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最後一罈子酒,王憐花才抹了一把嘴,悽聲道:“我……有些擔心她了?”
沈浪扭頭瞧着他,神情似笑非笑。王憐花臉一熱,道:“呃……還有她!”
沈浪瞭然地點了點頭,道:“你是應該擔心擔心她?至少,她比她的狀況危險數倍。”
“娘她……”
王憐花忽然一把奪過沈浪手中的酒壺,就着壺嘴就是一通猛喝,喝罷才道:“自從我見到那個‘江’字,我就覺得心緒不寧,如今是越想越覺得可能。”
沈浪尋思道:“你是說江家和令堂?”
“不錯!”
王憐花忽然輕輕笑了起來,這笑容少了以往的灑脫邪魅,卻多了幾分無奈心酸,半晌後,他才止住笑聲,幽幽地道:“這是一個武林辛秘,很少有人知道,恰巧我知道,我娘知道。傳說江家之所以百年不倒,除了有祖傳武學之外,還有一種詭異的不傳之秘,叫做還魂之術……”
王憐花說到這裡,忽然眼圈一紅,嘶聲道:“……可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無疑是與虎謀皮!”
“無論對錯,她這麼做全是因爲你。”
“我不需要,若可以,我情願從未活過。”
“可你如今活的好好的。”
“我……”
王憐花把臉埋在雙手裡,重重地喘息着,良久才輕嘆道:“我現在該怎麼辦?”
“盡力就好。”
說了等於沒說!
王憐花苦笑了聲,又執起酒壺,卻發現酒壺裡連半滴就都沒有。他隨手一扔,順勢躺了下去,腦袋剛好枕在了沈浪的懷裡。
“別動,借我躺會……”
“一邊去!”
沈浪說着就要起身,卻見王憐花一臉幽怨地道:“你個沒良心的,住我的宅子,吃我女人做的飯,和我的妹子你儂我儂,卻連靠都不願意讓我靠靠。”
聞言,沈浪沒好氣地道:“王憐花,還不快滾一邊去?”雖然這麼說,但他瞧着王憐花今晚的情緒略詭異,也是沒如何掙扎,任由王憐花繼續靠着。
王憐花忽然笑開了,道:“娘常說,人躺着眼淚就不會流出來,她真的沒有騙我……”
輕輕一嘆,沈浪卻也不知作何安慰。想來王雲夢當初爲了救王憐花一命,,似乎就已經和郎溪江家搭上了線。那麼,王雲夢後來所做的一切,除了夾帶私仇外,就是整個佈局中的一環。想到此,沈浪忽然道:“那鳳九是不是令堂的人?”
“不是!”
王憐花突然坐了起來精神一正,大笑道:“我怎麼忘了那個小妮子,真是糊塗啊!”說罷,他飛身掠下屋頂,幾個起落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浪瞧着王憐花的背影久久凝目,最後卻忽然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掠去。
又是一個充滿陽光的早晨,風和麗日,鳥語花香。朱七七伸完懶腰,一下子躍下了牀。一直記掛的事情讓她終於想起來了,她就莫名興奮,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沈浪。
匆匆洗罷,朱七七跳躍着心情,一路小跑來到沈浪的房門前。伸手敲門,手觸到門邊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沈浪這麼遲還沒醒過來一定是晚上又出去了,怎麼辦,要不要敲門?
朱七七在門外來回走了幾個圈,最後使勁按捺住衝動,索性坐在了門外的臺階上慢慢等着。她就不信,沈浪還能睡到幾時?
“門沒插,進來吧!”沈浪的聲音平和溫潤,比平日裡卻多了幾分慵懶的味道。
“哦!”
朱七七遲疑了下推門而入,卻見沈浪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几旁喝着茶。
“你……”
朱七七蠻以爲會見到一個剛起牀邋遢的沈浪,沒想到眼前的沈浪卻已經穿戴整齊,好似坐在桌邊已經很久了。
沈浪的眸子亮晶晶的,眸光溫暖的如春風拂面,嘴角蓋着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笑意。他也不說話,就那麼盯着朱七七瞧着,直瞧的朱七七不好意思地地低下了頭。
“幹什麼不說話?”
“看你呀!”
“我……我的衣裳是新換的。”
朱七七一身白衣裹體,正是今早第一次換上的。
“這不是重點!”
“……我不會弄頭髮,梳了個簡單的髮髻……”
朱七七的髮飾簡單明快,只在頭頂挽了個髮髻,用玉簪子固定,其餘的髮絲皆披散於腦後,直到腰部,真真是青絲如瀑。白衣、黑髮、玉簪子,如此簡單不加修飾的裝扮,更加襯得朱七七明豔清麗不可方物。
在汾陽時,朱七七就已經美名在外了。婀娜高挑的身形,白皙精緻的容顏,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可在沈浪面前,這些事實也曾一度受到懷疑。如今面對着沈浪,她依然缺少自信。
朱七七見沈浪含笑不語,不由心下忐忑,轉身道:“你等我一下,我重新再弄過!”
“七七!”
沈浪身形一閃,就擋在了朱七七面前。
“你剛纔能按下衝動,性子又沉穩了不少。”
“啊……沈浪你……原來……你剛纔一直在耍我玩……”
朱七七說着推開沈浪就往外走。剛纔她的心砰砰直跳,就快跳到嗓子眼了,還一上一下的,天知道有多彆扭。可他沈浪,還真是可惡至極!
“七七?”
沈浪閃身,又一次擋在了朱七七面前。
“哼……”
沈浪板正朱七七的身子,正色道:“七七,知道麼?你越來越懂事,我就放心了。如今朱爺下落不明,我真的擔心你一時衝動壞了事。”
“我……可是……”
“是我不對,以後不會了!”
還沒等朱七七開口,沈浪就信誓旦旦做了保證,最終讓朱七七神情一緩,氣也小了。鑑於朱爺的事情迫在眉睫,朱七七的性子也收斂了不少,剛纔的事情彆扭一下也就過去了,本來就是些無傷大雅的事情,更何況對方還是沈浪。氣消了,朱七七也終於想來找沈浪的目的了。
當日在紅葉小築,朱七七曾聽花嬸說過,在那個假的花有容腳底心,也有一處古怪的圖案。自從昨晚見到薛素衣的那個,她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終於讓她給想起來了。
對於那個假的花有容,沈浪到現在都沒有確定是誰假冒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日打斷花有容雙腿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假冒花有容,出現在沈浪房間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