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良久後,只聽得裕王道:“你很聰明,已經感覺到了對不對?我是認真的,雖然你我見面不多,但我卻想用一見鍾情來形容我對你的感覺……”
“朱兄,你想太多了,我們該回去了。”朱七七急急阻止裕王的話。
“你不願意麼?是我不夠好麼?”
“朱兄?”
朱七七顯然沒有見過這種陣狀,心中有些慌亂不知所措,遂轉身就想離開。裕王一把拽住朱七七的手臂,急道:“倘若我情願用後位作聘禮,你應還是不應?”
朱七七掙脫裕王的牽制,氣道:“朱兄也不知哪裡來的自信,你能確定你就是走到最後的哪一位麼?”
裕王道:“父皇子嗣凋零,如今只有我和小我三月的景王,我雖無所建樹,但景王比之我更不成器,你說不是我還能是誰?”
“你到看得透徹,即便朱兄是走到最後的那一個人,我也不稀罕你的後位。”
“你當真不戀權勢不愛富貴麼?”
朱七七決然道:“不愛!”
“可……這樣的你我卻更喜歡了。”
“你……”怎麼就說不通了,朱七七真有些哭笑不得。但當她轉身的時候卻瞧見了幾個黑衣人影閃過,而裕王瞧見之後也是大吃一驚。兩人同時往後縮了一步,朱七七強自鎮靜道:“現在你還能說那最後的人就是你麼?”
裕王強撐道:“有何……不可,這樣的把戲……我已經見得太多了。”
朱七七蒼白着臉道:“可孤身面對你是第一次吧?”
裕王想了想道:“似乎……是第一次。”
朱七七不由氣笑道:“看來……只有活過了今日,你才能繼續做你的春秋大夢。”
裕王瞧着漸漸圍攏的身影,急道:“那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你打得過他們?”
“打不過!”
“打不過那還不逃?”
朱七七已經面對過太多的生死關口,關鍵時刻反而慢慢鎮靜下來,她伸手一拉裕王就拼命往前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朱七七發現那些黑衣人不緊不慢跟在身後,似乎已經篤定他們無路可走了。
黑衣人圍追堵截,直逼的裕王和朱七七慌不擇路,不多時他們已經來到一處斷崖邊。身後是數十丈深的小山崖,而身前卻是十來個黑衣殺手,朱七七和裕王真的已經無路可走了。朱七七瞧着眼前十幾號的黑衣人心中生懼,不斷地和裕王一起後退,直到退無可退時他們才止步。這個時候的朱七七心中慌亂如麻,沒有想過如何禦敵,卻在心中把沈浪問候了無數遍。直到對方舉刀欲砍的時候,朱七七才急道:“信我麼?”
裕王不及多想道:“信!”
朱七七扭頭瞧了下身後小山崖道:“信我就跟着我……”
“好!”聽到迴應,朱七七轉身拉着裕王直接跳下了小山崖……
“沈浪……我信你!”
朱七七的呼喊確見成效,迎接她的並不是粉身碎骨的悽慘,而是一個溫熱的懷抱。腳踩在地上,朱七七才睜眼瞧着眼前溫和的笑臉,嗔道:“你不是不管我了麼?”
沈浪微微一笑:“我怎能不管你!”
“可你爲什麼不能陪着我?差一點,我就……”朱七七思及剛纔的兇險,不由眼圈一紅,聲音也有些哽咽。
“是我不好,讓你受驚了。”
嗚嗚……
“七七……”
沈浪輕嘆了口氣,緊緊地擁着朱七七,讓她在懷中好好地發泄着。怎能不顧及她的安危,可是沈浪答應了幫安王和徐宰輔一個忙……只希望景王這次能夠依計落網。
良久後,朱七七才止住哭聲問道:“裕王呢?”
沈浪不禁莞爾道:“現在纔想起來啊,是不是有點遲了?”
朱七七跺腳道:“他到底怎麼樣了?”
“他沒事!”
“他沒事就好……可是他沒事我卻有麻煩事了……”朱七七低着頭靠着沈浪,聲音越說越小。
“什麼事?”
“就是……就是……哎呀,沒有什麼事情了!”這事要怎樣告訴沈浪啊,朱七七真是有些爲難。
“七七,別擔心,不管什麼事交給我就好!”
“嗯!”
有沈浪在身邊,朱七七從來都是很安心。篤定的結果也讓朱七七心中尤爲甜蜜,吃定了沈浪絕對不可能對她不管不顧。迎着風就那麼任性灑脫的一跳,寄生死於靈犀一念。如此大膽一試,雖然風險很大,但她卻賭對了人。現在的她什麼都不願意去想,只靜靜地享受着沈浪的溫柔。
能說裕王這幾日的行爲是小火慢燉麼。
自從香山驚魂後,裕王見天邀請朱七七遊玩暢談,還體貼地送來了美酒與鮮花。朱七七實在煩不勝煩只得去找沈浪鬧騰。見到沈浪,朱七七開口就單刀直入:“裕王送花你就不管麼?”
沈浪瞧着朱七七氣急敗壞的樣,淺笑道:“似乎我還管不着裕王。”
“那我們就馬上離京,走得越遠越好?”
“此間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大概兩三日後就可以了啓程了離京了。”
“什麼事還要等兩天?”
“是戚小婉的事情。”
“那就不是穆傾城麼?”
“是她,只是皇帝責令她在京潛心禮佛,而穆傾城自然不會真去禮佛。”
“她想欺君?”話一出口,朱七七卻噗一聲笑了起來。“也是,穆傾城還會在乎欺不欺君,她向來自我慣了。”
沈浪笑道:“他雖不在乎,可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所以要多等兩日,等穆傾城安排好葉知秋,我們就可以啓程了。”
朱七七瞭然道:“唔,原來是找人代替啊。”
“嗯,這樣的話,朝廷的面子保住了,穆傾城也自由了,是兩利的局。”
“葉知秋的武功那麼高,讓她駐守郡主府,多浪費啊!”
沈浪輕笑道:“浪費麼,京城的水很深,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簡單。葉知秋從小跟着穆傾城,又在京師呆過,所以這次穆傾城纔會飛鴿調葉知秋來京。”
正說着,王憐花拿着一張金色貌似請柬的東西走了進來,朱七七一瞧王憐花手中的物件,立即拉過沈浪把腦袋躲在他胸前道:“看不見……看不見……”
瞧着某人烏龜的樣子,王憐花笑道:“看不見總該聽得到吧,我可就說了!”
“我看不見也聽不見……”朱七七雙手捂着耳朵,人縮在沈浪的懷中就是不擡頭。
王憐花無奈笑道:“七七?”
“不聽……不聽……”
“七七啊,裕王只是邀請你賞月。”
“賞月?”終究還是聽了進去,朱七七詫異地擡起頭道:“今兒是初一,怎麼會有月亮,還賞月呢。”
王憐花篤定道:“這就是裕王的高明之處,無月而賞月,他料定你朱七七一定會好奇前往的。”。
心中是有一絲好奇,但朱七七還是堅持道:“那就讓他料錯,今次我是決計不去的。”
“你確定不去?”
“確定不去!”
王憐花道:“不過送請柬的人還帶了話過來,說你若是不去,裕王就奏請皇帝賜婚,到時候……”
“等等……你說是賜婚麼?”
“是賜婚!”
得到確定,朱七七不由忿然道:“開什麼玩笑,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是恩人哎,他這是恩將仇報……”
王憐花卻淡定笑道:“或許,對他來說這也是一種報恩的方式,不就以身相許嘛。”
朱七七怒道:“許你個頭啊,王憐花你還敢說,再說我就把你許給別人。”
王憐花一揮摺扇道:“得,不說就是,那你到底去不去?”
“我……沈浪?”扭頭瞧向沈浪,朱七七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沈浪定眼瞧着朱七七,正色道:“七七,我信你!此事你自己做決定。”
“信我麼?可是你就不能稍稍表示一下?”
沈浪啞然道:“表示什麼?”
“難道……難道你就不會吃醋麼?”
“吃醋,爲什麼?”
朱七七有些抓狂,揮手輕打着沈浪道:“你決計是故意的……故意氣我對不對?”
沈浪擡手抓住朱七七發泄的雙手,笑道:“手不疼麼?”
朱七七氣急嬌喝道:“沈浪?”
瞧着已到情緒邊緣的朱七七,沈浪輕嘆了口氣溫聲道:“七七,我知道此事絕不會成,我也相信你和我有一樣的認定和堅持,所以怎麼會吃這些沒有意義的醋。”
是呀,彼此心中有一樣的認定,如此坦蕩透亮的情感,還真不需要扭捏吃醋來調劑。可是思及裕王不懈的殷勤,朱七七還是有些苦悶。於是便道:“可是裕王他……”
沈浪正色勸解道:“七七,躲不是辦法,你是該和裕王說清楚。”
朱七七道:“那麼,你是贊成我赴約嘍。”
沈浪笑道:“我尊重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