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一夜無眠,天剛矇矇亮,就聽見一聲模糊的馬嘯聲傳入耳中。熊貓心中一動,遂找了個高地循聲望去,便模糊瞧見山下有兩匹快馬飛馳而過,遠遠行至快活城護城河下便停了下來,交涉了幾句後便進了城去。待不多時,但那兩人兩騎卻又都出來了。
熊貓納悶不已,他們苦守幾日都進不了城,可那兩人就那麼輕易地進去了。熊貓又睜大了眼睛上前幾步仔細辨認,但見那兩個身影雖小而模糊,卻透着熟識。他微一思量,便急匆匆趕了下去。
熊貓下山走的飛快,生怕把人給錯了過去。但行至城外的小樹林中,卻見那兩人並未走遠,而是在不遠處候着。熊貓定眼一瞧,卻見眼前是山佐天音和司墨兩人。熊貓欣喜無度,急忙迎上前。
熊貓的到來,沒在司墨臉上刻下任何表情,她依舊冷着臉沉默以對。到是山佐天音見到熊貓卻是抿嘴一笑,但也只是瞧着他不搭話。
熊貓瞧着二人的神情,忽然一拍腦門,恍然道:“你們該不會是等我吧?”
山佐天音輕輕一笑,這纔開口道:“城裡進不去,想來你們和主上一定會在這附近。我們在這裡候着,豈不方便你們尋找。”
熊貓抱着兩個大葫蘆,憨笑着道:“好傢伙,果真聰明腦袋轉得快。那你趕緊說說怎麼進去的,又怎麼出來了?”
山佐天音正待開口,卻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是不是沈浪拿住了王雲夢的七寸?”
“主上!”
山佐天音扭頭瞧去,卻見柴玉關和宋離走了過來。他連忙上前見禮,然後才道:“是沈公子派屬下帶樣東西給王雲夢。”
熊貓一聽,好奇道:“東西?是什麼東西?”
柴玉關頗爲無語地瞧了熊貓一眼,然後才道:“東西帶到了,那王雲夢怎麼說?”
山佐天音道:“她讓我們承諾一個時辰後......再進城,屬下斗膽做主了。”
熊貓道:“那王雲夢就這麼輕易給打發了?”
柴玉關冷笑道:“快活城再好,若沒了王憐花,要來何用?”
“啊哈,我知道了,原來是沈浪挾持了王憐花,這小子總會出其不意,這下王憐花可就慘兮兮嘍!”
山佐天音優雅地抿嘴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他側身恭順地瞧着柴玉關,靜待吩咐。但見柴玉關久久不語,半晌纔對他道:“你可有見過憐花?”
山佐天音搖了搖頭,道:“屬下不曾見過王公子,只知道他身體恢復的差不多,現在和沈公子以及大小姐在一起。”
柴玉關一聽,心中頓時惆悵萬分。其實他很早就知道王憐花逃過了死劫,對於這樣的結果他是歡喜欣慰的,只要人活着就有機會補償,爲此,他一直隱隱期待着見到王憐花。
最後,事情發展的超乎想象的順利,因山佐天音和司墨的到來,柴玉關一行不傷一兵一卒,便順利地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快活城。
沈浪千里送良策,一計解困局。柴玉關因心裡彆扭,冷着臉嘴上沒說什麼,但他卻實實在在承下了沈浪的情。其實,他也清楚,沈浪能幫他,這並不是因爲他快活王的面子大,而是因爲七七和那一城上千的百姓。
柴玉關回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安排人手徹查城裡的損傷,沒想到最後呈報上來的結果卻讓他出離憤怒,爆喝不已。
王雲夢是走了,但卻洗劫了快活城的金庫裡的儲備銀兩,整整叄佰萬兩銀子就這麼被輕易地洗劫一空,分毫不留,連帶的也打傷打折了一干守衛。
損失還不止這些,王雲夢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一個人——那個醫術神乎其神的可愛老頭,同時還掃蕩了柴玉關的藏寶閣,那件珍貴之極世上罕有的九尺血珊瑚也被帶走了。暴怒之餘,柴玉關這會才暗暗慶幸聖池金蓮已經被沈浪食用了,若不然,也會成爲他人之物。
王雲夢的所作所爲,無疑是狠狠地扇了柴玉關一個耳光,他向來都是俯視者的姿態,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
“可惡至極......”
柴玉關心中的怒火無以宣泄,只能在堂前胡亂發了一通火,摔了一地東西,然後就陰沉着臉再也不說話,而是氣洶洶地走來走去。
臺階下的山佐天音熊貓宋離他們,一個個站得遠遠地,誰也不敢輕易離開,都杵在這裡煎熬着。各人眼觀鼻鼻觀心,都低頭靜默以待,沒有人願意第一個觸怒火。良久,宋離實在忍不住了,他默默地瞧向山佐天音。
感覺到宋離的眸光,山佐天音無奈苦笑,卻只能轉頭瞧着熊貓,最後連宋離也無奈地一起瞧向了熊貓。
熊貓實在無法忽視他們殷切的眸光,撐了少頃,實在頂不住了,只得乾笑一聲,硬着頭皮上前。
“義父息怒,銀子沒了不打緊,只要人沒事都能賺回來。”
柴玉怒目一瞪,溫怒道:“說得輕巧,這怎麼能不打緊?沒有銀子什麼事請都幹不成,快活城的正常秩序都將無法維持。”
不就是銀子麼?這個好辦!
熊貓趕緊上前寬慰道:“義父放心,這次太湖一戰,七七和沈浪押注就贏了八百多萬兩,足夠補這個虧空了。”
聞言,柴玉關身形微微一僵,漸漸地臉色緩和了些,但他眼角餘怒依然未消。
山佐天音一聽熊貓提道那筆銀兩就暗道不妙,他拼命地咳嗽,給熊貓提醒,希望他能打住話頭,可熊貓卻依然故我。如今瞧着他家主上神色稍有緩和,山佐天音更是大呼糟糕,看來他主上真是把心思轉移到筆銀子上了。這下可慘了,怎麼辦?敢不敢說實話?他現在能說這筆銀子已經被沈公子和他家小姐給挪用了麼?他要如何措辭纔不至於讓他主上忍住不發怒?他要站在哪裡說纔不至於被怒火波及?
山佐天音杵在那裡猶自糾結良久,卻沒能想出一個妥善的法子來。直到柴玉關把眸光落在他身上,他心中警鈴大作,一急之下才想起身後那個沒多少存在感的司墨。
想到了還有司墨可以頂着,山佐天音懸着的心總算放到了實處。他想着司墨雖然在快活城當差,但骨子裡卻是仁義山莊的人,所以他家主上應該不至於爲難了她。
山佐天音心中百轉,已經爲自己找好了出路,他腰一挺,就等着他主上問話了。
如今的快活城的確缺錢,所以,對於熊貓的提議,柴玉關確實有些動容。但見他低頭想了想,便轉身吩咐左右,道:“叫財使公孫來見!”
“是......”
待左護法領命走出了快活宮,柴玉關才扭頭對着熊貓道:“就算快活城再缺銀子,那也不能花七七的錢,這件事情以後再也不要提了。”
柴玉關一句話,打斷了山佐天音的胡思亂想。他微微一愣,繼而卻是瞭然一笑。看來快活王還是那個的快活王,沒有因爲遲暮而消減了傲氣。可他跟着沈浪日久,卻漸漸已經養成了胡亂猜測的習慣,這真真卻是要不得的。
“可是......義父......”熊貓有些不明白了,他們本就是骨肉至親,但爲什麼還要分彼此?
柴玉關大手一揮,道:“不必說了,銀子是死的人卻是活的,相信這小小的困難,還難不住我們。”說罷又冷哼道:“王雲夢以爲這樣就可以拿住本座麼?呵......真是天真的可笑,這麼多年了,行事作風還處處透着小家子氣。如今竟然行盜竊擄掠之行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對於王雲夢,因其身份使然,熊貓不好接話茬。於是他附和着笑了笑,轉而道:“那神醫怎麼辦?可要孩兒帶人去找尋?”
柴玉關道:“不用,你帶人去也未必能找得到。王雲夢沒有當場誅殺而是帶走,就說明還有利用的價值,我等且耐心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