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江海上航行了好幾日的大船終於抵達了平津港。這裡是連接官道,通往京畿的港口,從這裡既可以南下,又可以繼續北上,還可以由此處出海遨遊海上,可以說交通是極其便利的。
大船中午便靠了岸,但付雲熙卻一直留在船上,直等到月上中天,這才領着一羣人趁着月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大船,一行人七拐八拐的,最終走進了一所偏僻的大院裡。這裡便是付雲熙在平津港的落腳之處。
付雲熙到了這裡,朱七七自然也被迫跟着到了這裡。雖然處於階下囚的地位,但付雲熙對她卻是非常禮遇,好吃好住不說,竟從來也沒有勉強過她。
或許,男人在自己在意的女人面前都是驕傲的,都願意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給她看,即使心裡的想法有多麼的猙獰齷齪,但表面上卻會咬牙維持着慣有的君子風度。無疑,付雲熙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他在秘密莊院的時候,拿着從朱七七的信物卻在朱記票行提不出銀子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非常生氣了,可他還不是沒能對朱七七怎麼樣麼?
付雲熙溫潤有禮,這對朱七七來說是幸運的,至少她還存有一絲希望,還有一絲憧憬可期盼;至少,她會認爲這個男人還沒有壞到骨子裡去。
下船的時候,朱七七終於見着了好幾日未見到的熊貓,見他除了行動受制精神不濟外,其他的一切還好。她也看到了被抓的司墨和花有容等人,這些人被關日久,精神更是萎靡不振,情況比熊貓還差了不少。
朱七七站在遠處,眼睜睜瞧着他們依次走過,心裡着急,卻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她有心去求付雲熙,卻也清楚這個法子這只不過是她一廂情願而已,是怎麼都不可能實現的事情。試問,付雲熙懷揣野心,躊躇數年,又怎麼可能在這個關鍵時刻給自己製造阻力?
那......要如何救他們?
一時間,朱七七腦中紛亂如麻,實在想不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法子來。
這時,付雲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身後,溫柔地看着朱七七,微笑道:“姑娘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你是救不了他們的。”
朱七七猛然回過神,看着付雲熙溫柔的眸中藏着一絲得意,心裡不由得一陣氣餒。但一想到她朋友還在受苦,她便又來了精神,忍不住說道:“在你眼中他們根本就不足爲慮,你又何必......”
“簡直是傻話!”
付雲熙沒等朱七七說完,便呵呵一笑,打斷了她反問道:“‘千里之提潰於蟻穴’的道理姑娘難道沒聽說過麼?”
朱七七爲之氣結,怒問道:“這麼說,你是當真不肯放過他們嘍?”
付雲熙點點頭,笑道:“姑娘不必生氣,若不是因爲你,在下是不可能讓他們活到現在的。所以……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大可不必內疚!”
‘放屁!簡直放屁!’
朱七七氣極跺腳,在心裡把付雲熙罵了個來來回回。但面上她卻強忍着怒火不敢造次。
朱七七心裡有諸多的顧慮與擔心,確實不敢任性造次。她雖然不敢造次,可有人卻敢。就在當天的後半夜,在所有人剛剛忙完才歇下,四下寂靜之時,看守的院子裡卻突然傳來幾聲細微的悶響。這幾聲壓抑的響聲沒有驚動任何人,但卻放到了看守的幾名大漢。緊接鐵索脫落,鐵門咯吱一聲打開了。緊接着一個模糊黑影一閃而過,片刻後從鐵門裡面跳出來幾個身影,爲首的便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
朦朧的月色下,這人方正的五官也能辯的清楚,他也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看着精神不濟的熊貓。可這時候的他生龍活虎的樣子猶如一頭下了山的猛虎,卻那裡像是受制於人的人?
在熊貓的身後,依次跟着幾個人,分別是仁義山莊的司墨,雲州花家的花有容,以及對司墨緊追不捨的雲隨風。
“是誰放了我們?他又怎麼知道我們已經能行動自如了?”
躲在陰影裡,熊貓不免一陣嘀咕。他們幾人早在離開寒江灣的時候就已經能行動自如了。那個假冒的大鬍子三番兩次的過來,他們不回覆都是不可能的。原本他們隨着大船一路蟄伏,便是打算伺機出其不意發難救走朱七七。這本趁機救走她,一舉兩得。可是......
熊貓還未理出個頭緒來,卻聽身後的雲隨風道:“不管是誰,雲某都感激他!”
雲隨風終於......終於直起了腰桿,吐了口胸中的悶氣。這陣子他可謂鬱悶至極,被抓被關還被折磨,衣服襤褸,再加上灰頭土臉的模樣,簡直了,往昔一派瀟灑公子的形象已經蕩然無存,何以追妹?
“感激可以,還是等安全出去後再說吧!”
司墨冷不丁地淡淡回了一句,當先領頭朝着昏暗幽靜之地走去。
這座宅院他們並不熟悉,黑着來黑着走的,連正門在哪個方位他們也未必清楚。可司墨卻知道一所宅子燈火越盛的地方人就越多,雖然這個時候是後半夜,但依舊還是這個理。
“喂,我說就這麼走了,不去救人了?”
熊貓閃身擋住司墨,一臉的不解。
司墨悄聲道:“人當然要救,但卻不是現在。我們現在連在哪哪都不清楚,卻怎麼去救朱七七,又去哪裡救她?”
“呃!”
熊貓一時無語,司墨說的在理,他確實是着急少了考慮。
“我想沈浪會比你考慮的更多,是不是?”
花有容髒兮兮的一張臉已經失去了光彩,但那一雙眸子卻依然靈氣動人。提及沈浪,神情也無多大的變化。
“呃!”
熊貓更是無語,合着他堂堂貓大俠就應該是一擺設,根本就不需要費心動腦嘛?
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了一處圍牆邊上,圍牆的這邊多少還有些隱約的燈光照明,但那邊卻是漆黑一片,只能隱約看到近處的平地,其他的什麼都看不到。
“從這裡出去就是外面了吧!”
雖然心裡已經確定,但熊貓和司墨幾人還是側耳靠在牆角聽了片刻,見那邊當真是毫無動靜。幾人點頭確認後便不約而同地一躍而起,飛躍過了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