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干人等,朱七七心才迫不及待地給沈浪換藥。經過剛纔一幕,她心中喜悅,但也存有太多疑惑,可她還是生生給壓了下去,再重要的事情哪有沈浪的身體來得重要。
解開裡衣,朱七七見沈浪的傷口依舊有血水滲出,不由驚呼道:“都已經好幾日了,怎麼傷口還是會裂開?”
沈浪把臉蒙在被子裡,輕聲道:“七七,別問那麼多,鏡湖老人的藥很有效,上了藥休息一下就好了。”
見沈浪不想多說,朱七七不由道:“你很累麼?”
“嗯!”
“那你一會休息,我守着你!”
“不用!”
“哦……”
朱七七不情不願地應了聲,尾聲拉得很長。沈浪這副模樣她怎麼可能安然入睡?心裡想着事,但她手底下卻沒閒着,不多一會便已經換好了藥。這時,她才發覺沈浪已經累的沉沉睡了過去。朱七七輕輕一嘆,遂靠在沈浪身邊的牀住上,微眯着眼眸想起了心事。
今夜的事情讓朱七七她隱隱覺得不安,可沈浪什麼都不說就睡了,卻叫她想問卻不能了。
細想這幾日以來,沈浪明明在休養中,但卻着急練功而且還總是感覺很疲憊。今晚上更是奇怪,忽然間就招來了一屋子的人,之後卻都莫名其妙地走了,也不知搞些什麼?
不過,能再次見到鏡湖老人他們三人,朱七七還是打心眼裡高興,一吐數日來的鬱結,心情順暢多了。
朱七七稍稍挪動了下身體,感覺不舒服,又挪動了下身體,還是不舒服!身後靠着柱子,的確舒服不到哪裡,折騰片刻,朱七七打算起身換個地方靠着,雖然不用睡覺,但靠還是要靠舒服點的。
可是,還沒等她起身,身體卻突然被某人的胳膊給環住了。朱七七心神一緊,僵在那裡就不敢亂動了。
“想問什麼就問吧!”沈浪沙啞而又慵懶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朱七七神經頓時一鬆,道:“ 你醒過來了!”
沈浪悶聲道:“嗯,你動來動去的,我能不醒過來麼?”
“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下次我一定會非常小心的。”
“還有下次?”
“當然,你不是還要在這裡養傷麼?”
沒有回答朱七七,沈浪輕笑道: “好了,要問什麼你就問吧,免得擱在心裡不踏實。”
“那你不困麼?”
“困,可是若不把話說清楚,我還怎麼睡得安穩。”
“噗……你這是怪我嘍,怪我吵着你了?”
“沒有,我只會心疼你,大半夜不睡覺一個人在那裡胡思亂想真的好麼?”
聽着沈浪的話,朱七七心中一甜,半晌才記起還有正事待問,遂乾咳一聲,道:“你的傷遲遲不好,是不是王憐花在搗鬼?”
沈浪微一沉吟,道:“他是想把我拖在這島上,也耍了些花樣!”
朱七七霍地坐直,氣罵道:“果真是王憐花,你說他的鬼心眼怎麼就那麼多?”
沈浪悶聲笑道:“王憐花鬼心眼多,你的心眼也不少啊,還知道大半夜放火,把王憐花招來。”
朱七七嘴一嘟,道:“雖然你的話聽着不怎麼順耳,但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嘍!”
“嗯,是在誇你!”
“嘻嘻,這還行,對了,還有還有......鏡湖老人和司墨他們怎麼會過來,怎麼忽然的就過來了?”
“嗯,司墨和阿音知道我們困在這裡,而鏡湖老人的船可以送他們過來還不會被發現,就這樣。”
“什麼船?這麼厲害!”
“是一艘通體漆黑如墨的大海船,在無月的夜晚航行最是安全不過。”
朱七七撐着下巴想了想,道:“所以你晚上讓我點亮所有的燈,就是爲了給他們指方向;所以,直到今夜無月他們纔會出現;所以,你着急練功是爲了對付王憐花?”
沈浪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是爲了對付王憐花,他雖設計我卻不會當真害我性命。”
“你就這麼篤定?”
“嗯!”
“爲什麼?”
“一是因爲你,他不管行事如何,但對你倒還是有份真心在,其二是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非要生死相向的理由;其三是……”
“是什麼?”
沈浪沉吟道:“我估計是對手難尋,王憐花這個人自視甚高,就算死過一次也改變不了他驕傲不服輸的本性,所以像我這樣的對手他還能瞧上眼,怎麼捨得讓我去死?”
“噗……你到把他看得很透徹,但不知他有沒有把你看透徹?”
“或許吧!”
“那你說他給我們扇子的舉動有沒有深意?”
沈浪道:“介乎一半吧,他或許只是一種試探舉措?或許他只是篤定我傷沒好,激不起什麼波瀾?又或許想借我的手平息王雲夢和你二爹的矛盾也說不定?”
朱七七驚道:“竟有這麼多曲折,想不明白?”
“不明白沒關係,其實,王憐花在這小島的四周都布有人手,所以他不確定我是否和外面有聯繫?他會把這層顧慮考慮進去,然後再去佈局。所以不等我開口,他纔會主動把扇子給我們。”
“不明白,既然都是些沒影子的事情,那他爲什麼還要顧慮這顧慮那?”
“因爲我是沈浪,而他是生性多疑的王憐花!”
“搞不懂?”
沈浪嘆道:“眼睛沒看到就不等於不存在,所以就算他看不到我和外界有聯繫,他也不會相信我會乖乖待在島上養傷而不動作,說白了,他是不相信我。”
朱七七聞言低頭沉思起來,卻是越想越覺着氣悶,不由大聲道:“所以,你瞞着我夜裡在島上探查過;所以,他顧忌你想拖着你,纔會在傷藥裡做手腳;所以,我找不到你的時候王憐花纔會及時出現,他分明就是在就近監視你;所以,你纔會在王憐花出現後出現,你也是在等王憐花吧?而那把扇子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交易,是你們兩個計算在內的,只不過各自找了個理由而已,是不是?”
“七七?”
“我說的對不對?”
“嗯!”
“你們......真是!”
朱七七心中憤然難平,生氣地又道:“你們兩個都成這樣了還不忘鬥來鬥去的,不嫌累麼?卻還要處處瞞着我,一副風輕雲淡好好相處的模樣,爲什麼?”
“吃撐了唄!”
“噗......”
雖然餘怒未消,但朱七七卻再也繃不住了,真是沒想到沈浪也會胡言亂語。
真的吃撐了麼?自然不是,驕傲如王憐花,種種作爲,看似矛盾,但卻逃不開面子問題。他和沈浪似友非友,似敵非敵,可對立也可互利,這中間的種種也只有他們自己最能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