹而來,間接目的便是讓公良雲宓深刻地意識到此丹藥珍貴尋常,還有很多人惦記着,她留着不用只怕也是夜長夢多。
風月樓飄香姑娘確實和郎溪江家有些關係,王憐花憑藉他非比尋常的牀上手段和魅力,只一個晚上,飄香姑娘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在這個局裡,沈浪比任何人都清楚王憐花想要做什麼,所以他也不失時機的配合着他。那日他傷的雖重,但並沒有王憐花說的那般重,那些話他由着王憐花說給窗外的人聽。他相信不管聽者是誰,這個消息總歸會傳到公良雲宓的耳中,可沒想到的是,聽的人竟然是公良本人,而且她還親自跑去證實,意外的是竟然引來了快活王柴玉關。快活王清醒過來,憑藉他的手段和智慧,能摸到密莊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來的這般早卻也是出乎意料的。
密莊午後,一番惡鬥。公良如憐花公子所想的服食了還魂丹,且還拉上了一個身份不低的辛飛雨。所以,沈浪纔會斷言公良雲宓必死,因爲他知道這不但是王憐花的希望,也是江流影的希望。被這麼多人在背後惦記着,公良雲宓想來不死也不成了……所以她如衆人所願的死了。而薛素衣的救命丹藥也只不過是給這齣戲增加了些戲劇衝突而已……
但這些妖妖卻卻是不知道的,她第一個要找的便是那“微微一笑”的薛素衣。
那夜,妖妖原本想乘機除了薛素衣,畢竟她的武功強她數倍,殺掉她實在太容易不過了。但在去的路上卻見薛素衣一身華服進入密道。她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一路尾隨,不料卻被引入了另一間密室,在哪裡她隔着牆壁卻真正切切的瞧了一齣戲。但重點並不是她心心念唸的沈浪,而是看似親人又像仇人的雲石。
雲石一番撕心裂肺的嘶吼,妖妖聽的真切,也聽的震驚。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靜下心來深思過,爲什麼?爲什麼雲石會如此的恨……沈浪,恨一個和他並沒有多少干係的人……
妖妖還是在關鍵時刻出手救了雲石,而且救人救的不費吹灰之力。事後想想,或許是薛素衣有意爲之,若不是她有意放水,石門怎麼會恰巧在那個時候悄無聲息的翻轉過來,把傷痕累累的雲師兄推到她的面前。又或許,在她尾隨她的時候她就已經警覺,知道是她了,後面的一切只不過是早早安排好了的。
妖妖能猜得到結果,卻想不出原因。但對於雲石,從來都是理所當然的她心裡卻不是滋味了。勾憶她這些年的所作所爲……不說別的,單就和沈浪有九成相似的臉,她當初就不曾在意過雲石的意願。只因爲她喜歡這張臉,喜歡這張臉上溫暖如春的笑容,所以她就理所當然地強迫了他。
看到雲石的臉,妖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另一個人,那個人明明與她一起來了宣城,卻怎麼很少見他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