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微微有些頭疼,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中,忽然間驚醒過來。似乎聽到了門開的聲音,是有人進來了麼?
朱七七沒有動,依舊面朝裡靜靜地躺着,感覺似乎真的有人進來了,穿過了外室走到裡間來了,來到了她的牀邊。
是花嬸麼?
朱七七沒有起身亦沒有轉身,嘴裡嘟噥道:“花嬸,你怎麼還不去休息.....天都快亮了。”
“七七,是我!”
清朗的聲音傳來,讓朱七七心頭一愣,隨即坐了起來。眼前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瞧着卻有些疲憊之色,但他的眼眸依舊還是那麼的明亮燦爛如星辰。
沈浪緩緩上前坐在牀邊,嘴角噙着暖暖的笑意,就那麼靜靜地瞧着朱七七也不說話,眼眸溫柔的能讓人陷進去。
朱七七隻瞧了沈浪一眼,便再也不敢瞧那雙溫柔似水,卻帶着些許不明意味的眸子。沉默片刻,朱七七似乎想到了什麼,她臉上一紅,微垂着眼簾,輕聲道:“幹什麼不說話?”
沈浪伸手輕撫上朱七七白皙嬌美的臉頰,手指劃至眼角,幫她撥開了鬢角的幾縷青絲,然後才輕啓脣角,道:“花嬸說你睡的不安穩,我過來瞧瞧,沒想到吵醒了你!”
“我還好。”
“那就好,你睡吧!”沈浪說着起身往外走。
“喂……你這就走了?”
朱七七連忙起身拉住沈浪道:“橫豎我也醒了,不如我們聊聊。”
“聊什麼?”
是啊,大半夜的聊什麼呢?
擋下了沈浪,朱七七一時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對於沈浪,她自然有很多話要說,正因爲要說的話太多,她卻一時不知如何啓齒。
沈浪雖然溫柔地笑着,但眼中的疲憊已經遮掩不住了,朱七七越瞧越覺得自己任性。
“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一句對不起,讓沈浪微微有些詫異。
見沈浪不做聲,朱七七臉一紅,低着頭輕輕靠向他,道:“我是說,若沒有我的一意孤行,就不會給她們機會,也就沒有了以後的事情發生......我也不會......不會又給你添麻煩。”朱七七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幾不可聞。
沈浪輕輕一笑,道:“是你的事便不是麻煩!”
“那你會不會看輕我?”這個糾結的問題朱七七還是問了出來。雖然心中忐忑,但總比窩在心理強。
“不會,沒能照顧好你,我只會心疼你。”
“真的不會麼?”
“呵呵,傻丫頭,你想太多了。瞧着你還有精力胡思亂想,看來泡了冷水也沒留下是什麼病痛,我也就放心了。”
“哼,你還敢說,該死的泡冷水,你以爲我是魚蝦啊?”
“呵呵,以後不會了。”
沈浪軟語安撫了幾句,朱七七心中受用極了,這才喜滋滋作罷。不過她卻糾結着要不要繼續睡覺,眼看着天都要亮了。
朱七七不睡,但沈浪卻要休息了,一晚上折騰不休,也該休息會兒。
沈浪來到外間合衣躺在軟榻上,剛閉上眼睛就聽到屋外有人走動的聲音。側耳一聽,卻原來是福伯和花嬸,也不知他們低聲嘀咕些什麼,感覺很神秘。沈浪無奈一笑,卻又閉上了眼睛。
王憐花一大清早就風風火火地闖進了紅葉小築,一問之下,卻道沈浪和朱七七卻還在呼呼大睡。
王憐花可就想不明白了,他剛得到消息,說昨晚上朱七七可是遭人暗算了。
這七七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沈浪他怎麼還可以心安理得的睡覺。這不行,王憐花作勢就要闖進去叫醒沈浪。
可憐福伯對王憐花只有耳聞,還沒正式接觸過,不知道這王憐花王大公子的狡猾之處。只見他一個不留神,就讓這滑不溜丟的王公子闖進了後院,直奔沈浪的屋子。
福伯追在後面還直納悶,這王公子第一次來紅葉小築,怎麼會知道他家少主的屋子,一找一個準。福伯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又見王憐花急火火地衝了出來了
“老伯,沈浪換了那間屋子?”
“你怎麼知道換了屋子?”
“這......還不容易,本公子可是使毒的行家,屋子裡的氣味雖然淡不可聞,但還是被我嗅了出來。那些帷幔一看就有問題,似乎被毒水沁過,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福伯心中驚訝,但面上卻呵呵一笑,這帷幔的事情他還未查出是誰幹的,也不好下定論。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只能不予迴應了。
王憐花心中着急,也不追究帷幔的事情,直接追問沈浪在哪裡?
福伯怎麼好說沈浪在哪裡睡着,這不是毀他家姑娘名聲麼?所以,只能理所當然地不能說了,且他又不善於應付,只好杵在那裡咧着嘴呵呵直笑,對王憐花來個一問三不知。可王憐花是何許人也?簡直就是一隻小狐狸,他用狹長的鳳眼一眼不眨地瞧着福伯,雖然沒能逼福伯說出實情,但卻從福伯那不太自然的笑容中瞧出了蹊蹺。
王憐花眼珠子轉了幾轉,便笑吟吟地對着福伯道:“沈浪不在沒關係,找朱七七也是一樣的。”說着扯出迷人的笑容,一甩摺扇,繞過福伯大搖大擺地朝着朱七七的房間走去。福伯連忙阻擋,但王憐花一閃身竟然用上了輕功,轉眼間就到了朱七七的房門口。
“等等......王公子,你不能進去,姑娘還在休息。”
福伯速度也飛快,趕在王憐花推門之前擋了下來。
王憐花盈盈一笑,道:“老伯,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麼?”
“不就是王憐花王公子麼?”福伯有些納悶,這剛纔不是已經自報家門了麼?
“既然知道爲何還要擋我?”
“姑娘在休息,王公子自然不能進去。”
“無妨,我在外間等着就是了。”王憐花說着一個閃身,再次伸手推門。
“憐花兄這麼着急找七七,不知何事?”
沈浪清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到讓王憐花身形一僵,臉上浮現出一絲的不自然。
福伯也是一臉茫然不解,難道他和花嬸老眼昏花了不成?明明只瞧見他們家公子進去了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可這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身後?
福伯的表情帶着濃濃的疑問,但他卻知趣地杵在一旁一聲不吭。
王憐花一僵之下隨即轉過身來,笑盈盈地道:“沈兄早啊!”
“憐花兄早!”
沈浪一身白衣,俊朗的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就倚在院中的李樹邊,正神情慵懶地瞧着王憐花。
晨光屢屢,輕輕泄在沈浪的身上,給他的身上沾染了一層光暈,更讓他顯得卓爾不羣。這一幕竟有說不出的震撼,瞧得王憐花也是呆了一呆。
“憐花兄,你還沒有回答小弟呢?”
王憐花心神一定,暗道該死,這時候看着沈浪,竟然會覺得他順眼多了。他強自乾咳一聲,道:“剛剛小弟得知七七昨晚受了驚嚇,特來此瞧上一瞧。”
沈浪微微一笑,道:“憐花兄有心了,只是七七如今還未睡醒,我們切不可打擾了她。”
一問一答之間,王憐花也拾回了自信,但見他瀟灑一笑。
“沈兄說的極是!”
王憐花一邊搖着摺扇一邊笑着走到李樹下,站在了沈浪對面。
瞧着王憐花,沈浪又是笑了笑,才道:“七七昨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王憐花有些不解,他不是很明白沈浪的用意,難道沈浪是在打探他的消息網絡?不過,事關朱七七,王憐花還是點了點頭,給了沈浪一個肯定回答。
但見沈浪卻道:“薛素衣的口風很緊,只道是七七喝了她們的‘解憂酒’,可小弟卻不相信事情會這麼單純。”
王憐花氣笑道:“煙雨樓的‘解憂酒’獨樹一幟,但卻是給男人們準備的,這丫頭真不知天高地厚,這樣的酒也敢下口。不過幸好有沈兄在身邊,這也是七七的福氣。”
王憐花說着瞧着沈浪高深一笑。
沈浪無視王憐花的笑容,卻道:“七七自然無事,可是她沾了一些冷水......”
王憐花一驚,溫怒道:“什麼?你竟然讓七七泡冷水?”
沈浪眉頭一挑,道:“那閣下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
王憐花一時語竭,半晌後才道:“沈兄剛說事情不單純?”
沈浪點了點頭,道:“小弟覺得煙雨樓的酒是有人設計,‘解憂酒’的作用在七七身上似乎有些過了。”
“設計?難不成酒中還有其他的東西?”
沈浪想了想道:“這個.....還不確定!”
王憐花一合折扇,冷笑道:“不用確定了,竟然敢動七七......哼......她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吧!”他說着就往外走,沈浪及時叫住,道:“你待怎樣?”
王憐花道:“去找場子啊!”
沈浪道:“可煙雨樓不簡單。”
王憐花邪魅一笑,道:“沒關係,我又不是去砸場子,我是給她們送銀子去......看她們吃得下吃不下?”
王憐花說着就飛身出了紅葉小築,他離去的方向卻不是煙雨樓,而是城西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