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心中一滯,緩緩地站了起來,深深吸了口氣,道:“這是……你的事,可是作爲朋友,我更希望你能過得好。你這樣子真的是你想要的麼?還是你只是在活給我看……”
“我……”
是有賭氣的成分麼?情到深處,白飛飛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行爲。明明知道已經無可挽回,可她還堅持什麼?
沈浪輕聲道:“不要再爲自己畫地爲牢,試着走出去,你就會知道人生可在乎的事情其實很多……”
白飛飛神情恍惚道:“我還有什麼可以在乎的?”
“只要你願意,就一定有。”沈浪不想再繼續下去,他瞧着白飛飛轉而道:“不說這些了,我想知道風林暖是不是封你的內力?”
白飛飛冷哼道:“要不然,她怎麼可能放任我在這裡。”
沈浪道:“果不其然,那坐下,我幫你衝開穴道。”
白飛飛轉身冷冷地道:“不需要!”
沈浪無奈,輕喝道:“坐下!”
“我……”白飛飛瞧着沈浪清澈卻有些怒意的眼神,心中一嘆,反駁的話竟然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得溫順地坐了下來。
半晌後,沈浪放開白飛飛的手腕道:“內力運行一週天試試……”
白飛飛依言爲之,少頃後,點了點頭道:“嗯,暢通無阻。”
沈浪站起身來道:“那好,我們這就下地宮!”
“不……”
“爲什麼?”
白飛飛道:“你也知道我留下來比離開有用,何況我也不想跟你們在一起……”
白飛飛隱晦的意思沈浪卻是聽明白了,當下也就點頭道:“也好,你要自己要當心。”
“我會的。”
“那我走了。”
一個閃身,沈浪已經來到牀邊,正待離去,卻聽到一個幾不可聞的聲音傳來。沈浪身形一頓,轉過頭來瞧着白飛飛。
白飛飛輕咬櫻脣道:“我是說……‘對不起’。”
“你……”
白飛飛神情彆扭地道:“雖然我以前沒有說過,但並不代表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
沈浪輕扯出一抹溫暖的笑容,道:“對不對得起沈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對得起自己才行。”
白飛飛喃喃道:“對得起自己?”
“嗯……走了。”沈浪說罷閃身進入密道,留下了白飛飛佇立良久。
昏暗的地牢裡,除卻石牀石磯石凳,竟連一把稻草都沒有。在這樣硬冷的地方,熊貓卻仍然酣睡如雷,睡夢中也不知夢到了誰,還不時地淺笑囈語。
王憐花瞧着如此睡得沒心沒肺的熊貓,竟有些哭笑不得。被抓來也有三日多了,除了最初見過風林暖一面,這兩日他們的日子倒也過得平靜,只不過偶爾有人從從鐵門外窺視他們,王憐花也不在意,擺出一副世家公子的摸樣任由她們打量。還好這幾日的時光並沒有虛度,他們被藥物制住的武功,在王憐花的一再嘗試下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
王憐花呆呆盯着冰冷的鐵門,思緒在天馬行空,想到最多的卻是那個不太搭理他的莫言。也不知她好不好,人在何處?或許……或許在地宮也說一定。王憐花突然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但越想他就覺得越有可能。谷底他們大致尋找了一遍,並未見到莫言,連沈浪和朱七七也未見到。王憐花也知道是濃霧的原因,讓沈浪和朱七七他們錯過了。但莫言…….不管怎樣王憐花都選擇相信沈浪的話,被抓總比死亡來的能讓人接受。
胡思亂想良久,王憐花纔回神瞧向了熊貓,熊貓依舊在酣睡着。瞧着瞧着王憐花不禁氣不打一處來。憑什麼他就可以沒心沒肺的呼呼大睡,而他卻在思慮傷神。嘴角扯出一絲古怪的笑意,王憐花突然對着熊貓的耳朵大聲喊道:“百靈……”
“百靈……百靈在哪裡?”熊貓一骨碌坐起來,睡眼惺忪,但嘴裡卻不住地嚷嚷着百靈。
王憐花好笑地拍着熊貓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別叫了,意思到了就行了,我就知道你想百靈了。”
“王憐花?”瞧着王憐花,熊貓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一指王憐花道:“好你個王憐花,是你在作怪!”
王憐花拍開熊貓的手,瀟灑地笑道:“廢話,這裡除了本公子,還會有誰。”
熊貓恨聲道:“你這是典型的妒忌,自己不舒服也不讓別人好過。”
王憐花輕笑道:“不,我這是阻止你做白日夢。”
熊貓道:“管他是不是白日夢,我只知道有夢總比無夢強。”
——有夢總比無夢強!
王憐花忽然一愣,這句看似再平常不過的話卻觸動着他的心緒,難怪他不如熊貓那般樂觀,想來這個漢子才真正懂得活着的意義。
王憐花心中頗爲感慨,遂收起了慣有的肆意姿態,轉而正經八百的對熊貓道:“你只管放心,你也不用做夢了,有我在,就一定會安全地帶着你出去見百靈和小貓兒的。”
“王憐花你……”熊貓有些不習慣王憐花的一本正經,但真的……真的有些感動,他刻意忽略心中的不平靜,乾笑着道:“你……你怎知我在想她們。”
王憐花白了熊貓一眼,漫不經心地道:“你和沈浪不一樣,你是一個不會掩藏自己的人,若我真不知纔會有假!”
“王兄?”
王憐花瞧着目瞪口呆的熊貓,哈哈一笑道:“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你不要不相信。”
熊貓大聲道:“誰說我不信,我信你!你之前說過我們會有吃的,瞧現在不就三餐有保障麼。”雖然熊貓說的很正經,但聽到王憐花耳中,箇中滋味卻不是那麼的美好。
“咳咳,這個就不用再提了,還是一起想想接下來怎麼辦?”
熊貓不解:“接下來?不就只剩下睡覺麼。”
王憐花眼睛一瞪:“就知道睡,你是豬啊!”
熊貓神情無辜至極:“不睡怎麼辦?都被關着了,還能怎麼樣?”
王憐花道:“用心想,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們不能就這樣等死等生……”難道之前的一番做作白費了麼,真是個榆木疙瘩。
熊貓道:“還是別折騰了,養好精神應付以後的事情吧,我相信,風林暖不會一直白白地養我們……”熊貓背對着王憐花又躺了下去 ,若王憐花讓他做對不起百靈的事情,他是打死也不從的。
王憐花瞧着熊貓又睡了下去,只得無所謂道:“算了,不勉強你,我自己來,相信沒有憐花公子辦不成的事。”
熊貓這次沒有說話,直接‘哼哼’了兩聲敷衍,而王憐花也不在意,只是起身來到鐵門邊,舉手拍了十來下,然後靠坐在門邊,用髮簪了劃破了手腕,猩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縫流到地上。
“你做什麼?”許久聽不見動靜的熊貓趕過來一把抓住王憐花的手。
王憐花瀟灑一笑:“你不是睡了麼?”
熊貓尷尬一笑:“沒有,我只是……不願意扮相公。”
“噗……其實我也不願意。”
“那你這是?”
“釣魚啊,願者上鉤!”
熊貓喝道:“你瘋了,放血會死人的。”
“沒關係,這只是個引子,瞧好吧你……這次準行!”王憐花眸中閃着精光,神情有說不出的篤定。
“那我也來……”熊貓說着也挽起了手臂。
“不用,你把桌子上的水壺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