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此刻正盤坐在炕上,氣定神閒地下棋的兩個人便是柴玉關和朱富貴。聽到聲音,柴玉關和朱富貴都轉過了頭,一起瞧向帷幔處的朱七七。
見到朱七七,朱富貴一喜,脫口道:“七七,過來啊,杵在門口做什麼?”
柴玉關也一臉的寵溺,但他的精神明顯不如朱富貴,臉色也有些許蒼白。
“爹,你們不是……”
朱七七神情有點呆,也有點傻,她依然無法相信眼睛。
朱富貴壓低了聲音笑道:“我們不是死了麼?呵呵……其實我們兩個老不死的都沒死成。”
朱七七呆滯的眸子亮光一閃,嬌呼一聲飛奔上前,抓着朱富貴驚喜道:“真活着,不是夢!”
朱七七總算是後知後覺了,這一刻她才徹底的相信了眼前的事實,不是眼花,也不是做夢!
“啊……太好了太好了……爹……我以爲女兒從此成爲孤兒了,真是太好了……你們都沒事……老天保佑都沒事……”
朱七七被巨大的喜悅充盈心頭,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一會抱着朱富貴一會又抱着柴玉關,說話更是語無倫次。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是真的真的很開心很開心。什麼權勢、什麼財富,對她來說,都抵不上親情倫常來得重要。
“可是你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回事?老天不收唄!”
柴玉關半靠在身後的軟墊子上,似乎有些累了,但瞧着朱七七的目光卻充滿了憐惜和欣慰。——這個女兒是真的在乎他的。
朱富貴更是顯盡慈父之態,眸帶憐惜地順着朱七七的髮絲,道:“七七,爹都聽說了,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朱七七憨笑莞爾:“看到你們平安無事,再苦也是心甘。”
重拾親情的朱七七簡直瞬間就變成了一個話嘮,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沒了。她有很多的事情想不通,若不弄個明白,她怕睡都睡不安穩。
柴玉關瞧着興致極高的朱七七,頗爲無奈道:“得,若我們今兒不說個明白,這盤棋都別想下了!”
“快說啊!”朱七七催促着,巨大的驚喜衝擊過後,她心中實在好奇的要死。
柴玉關笑呵呵地拉着朱七七坐在身邊,然後才說道:“想你爹我一生行事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可這一次險些失算。”
“怎麼說?”朱七七一下子精神抖擻,眼睛亮晶晶地瞧着柴玉關。知道了結果,所以她纔會這麼肆無忌憚地問,心裡不必顧忌什麼。
柴玉關伸手一捂胸口,微皺着眉頭道:“這裡挨的一刀,卻是實實在在做不了假的。”
朱七七心疼地幫柴玉關順了順氣,後怕道:“喔……這個我知道,當時嚇壞我了!”
柴玉關憐惜地拍了拍朱七七的手,笑道:“爹當時已經陷入假死狀態,若不能及時施救,只怕假的也就成了真得……”
聽到這裡,朱七七心中一動,道:“是沈浪對不對?”
柴玉關點了點頭,感慨道:“是呀,還有那九珠連環的效用。否則,縱是神仙下凡那也是不成的。”
知道是沈浪出的力,朱七七當下心中欣喜,略帶嬌羞地低聲道:“多虧了有他在,我就知道什麼事也難不住他!”說着她又瞧向了朱富貴,睜着烏溜溜的眼睛,詢問的意思太明顯不過。
朱富貴捋了捋鬍鬚,乾咳一聲,低聲笑道:“你爹我根本就沒上什麼衡山。”
朱七七驚道:“爹竟然沒上衡山?那當時的那個爹是……不就是假的?可是…..他實在是太像了,險些讓女兒哭死。”
朱七七一想起當時的情形,還是心有餘悸。
“那後來了?”
“後來啊就一直被關着,變換着地方關,最後被人換到一處黑暗的井底……”
朱七七插口道:“又是沈浪對不對?”
朱富貴笑着點了點頭,朝着最裡面的屋子瞧了一眼,道:“還是那孩子心思縝密找了過來,否則,爹縱然不被他們殺死,也會被活活餓死,到時候可就鬧笑話了”
雖然事情驚險,但朱富貴卻說得輕鬆平常,笑的開懷,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劫後餘生的後怕。
兩個爹都是沈浪救的,朱七七心中自是歡喜。若是別人,她還會生出感激之心,但救人的人是沈浪,朱七七卻認爲是理所當然的,就似乎沈浪和她已經不分彼此似的。有這樣的奇葩想法,連朱七七自己都嚇了一跳。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理所當然地認爲沈浪和她已經合二爲一,沈浪已經天經地義地屬於她一個人了。
可是……可是……
一絲心痛襲來,朱七七使勁甩了甩腦袋,瞬間又是笑容滿面。
話嘮朱七七纏了她兩個爹好久,終於煩到朱富貴和柴玉關都要開口趕人了,她這纔想起要去瞧一瞧沈浪。
朱富貴扭頭瞧了瞧最裡間的屋子,笑眯眯地道:“沈浪在裡面睡覺,你莫要去打擾他。”
睡覺?這個時候睡的哪門子覺?
朱七七覺得奇怪,非要進去一看,可她站了起來,卻忽然眼眸一暗,遲疑了。
“七七?”
“我……我……只是進去瞧瞧,應該不會打擾的吧?”
朱七七說的不確定,因她又想起了那個誓言,實在是心塞啊!前一刻還興高采烈,這一刻卻連語氣也變的落寞了。
瞧着朱七七的神情,柴玉關和朱富貴怎能不明白?只見柴玉關忽然掙扎着坐起來道:“七七,誓言那東西只是爲了節制迂腐的人,我柴玉關的女兒又何必太在意?”
朱富貴瞪了柴玉關一眼,對着朱七七語重心長地道:“好孩子,路可以直着走,也可以彎着走……明白麼?”
沉默少許,朱七七轉過身來,對着她的兩個爹展顏一笑,道:“爹,你們放心,女兒知道輕重!”說完便轉身走進了最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