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從睡夢中驚醒,大汗淋漓。在牀頭呆坐片刻後才呆呆地起身取來毛巾擦了擦臉。剛纔夢中夢到了什麼?她拼命回想卻再也記不起來了,但心痛的感覺依然強烈。
半晌後,朱七七扭頭瞧向窗外,見東方的天邊已經有了絲絲亮白,而明月卻還掛在空中並未隱去。她輕輕一嘆,卻再也沒了睡意。遂穿好衣服,草草收拾了一下,然後在衣櫃的下面取出了一個籃子,籃子裡面卻是香燭祭品之類。這是朱七七之前就準備好了的,她想等沈浪醒過來再安心去祭拜,可眼下,她卻不想打擾任何人,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去祭拜。
屋外靜的怕人,月光似隱未隱,仍然綻放着最後一絲光華。
朱七七輕踩着石子小路來到不遠處司墨的房門口,這裡只有司墨住的離她最近了。她俯着身子站在門外靜聽良久,卻什麼也聽不到。於是她又擡腳輕輕踢了一下,弄個出一了模糊的響動,聲音響過許久卻未見司墨出來。
似乎人不在屋子裡!
得出了這個結論,讓朱七七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遂輕啓腳步飛快地離開了紅葉小築。
從紅葉小築到紅葉嶺路途並不遠,只有小半個時辰的山路。朱七七踩着沉重的步伐前進着,四周靜謐,只聽得見自己腳步的沙沙聲。這樣安靜的時刻,她才能靜下心來想想。心痛着,爲沈浪,更爲那無辜的三人。她還沒來得及好好認識他們,還沒來得及和清風明月那兩個明朗的姑娘好好說說話,就這樣被她給連累了,有多冤枉啊?
朱七七順着山路默默地走着,心卻不知飄到哪裡去了,突然一聲輕響劃破夜空,讓朱七七駐足一呆。
這是?
四周的山坡上長滿了手臂粗的紅葉樹,火紅的葉子似乎在燃燒一般,瞧得朱七七心神一種恍惚。朱七七頓了頓正待繼續前進,卻忽然心中一動,霍地轉身,一瞧之下驚的朱七七不由後退了兩步。
“你你你是……謝五殺?”
“喋喋……難得朱姑娘還記得老夫。”
謝五殺如幽靈般站在朱七七身後,矮小的身材,醜陋的面容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特別陰森。
朱七七極力壓着心中的恐懼,大聲喝道:“福伯花嬸呢?你把他們怎麼了?”
“他們?他們已經掉入太湖餵魚了。”
朱七七怒道:“你……你找死,沈浪是不會放過你的。”
“沈浪?哈哈哈……”謝五殺忽然狂笑了起來,尖銳的笑聲驚醒了林中鳥兒,都撲棱棱飛離了樹梢。
朱七七不由怒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謝五殺笑罷才道:“你們不用來回做戲了,沈浪毫無疑問是中了毒,而且是中了要命的毒,要不然他也不會孤注一擲,星夜用自己和你做耳,做戲給我們看。其實要不是你按耐不住,我們還就真的上當了。可是,你卻心急去找鏡湖老頭,才能讓我們有機會在臨走之前扳回了一局 。”
朱七七一聽急了:“這麼說,鏡湖老人他們是你殺的了?”
謝五殺怪笑道:“不錯,是老夫乾的,沒想到譽滿江湖的鏡湖老人竟然藏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更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倒省了我一番手段”
朱七七一聽更是驚怒,厲聲道:“你……你混蛋,殺了人還洋洋自得。別人怕你我朱七七卻是不怕,我一定要替他們討回公道。”
此時,朱七七心中懼意全無,滿心滿腦都被憤怒和悔恨填滿。思及自己,不但連累了無辜性命,還讓沈浪辛辛苦苦做的局付諸流水,真是沒用!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撕下謝五殺醜惡的臉面,讓他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想到這裡,朱七七突然伸手扔出了籃子,緊接着她握起拳頭,就衝向了謝五殺。
“不自量力!”
謝五殺冷哼着輕輕躲過了朱七七的拳腳,順帶輕輕一拍,就讓朱七七趴在了地上。只見謝五殺冷笑着道:“朱姑娘這種身手也想殺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朱七七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無畏道:“我是殺不了你,那你就殺了我吧!”
“想死?呵呵…..”謝五殺大笑着就伸手抓向了朱七七的肩頭……
話說謝五殺這幾日盡是走黴運,連他自己都覺得晦氣不已。一個年少的沈浪他打不過,兩個老傢伙他更是打不過,還被追的灰頭土臉,若不是主人出手相幫他焉能毫髮無損地脫身?好不容易討了個容易的差事,輕易瞭解了鏡湖老人他們師徒三人,卻不料回去覆命卻被主人狠狠一頓斥責,言之沒有割下他們的首級來的保險,害主人還要冒險留下來親自走一遭。如今領命來抓朱七七,本來毫無希望,可這個姑娘膽子頗大,竟然一個人跑出來了,哈哈…...真是天助他也。如今,應該萬無一失再不會出什麼紕漏吧!
謝五殺心中喜滋滋地想着將功折罪,手底下也沒閒着,如鐵鉤般的五指眼看就要觸到朱七七了,卻不料一劍飛來,讓謝五殺生生止住了手。謝五殺暗罵晦氣,定眼一瞧,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冷麪少年。謝五殺對着來人喝道:“來者何人?”
“快活城財使公孫啓!”
公孫啓長劍在握,伸手很自然地把朱七七護在了身後。
“財使?哈哈……”
謝五殺不再羅嗦,他狂笑着撲了過來,公孫啓仗劍阻擋,可他們的實力畢竟相差太多,不到幾個回合,公孫啓就中招到地,謝五殺連忙欺上前揮起一掌劈下。卻見眼前紅影一閃,謝五殺一掌劈空。不由怒氣沖天,對着來人道:“小娘子,又是你?”
“不錯,是我雲州無雙女俠花有容!”
“呵呵,又一個送死的。”
“醜八怪,誰死還不一定呢?看劍!”
花有容的軟劍靈活多變,讓謝五殺一時脫不開手腳,倒讓公孫啓有了喘息的時間。戰不多時,公孫啓就瞧着花有容已經力有不逮,漸處下風,遂也仗劍攻向了謝五殺。
謝五殺以一敵二,不多久就找回了主場,一代奸邪的氣質頓顯無疑。他大笑着迂迴於兩人之間,是越戰越輕鬆。公孫一瞧,暗討這樣下去恐怕誰都脫不了身,於是大喝道:“有容姑娘,你帶七七先走,我來拖住他。”
花有容微微一愣,而後果斷道:“好!”遂跳出圍攻,拉起朱七七就走。
朱七七奮力掙脫花有容的手,道:“我不走,要走你走,我不能放着他不管……我做不到!”
“傻瓜,你留下來會拖累他的,難道你想讓他死不成?”
花有容的話讓朱七七瞬間愣住了。是呀,她是真的幫不上什麼忙,還會害死他!朱七七從來沒有如此恨過自己無用,爲什麼總是拖累別人?
“好,我走!可是公孫……”朱七七含淚瞧着公孫啓道:“你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性命。”
公孫啓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他回頭大喝道:“你們快走……我自有辦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