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感受到朱七七的不安分,微閉的眼眸緩緩睜開,他微低着頭柔聲道:“你再忍忍,或許用不了多久了。”
“你怎麼醒來了?”
“你如此折騰,我能不醒過來麼?”
“我也不想啊,可是餓的是在是睡不着……”
沈浪嘆了口氣無奈道:“你原本不用受這個苦的……”
“不,這不是苦,最起碼對我來說這並不苦。”說罷,朱七七又自嘲道:“以前在汾陽時從來不知道餓肚子是什麼滋味,如今麼……餓的滋味真的……真的很特別。”
“那……你還能堅持麼?”
朱七七當即燦笑道:“能是能,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現在若有一盤上好的醬牛肉,外加幾張煎餅該多好啊!哦,對了還不能少了湯……”
這……沈浪不禁莞爾。
“哈哈哈,朱姑娘你現在盡是做夢想吃的。”
朱七七聽得辛迷插言,不由微嗔道:“笑那麼得意幹嘛,我就不信你不餓。”
辛迷不以爲然道:“餓麼?想當初我們幾個人三天四夜水米未進,還時刻面臨着死亡……那纔是真滋味,如今這般又算得了什麼。”
朱七七詫異道:“你們?竟然還三天四夜?”
辛迷輕哼一聲道:“你別不相信,是我們,有公子、我以及莫言影衛……”
沒有吃喝,還面臨着死亡的威脅,那到底是那什麼樣的日子呢?朱七七竟不敢想象。伸手輕撫沈浪的臉頰,朱七七憐惜地道:“當時你……多大了。”
“忘了是十四歲還是十五歲,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那麼小就……”朱七七的心好像被突然刺了一下。
“嗯,已經不算小了。”
“那樣的日子,你們是怎麼……怎麼可能熬過來?”
沈浪輕扯微笑道:“沒什麼不可能的,只要心中存着希望,不管怎樣都能熬過來!”
朱七七不止一次的聽沈浪說過這樣的話,但每次聽,每次心裡都不是滋味。他的沉穩、他的隱忍、他的氣度胸襟、他的睿智淡漠……是什麼樣的經歷造就了這樣的他?朱七七卻不敢去深思。
沉默的時間並不長,三人就感覺上面吊着的鐵鏈在不住晃動,而且似乎還在慢慢上升。三人瞬間相互對視一眼,皆沉住氣靜靜地等着。
鐵網上升的速度並不快,感覺就像鐵鏈生鏽了一下一下不急不促的樣子,好半天鐵網才感覺被人拽上平臺,但三人並沒有被放出來。
這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阿舍,是什麼踩了機關?不會又是人吧?”
黑暗中,沒聽見人影回答,卻聽到吱吱的聲音傳來。
少頃,便聽到蒼老的聲音又道:“怎麼還是人啊,十幾年都不見一個人影了,這兩天怎麼了,盡都是人了,倒是讓阿舍又辛苦了。”
黑暗中又是一陣吱吱聲傳來。
“不辛苦 ?你似乎很興奮……到底是些什麼人哪?”
吱吱聲不間斷傳來,沒多久沈浪就感覺有藤蔓從某處伸過來拽着鐵網懸空移動。沒多遠便到得一處有亮光的石洞中來。
石洞頗大,充滿了黴腐的氣息,但藤蔓卻到處都是。唯一奇異的地方就是石洞上方的頂部嵌着三顆發光的珠子。在珠子的亮光下,沈浪可以清楚地瞧見石洞的上方有一個佈滿藤蔓的石塌,石塌上端坐着一個面貌蒼老的紅衣婦人。
沈浪三人被放在石洞中央,這時候伴着吱吱聲從一側衝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沈浪他們一瞧,卻是一直體形高大奇醜無比的大猩猩,難道這就是老婦人嘴裡的阿舍不成。
瞧見三人,阿舍竟有些迫不及待,但還是先伸出黑爪在沈浪和辛迷的身上點了幾下,沈浪頓覺內力一滯。阿舍的點穴的力道很大,讓辛迷都沒忍住悶哼出聲。
剩下朱七七,阿舍正準備伸爪的時候沈浪卻快一步側身擋住道:“她沒有武功……會受不了的。”
阿舍一愣,瞧了瞧沈浪,又瞧了瞧朱七七,最後扭頭瞧向石塌上的老婦人。
老婦人瞧見阿舍的眼神,不由嘖嘖笑道:“你倒是聽他的話……罷了罷了!”
阿舍一聽,不但高興地叫了兩聲,還手舞足蹈了一番。然後拽着沈浪和辛迷來到牀榻前,朱七七自然也跟了過來。
近距離打量着紅衣老婦人,朱七七才見識了女人老了原來是這樣子嚇人。整張臉就像久旱的田地一樣,佈滿了皺紋。
老婦人也在打量着沈浪三人,好半晌才咯咯笑道:“難怪我的阿舍也捨不得動你,小姑娘確實長得漂亮,還有你們倆個……很是不錯,倒也鎮靜從容。”
沈浪抱拳道:“敢問前輩,您是?”
“叫我什麼?”
沈浪不解道:“前輩啊!”
“叫前輩?青藤有那麼老麼?”老婦人說着便輕撫着臉頰。
“這……”
辛迷忍不住道:“不叫你前輩,難不成要叫你大姐麼?”
“叫大姐?”
辛迷狀似無奈,一攤手道:“那……好吧!青藤。”
“青藤?咯咯……我喜歡別人這樣叫我名字。”
“呃,那個青藤,你想把我們怎麼樣?”
“嘖嘖,怎麼樣?你們現在是天涯海閣的俘虜,當然是送到上面去再關起來,或者直接了斷。”青藤再說的時候還不忘用手做個了斷的比劃。
沈浪道:“這麼說,此處是天涯海閣設立的機關所在,而您是負責看守機關門戶的。”
“不錯……不過知道了也沒用,你們是逃不掉的。”
“誰說我們想逃來着?”
沈浪一邊應付一邊仔細地打量着這個石洞,石洞中除了洞頂的三顆珠子比較珍貴外,其餘陳設皆是石器,石壁四周也有火把照亮,照的石壁光滑泛光,瞧樣子似乎經過了不少的歲月。而光滑的壁面上隱約浮有圖案……
“哼哼,不逃最好……”
老婦人似乎沒有了興致,打着哈欠慢慢躺倒在石榻上,然後擺了擺手對阿舍道:“他們……先留給你玩玩吧!”
青藤的話音剛落,阿舍就興奮的吱吱亂叫。
老婦人所謂的玩,就是阿舍單方面興奮的玩鬧,而玩具卻是沈浪和辛迷。沒有了內力支撐,單就武功招式根本就無法匹及阿舍的身手,更何況阿舍還是一個力大無羣的大猩猩。沒過幾個來回,辛迷就被阿舍打折了一隻手臂,而沈浪也好不到哪裡去。
阿舍似乎越玩越開心,竟然不再使用蠻力,而是套用了武功招數,一板一眼還很像那麼回事,但瞧在沈浪眼中卻是心中一動。
就在阿舍再次攻擊的時候,沈浪卻輕巧地移開身形,對着老婦人突然揚聲道:“我知道葉知秋在哪裡?”
聽到沈浪的聲音,老婦人霍地從石榻上翻身坐起,瞬間移至沈浪跟前急道:“你……你當真知道知秋在哪裡?”
沈浪瞧着眼前的蒼老的身形以及她腳腕上的鐵鏈,瞭然道:“葉前輩原來一直身不由己?”
“你知道我姓葉?”
“猜測而已。”
“喋喋,我自己都快忘記了姓什麼,你卻能從阿舍的武功路數猜出來。”
“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