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過後一切都平靜了下來,水波灩瀲,湖光山色,似乎一切都很美好。大船繼續前進,若按這個行程,次日大船即可抵達平津港。那裡便是付雲熙夢開始的地方,他臉上帶着遮掩不住的喜色,有期盼,有激動,但更多的是一腔豪情壯志。爲這個目的,他已經傾盡所有,準備了很多年,也等了很多年,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然而,在大山深處卻是另一番光景!
久違的陽光差別地照在人身上,讓每一個被凍僵了的毛孔舒展開來了,暖洋洋的舒服極了。可楊不迭卻氣急敗壞,壓根就沒了心情享受這份舒服。就在剛纔,他還喜滋滋地瞧着旭日東昇,計劃着下一步的部署,想着如何以小博大。可現在,他明明是站在了陽光底下,可一顆心卻如同在冰窖裡一樣瑟瑟顫抖着。
就在剛纔,楊不迭滿懷欣喜地站在空地上準備召集部下,可除了身邊跟隨的十來號人之外,其他的軍士竟不知去哪裡避雨了,到現在都沒有在原地等候,也不在周圍聚集?他剛開始還以爲大傢伙和之前一樣,夜裡抱團找地方躲雨休息去了。可等了大半日也沒等來一個人影,他不禁心生疑竇,便派了身邊的人去看。這一看之下,卻嚇得他大驚失色,一下子便癱坐在了地上。
“你……你確定?這多人都消失不見了?”
“是的大人,附近數十里以內都找不見他們的蹤跡。”
“不見了?”
衆人也是慌張起來,這原本好端端的兩千多人不到三千人在一夜之間竟然無聲無息地失去了蹤跡。這些人說多不多,說少也絕不少,站在空地上絕對也是黑壓壓一大片。大雨之夜,天氣寒冷,怎麼會無端端的消失呢?那麼多的人怎麼就一下子不見了呢?
“見鬼了,怎麼可能?我不信!”
楊不迭半晌回過神,大喝一聲,竟掙扎着從泥地上爬起來,不顧肥碩的體型飛奔而去。他身後的一干人等一瞧竟都也緩過神,呼啦一下四下散開了去。頓時,不下的空地上只留下了兩個人。一個便是面無表情的沈浪,另一個卻是大鬍子。
沈浪一動不動地站着,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一雙眼眸卻不停地打量着周邊的環境。
大鬍子明明是一臉的絡腮鬍子,但卻眉眼旖旎,瞧着和相貌竟然很不相符。尤其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帶着幾分張揚肆意的笑容,竟一點也不着急似的。
此刻,沒有人知道大鬍子心裡在想着什麼,就像他看不懂沈浪的神情一樣。明明沈浪是面無表情來着,但大鬍子瞧着瞧着卻從他那張冷俊的臉上生生意會出了意思來。
奇怪,是幻覺麼?
大鬍子不免心裡嘀咕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退了下去。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大喝傳來,從四周樹叢中跳出來十多個人來,卻是剛纔離去的那些人。爲首的正是身形肥碩的楊不迭,只見他一改剛纔的失魂慌張,竟一臉陰森地盯着大鬍子瞧着,似乎在說: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大鬍子一瞧這陣勢,暗道一聲糟糕。如若剛纔他也一臉緊張的隨衆人四奔去尋人,那就不會被堵在這裡了。看來楊不迭還是有兩下子的,並非表面這麼草包啊!
楊不迭當然不會如此草包,想當年他馳騁沙場市,大鬍子還不知道在哪裡呢?那絕對是一個兇狠的主,如今只不過是被富貴磨平了銳氣罷了。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不容小覷的。
“果不其然啊……”楊不迭森森一嘆,道:“我就說你這小子這幾日殷勤了不少,原來……呵呵……”說罷,他怒笑一聲,厲聲喝道:“說,人都去哪了?”
剛見楊不迭時大鬍子還微微一愣,到這會卻已經緩過了神,竟一點都不擔心,反而老神在在地瞧着左右看起了風景來。
大鬍子氣結,揮手示意左右往上衝。而他自己卻遠遠地躲到了一邊。
圍着的十來人見令便揮着手中的兵器衝向了大鬍子,奇怪的是卻沒有圍攻一旁的沈浪。
沈浪依舊站在那裡,既不躲閃,也不出手幫忙。就那麼靜靜地冷冷地站着,似乎旁人的打鬥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似的。
大鬍子武功不弱,可以說在這支軍中是數的上號的高手,可楊不迭的親兵個個也都不是庸手,且對方人多了數十倍於他。一時間竟逼的大鬍子手忙腳亂險象環生,不一會兒便鮮血染紅了衣衫。
“噗!”
大鬍子狠狠地吐了口鮮血,乘機扭頭瞧了眼沈浪,卻見他依然故我,對他不聞不問。大鬍子不免心中一涼,暗討不會當真變傻了吧?若如此,那誰來救他?
可想歸想,他手底下卻一點都沒閒着。轉眼間又過了數招,他已經被逼的無還手之力了,若這樣下去,等他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沈浪啊沈浪,你當真不管我了麼?”
可就在這緊要關頭,天空忽然狂風大作,一時枯葉四起,迷了眼睛。
大鬍子見機迅速撒出一把銀針。銀針夾雜着枯葉飛出,攻擊所致,對手竟莫名倒下了一片,這下場面瞬間又生生地反轉了過來。
“可惡啊……”
楊不迭大怒,怪叫一聲便飛身撲了過來,目標便是那大鬍子。可巧不巧,他和大鬍子中間還隔着一個沈浪,若要襲擊大鬍子,便要越過沈浪。就在他肥碩的身體以非常輕盈的姿態出現在半空中上下不接的時候,沈浪忽然就動了起來。只見他身體迅速後移,飛快地伸出一隻手來一頂,剛好命中楊不迭的胸口。他的身體頓時便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數丈之外的樹叢之中。
“果然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
大鬍子神情一鬆,伸手胡亂摸了把嘴角的血跡,臉上又掛起了那張揚肆意的笑容來。
“......果然,沈兄也是裝的!”
正當他笑着想調侃沈浪一兩句時,可突然間笑容一滯,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人飛也似的衝進了遠處的樹叢中。
在哪草叢之中,溼軟的土地上,明顯有一個不小的坑,可那坑裡卻哪裡還有楊不迭的身影?
“真是個狡猾的老狐狸!”
狐狸哪有不狡猾的?大鬍子再次感嘆自己看走了眼。對於楊不迭的印象,他又來了一次大轉變。
當大鬍子走回原地,卻見沈浪一腳飛出剛好解決掉了最後一個大漢,出手那是相當的乾淨利落。而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的那些人,雖然還在喘着氣,但看情形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請。
大鬍子瞧着微微有些驚訝,嘴一癟調侃道:“你竟然會廢了他們的武功!”
沈浪扭頭瞧了他一眼,表情淡然地又轉過了頭,幽幽地說道:“不然呢,還留着他們出去禍害世人不成?”
大鬍子尷尬一笑,話題一轉說道:“讓楊不迭給逃了,可惜了。”說着他留意到沈浪神情不變,似乎早有預料,便問道:“不會是你故意放走他的吧?”
沈浪一笑,道:“他本就想借故溜走,我只不過做了個順水人情罷了。”
“果然如此,那這個人情就一定不會便宜?”
“是不便宜!”
沈浪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冊子。這是他剛纔出手時在楊不迭的懷裡摸到了順手取來的。
冊子被打開了,裡面竟然是密密麻麻的人名。第一頁第一行赫然就是付雲熙三個字。而後面一連串的竟都是些達官顯貴,名聲顯赫之人。
“名冊!”
大鬍子......確切的應該說是易容成大鬍子的王憐花,他這會兒兩眼發直,直盯着名冊瞧着。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按理說不應該啊,這麼機密的名冊怎麼可能握在胖狐狸的手中啊?”
沈浪搖頭道:“這很正常,楊不迭既然是隻狐狸,難道不應該爲自己留一手麼?”
王憐花一臉嘲笑道:“是留一手自保,還是留一手要挾?看來他們兩人之間也不是絕對的信任啊!”
沈浪道:“像他們這樣的人都是利益的結合,怎麼可能存在完全的信任?”
收起了名冊,沈浪便叫上王憐花和他一起搬運那些大漢到安全的山洞中。王憐花自然很不樂意,在他的意識裡怎麼會顧及他人的死活。可沈浪這樣做了,他就算不願意也得幫幫忙意思意思。不過,就在他搬運那些大漢身體的時候卻發現,之前他打殺的那些人很多人只不過是暈死了過去,並不是被他的銀針所殺,正真的原因卻是被那些枯葉打暈了。事情是顯而易見的,王憐花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他回頭看着沈浪,神情有些複雜難明起來。
對於他們來說,有了至關重要的名冊在手,一切謎團都撥雲見月了。處理好了那些人,沈浪當即要攜帶名冊出山去京師,想辦法阻止付雲熙。而王憐花則因爲薛素衣的關係情願留下來善後留下來的那批人。至此,兩人開始分頭行事各奔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