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一種精神叫做執着......無疑,雲隨風便是這樣一個執着的人。
回想往事一幕幕,雲隨風都不得不佩服起自己來了,想他堂堂滄溟世家的繼承人,要什麼沒有,卻偏偏喜歡混跡江湖,而且竟然能厚着臉皮在仁義山莊一呆就是月餘,簡直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起來。說好的夢中情人呢?朱七七怕是已經忘記了當初的承諾,想來也是,有沈浪在她身邊,她滿心滿眼的都是沈浪,怎麼還會想起其他。既然承諾不管用,那他爲什麼還呆在仁義山莊不走?雲隨風不免審視自己的內心,想來是因爲她麼?那麼一個冷情的冰美人,從來就對他不屑一顧,不,應該說是除了沈浪和朱七七外,她對任何人都是冷漠的。可偏偏這樣一個在男人堆裡摸爬滾打的女子,卻獨獨引起了他的興趣。那眉眼似曾相識,依稀能看到那個她,可一身紫衣男裝露臉的她,是不是就是那個一身紫衣蒙面的她?
雲隨風糊塗了,可他唯一能確定的是他似乎漸漸喜歡上了司墨,或許,這纔是他遲遲不肯離開仁義山莊的真正原因吧。
毫無疑問,司墨也是一個執着的人,她似乎只鍾情於自己的工作,對工作之外的事情並不怎麼上心。可雲隨風分明從她的眼眸中卻看出了另一種情緒來。
那麼,花有容呢?
正如花有容所說的那樣,她似乎已經真的放下了。沒有開始的感情雖然悲哀,但總好過痛徹心扉的無疾而終?花有容很慶幸自己抽身的及時,纔不至於陷入泥潭不可自拔。可是,饒是她如此理智又清醒,但心底深處那時不時閃現着的白衣身影,還是會擾亂她的心神,依然讓她癡迷不已。
司墨、雲隨風、花有容,這三個各有心思的人離開仁義山莊已經數日。自那日司墨接忽然到消息後,他們就轉而沿途北上,已經偏離了星月湖的方向。司墨是接到了沈浪的命令,有任務在身。而云隨風卻是懷着深深的私心,寸步不離的跟隨在司墨身邊。至於花有容,她既然提出來要留在仁義山莊,那麼,跟隨司墨似乎就成了她唯一的選擇了。
三人踏馬星夜兼程,直到踏上了郎溪向北至京師的官道上,司墨三人這才放緩了腳步,沿途一個城鎮一個城鎮的仔細探尋起來。每到這個時候,雲隨風就不得不佩服起丐幫來了。這天下第一幫的威名果真不是吹出來的,這江湖中還沒有那個幫派能和丐幫的人數和勢力範圍相抗衡。瞧這一路上,路過的每個村鎮都是幾十甚至上百丐幫弟子,不管是打架還是探聽消息,確實方便了許多。
不過,到現在爲止已經過去十多日了,司墨三人還沒有探聽到付雲熙那幫子人的蹤跡。雲隨風和花有容不免心中焦急,擔心兩方人馬早已錯過,但司墨卻依舊冷靜如初,直言他家公子有過交代,說付雲熙不會按照他們計劃的時間趕回京師。
爲什麼?
雲隨風自問也是個聰明睿智的人,可他確實想不明白沈浪遠在千里之外,怎麼就能斷定付雲熙的行程路線?以何爲據?
“我相信沈浪的判斷!”花有容雖然不明就裡,但她卻是無條件地相信着沈浪。
“哼,女人就是盲目!”
雲隨風嗤之以鼻,暗討這沈浪何來的魅力?竟然能不動聲色地撩的一幫子女人爲他春心難耐。想到這裡,他不由地扭頭向了司墨,一邊等着司墨的答案,一邊在心裡暗暗祈求,希望司墨不要像花有容一樣盲從。
“因爲......”
司墨忽然得意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來。
“因爲什麼?”
看到司墨少有的笑容,雲隨風非但沒有多開心,反而心裡悶悶的有些發苦。這司墨定是想到了誰,纔會露出如此迷人的笑容來。雖然心裡氣苦,但面上他還是很爭氣的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摸樣,依舊摺扇輕撫,瀟灑自如。
司墨說道:“若有人早已在京師恭候大駕,你們說付雲熙半路知曉,還會不會回去自投羅網?”
“當然不會!”花有容斷然否定,“但誰會先知先覺,早一步去京師堵截?”
“不一定非得有人去啊!”雲隨風想了想,試着解釋道:“江湖消息比人走得快,只要讓對方知曉已經有人去了京師,他們自然投鼠忌器就不敢明目張膽地回去了。”
“不錯!”司墨點頭說道:“消息已於五日前送了出去,說是快活王柴玉關北上京師訪友。”
“訪友?”雲隨風愕然,不由輕笑道:“在這個節骨眼上,誰信?”
司墨冷哼道:“自然沒人信,所以......他們會第一時間想到快活王訪友是假,堵截他們纔是真,所以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那快活王當真會聽沈浪的話去京師麼?”花有容有些想不明白,這快活王一代梟雄,又和沈浪的關係一言難盡,他能聽從沈浪指派?
司墨道:“他去不去無所謂,公子說只要消息傳出去便好,對方行事向來小心謹慎,一定會心生疑慮的。”
“原來是個空城計啊?”花有容隱約有些明白了,可又有了新的問題,於是問道:“可萬一他們識破計謀,不爲傳言所動,回去了怎麼辦?京師可是他們的地盤,對我們很不利的。”
“沒關係!”司墨把沈浪的口氣學了個十成十,說道:“或許他回去了,說不定快活王就恰好在等着他呢。”
“你不是......”
花有容一聽就更糊塗了,這快活王到底在不在京師啊?她剛要詢問,卻見雲隨風撫掌大笑着讚道:“果然好計!”
花有容問雲隨風,道:“你聽明白了?”
“嗯!”雲隨風點了點頭,解釋道:“沈浪只不過放出了一則消息,消息一經傳出,進了付雲熙的耳中,他要麼相信消息是真的,那就據守半道不回京師。若不信,就回去。但這則消息也會同時傳進快活王的耳中,不用沈浪多說,以柴玉關的聰明和權勢,他爲了朱七七,也一定會想方設法死堵京師。倘若付雲熙回京師,那快活王無疑甕中捉鱉,倘若他不回去,外面不是還有沈浪和我們一行麼,再加上遍地的丐幫弟子,怎麼着也能尋到他吧?更何況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躲起來做縮頭烏龜......”
雲隨風一番侃侃而談,花有容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只不過她忽然間想到一個問題,柴玉關若能領會沈浪深層次的用意,那他們之間豈不是心有靈犀一點就通?她喜歡沈浪,也毫無條件地相信他,但若說通他心意,這個可就差的老遠了,不及老柴啊!
花有容奇葩的想法只能在心裡沸騰一下,自然不會說出來。而云隨風的心思正放在另一個女人身上,也不會在意身邊的人。於是,這一路沉默,他們踏馬來到了青陽鎮。這青陽鎮緊鄰官道,是方圓百里內最繁華的城鎮。
司墨一行進城打尖後,便出門轉悠起來。再繁華的城鎮也離不開乞丐點綴,所以,剛一出門,司墨就遠遠看到牆角捉蝨子的小乞丐。她慢慢走上前,不動聲色地露出了手中的令牌來。
“仁義山莊?”
小乞丐眼眸一亮,繼而漠然地整理了下衣服,便站起來繞進旁邊的巷子裡。司墨一瞧有戲,回頭招呼了下雲隨風及花有容,三人迅速跟進了巷子裡。
巷子的那頭,小乞丐正等在那裡,見他們出現了,便又繼續往前走去。約莫過了一盞茶功夫,小乞丐來到一所破落的院子門口推門走了進去。
“還要跟進去麼?”
雲隨風回頭詢問,司墨想了想說道:“你倆等在外面,我進去看看!”說完,她不待雲隨風和花有容表態,便閃出巷子進了那扇門。
“喂,女人......”
雲隨風阻擋不及,只能巴巴的瞧着那麼紫色背影一閃而逝,不由得焦急起來。花有容見狀,輕笑道:“放心,是丐幫,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點點頭,雲隨風還是一臉的擔憂。是丐幫不錯,可是爲什麼行事會如此詭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