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衣的突然縮了回去,行動受阻,朱七七心中一動,很自然地想到了沈浪。對,一定是他,她就知道,他是不會不管她的。
“沈浪,是你麼?”
聽到朱七七一喊,薛素衣神色徒然一變,警覺地瞧向四周。
“誰?”
“我!”黑暗中,一個熟悉的聲音應道。
“是......王憐花?”
朱七七和薛素衣同時叫了起來,可她們的語氣卻是截然不同。朱七七的聲音雖然透着一絲輕鬆,但更多的卻是失望。而薛素衣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一絲壓抑不住的顫抖,透着莫名的恨意。
“是本公子!”
黑暗中,王憐花氣定神閒地走了出來。只見他先是衝着朱七七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中蘊含着道不盡溫柔與寵溺。
“我的好妹妹,你可真是傷了爲兄的心了!”
王憐花說着很自然地朱七七擋在身後,然後才面向了薛素衣,瞧着她,笑容更顯溫柔情意。
明明是同一張臉,一樣的迷人笑容,爲什麼薛素衣瞧在眼底,卻有些不安。明明武功比他強上幾分,那她到底是在怕什麼?
“素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小姑,若說‘赤條條’,相信你比七七更有發言權纔是!”王憐花笑容無害,聲音更是溫柔的緊,話說着還輕佻地拋了個媚眼過去。
“無恥!”薛素衣發誓,這王憐花是她見過第一厚臉皮的人。
“哎呦呦,素素,你這就不對了,本公子有齒無齒,你不是親自驗證過麼,怎麼還可以如此胡言亂語?”
王憐花說着一抖手腕打開了摺扇,輕輕地揮着。淡淡的清香隨着扇子的扇動在空氣中蔓延。
香氣入鼻,薛素衣警覺地揮出一掌,人卻跳起來往後退了數步,站穩後才怒道:“無恥狂徒,今夜姑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說罷轉眼間消失在夜色中。
瞧着薛素衣離開的方向,朱七七有些詫異,道:“她…….這算是落荒而逃?”
王憐花笑道:“算是吧!”
“爲什麼?明明她武功很好啊?”
“這個……嗯嗯……想必是她之前的記憶太美好了……”
“……胡說!”
朱七七可不相信,她又不是三歲小孩,隨便一句話都可以糊弄。讓她說啊,那一定是王憐花給對方留的印象太慘痛了,以至她見到王憐花就像見鬼了一樣。對,一定是這樣的。
“冤枉啊,我可沒胡說,你若不信,我可以指天發誓!”
“噗……你發誓我也不信!”
朱七七見王憐花臉不紅心不跳,一副正正經經的摸樣,到把她自己給逗樂了。這人真是臉皮之厚,堪比城牆。
王憐花見朱七七終於笑開了,想着她的心情已經沒有那麼糟糕了,遂也不介意繼續逗逗她。於是便更加賣力的厚顏無恥了。
“七七,是真的……曾經我給她的那種美好的經歷……一定會讓她畢生難忘的。”
“是這樣麼?”朱七七天真地仰起了頭。
“蒼天可鑑,不信你問百靈去?”
“爲什麼要去問百靈,幹她何時?她又不在這裡?”
“這……”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讓朱七七問白靈,是因爲百靈已經成親了。這種事情,他王憐花堂堂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姑娘家討論這種合適麼?如果真說了,還不被沈浪給打死。決定了不說,但對上朱七七清澈無辜的大眼睛,王憐花又是一陣心虛。
“這個嘛......咱以後和沈浪一起討論,現在我們回家,乖!”
王憐花說着便去拉朱七七的手,卻卻被她給甩開了。
“難道你不願意?”
朱七七搖了搖頭,緩緩向前走了幾步站定,凝神前方的。
清風拂面過,緩帶仍飛舞
陰影下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們似乎想到了同一個人。
想起沈浪,朱七七就不由自主的有情緒。爲什麼剛纔追過來的不是沈浪?難道他真的不願意管她了麼?
微不可聞的嘆息聲溢出了朱七七的嘴角,卻跌進了王憐花的耳中。
“七七,不要不承認,其實你一直很信賴沈浪,那種信賴都讓我有些嫉妒。剛纔你只是氣他沒有告訴你朱爺的事情?更氣他在這個節骨眼上,非但沒把救朱爺的事放在第一位,還有閒情去調笑着喝花酒,你說對不對?”
“……”
朱七七緩緩低下了頭,凌亂的髮絲遮擋了臉面,瞧不出神情。
“七七,傷人的話就是一把利刃,而你卻刺在了自己心愛人身上,這樣妥當麼?你難道不心痛?”
朱七七霍地擡起了頭,瞧着王憐花,她心亂如麻,眼眸中也蒙上了一層霧水。
那時在客棧裡,她得知爹被抓的一瞬間,第一個想到的卻是沈浪,她相信無論多大的事沈浪都一定有法子解決。
可是,這一次沈浪非但瞞着她,竟然還和他們在一起喝酒說笑,絲毫不見緊張。
失望、憤怒,她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瞬間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一個人在衝動之下,說話是不經大腦的。她到底對沈浪都說了些什麼呀?是否已經傷了他?
那樣一個從容淡定的人,就算心傷了,也會不顯吧!
可爲什麼?她的心卻慌了痛了也亂了。
“沈浪他……他會在意麼?”
雖然知道結果,可朱七七還是自欺欺人詢問王憐花。
“你說呢?”
“我……我不知道……”朱七七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過,她慌忙拉起王憐花就跑。
“等一下,你要去哪裡?”
“還等什麼,回去啊!”
“丫頭,你昏頭了,回去的路在後邊……”
“啊……”
“呵呵,走!”
朱七七隻覺得身子一輕,便被帶着飛了起來。兩人的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昏暗的景緻在眼前飛快地後移。這時候,朱七七想着有輕功真好,雖然不是真的飛翔,但起碼已經跳躍的比普通人高,看的也比他們廣。
突然間,只聽得‘咔嚓’一聲響起,打破了夜的靜謐。風依舊,影依舊,卻已經聽不到風吹衣袂的聲音了。
“啊啊啊……”
“七七,冷靜點!”
“王憐花,我怎麼冷靜的下來!你說你到底帶的是什麼破路,瞧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朱七七生氣地一邊扯着身上的鐵網,一邊推搡着身邊的王憐花。
王憐花瞧着自己和朱七七被吊在空中,半上不下的。他從靴子裡抽出匕首,試圖割斷鐵網。嘗試多次,卻最終卻沒能成功。
無奈地收起匕首,王憐花不僅苦笑道:“看來我倆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了。”
“半夜三更的,誰在這裡設的勞什子機關?”
眼前是片這片荒野之地,目及之處連個人家也沒有。而且這裡地勢平坦,也不像是有獵物出沒的地方。這若不是獵物的陷阱,那一定就是獵人的陷阱。想到這裡,王憐花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預感,而且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
“王憐花,想出辦法沒,怎麼半天不說話?
“喔……我在想,這種簡單的陷阱,該不會是你嫂子設的?”
“嫂子?”
朱七七有些納悶,她什麼時候多了個嫂子?
“對,我想一定是她。也只有她,知道我們在這附近。”
朱七七瞬間恍然,道:“是指的是薛素衣麼?”
“沒錯,就是她,你的嫂子,我的女人!”
兩人正說着,忽聽一聲大叫傳來,且刺耳尖銳。
“啊……王憐花,你住嘴!”
黑暗中,薛素衣終於忍不住暴喝出聲,伴隨着暴喝,一條鞭影及時飛出。
王憐花連忙撐開四肢,把朱七七護在懷裡。而那條鞭影帶着風聲劃破夜空,實打實地抽在了他的身上。
哎呀......痛!
“啊……女人,你真是夠狠!”
火辣辣的疼痛讓王憐花身體一顫,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王憐花,你怎麼了?”
朱七七慌亂地抓着王憐花的手臂,瞧着他晶瑩的額頭有些六神無主。
“別動七七,我沒事!”
勉強忍着痛處,又不忘笑着安撫好朱七七,王憐花這才才低頭對那條鞭子的主人,邪笑着道:“寶貝,疼是疼了點,但也夠痛快......爽啊!”
薛素衣手持長鞭站在不遠處的地上,嘴角噙着輕蔑的冷笑,可一雙手卻忍不住發抖。
“抽你一鞭算什麼?若可以,我更想撕爛你的嘴,叫你這輩子都沒辦法說話!”
王憐花笑道:“那你豈不是要一輩子對着個啞巴,很無趣哦?”
“還貧……找死啊你!”
薛素衣說着飛身上前,對着王憐花屈指一點。緊接着在空中繞了一圈。也不知她使了什麼法子,最後就那麼輕輕一拽,那隻網住兩人的鐵網就自動展開了。
王憐花扶着朱七七落地後還未站穩,又覺身上一痛,他急忙推開朱七七,往後一跳。
“女人,你放了我就是爲了打我麼?”
薛素衣本已氣極,她也不作聲,只是一味地揮動着鞭子,一鞭鞭抽了過來。仍王憐花如何躲閃都躲不過。
“喂,別打了,他身體不好,要打你就打我好了。”
朱七七奮力着當在王憐花身前,卻被王憐花死死拽到了身後。朱七七無法,只得衝着薛素衣吼道:“你這算什麼?抽打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算什麼?有本事你解了他的穴道。”
聞言,薛素衣停下了手,冷冷一笑,道:“我又不是君子,教訓人還要講道義嗎?”說着她又擡手揮出了一鞭,直衝王憐花的臉面而來。
王憐花大急之下又開始來回躲避,他一邊要護住臉,一邊還要護住朱七七,真是又忙又痛。
慌亂中,朱七七忽然甩開了王憐花的手,只見她迅速從布兜裡掏出了翡翠彈弓,瞄準了薛素衣就射了出去。
冷不防,薛素衣肩頭一通,被彈丸打中了。
朱七七心中一喜,便迅速地把布兜裡的金丹丸一個個又掏出來,再一個個射出去。射到最後,她才發現眼前已經失去了目標。
“人呢?”
“呵,當然是被你給打跑了呀!”王憐花忍着痛扯了扯嘴角。
朱七七狐疑地瞧着王憐花,卻是一點都不相信。那女人的武功是有目共睹的,她的小伎倆還不至於能打跑她?
“丫頭……是真的被你給打跑了。”
雖然王憐花心裡清楚,薛素衣絕對不是被朱七七給打跑的,有可能是被什麼人給驚走的。可他側聽良久,也沒聽到什麼響動,於是也只好裝糊塗糊弄一下朱七七,好讓這裡的氣氛別太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