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朱七七才輾轉回到快活城。一行人剛到城主府的大門口時,朱七七就瞧見了正翹首期盼着的孟少陽,她只瞧了一眼就轉身往府裡走。
孟邵陽一看朱七七不予搭理,便擠上前道:“朱姑娘,好歹我們認識,你就這樣不待見孟某麼?”
轉過身,朱七七客氣道:“孟少堡主,若你有事,找貓大哥即可,恕我有事不能奉陪。”
孟邵陽道:“可我找的是你!”
朱七七道:“少堡主找我有事?”
“那個……我……”
朱七七看孟邵陽欲言又止,便笑道:“瞧你這樣子,一定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嘍,那我可就先失陪了。”說罷,朱七七轉身就走。
孟邵陽瞧着朱七七的背影一愣,轉而大聲道:“你這個樣子真的快樂麼?”
朱七七 腳步一滯,頭也不回道:“……快樂!”
孟邵陽厲聲喝道:“你撒謊,若快樂,你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強顏歡笑;若快樂,你就不會把自己整的那麼忙,你是怕自己閒下來想到他麼?”
朱七七轉身道:“夠了,我如何與閣下何干?”
孟邵陽痛心道:“何干?你若當初沒有救我,就與我沒有關係。可恰恰是你救了我,是你給了我人生的希望……若他還在,我自不必說什麼,可是如今,我已經在快活城苦苦等了你近兩年,你卻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朱七七冷聲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孟邵陽苦笑道:“你的事?你是在作踐自己,知道麼?他已經死了,是再也回不來了……”
朱七七聞言臉色一沉,怒道:“你住嘴,他沒死……”
孟邵陽道:“活着?活着爲什麼不回來看你,還是他心中根本就沒有你?”
“你……”朱七七指着孟邵陽臉色煞白卻說不出話來。
孟邵陽依舊道:“被我說中了吧!可現實雖苦,但總比活在虛幻中要好得多。”
朱七七冷冷地瞧着孟邵陽,在所有人都認爲她即將發飆的時候,朱七七卻慢慢平靜了心緒,而後展顏一笑道:“你以爲我是不敢面對對麼?你錯了!即便他是真的回不來又能怎樣?而朱七七依舊是朱七七,而你卻永遠成不了沈浪,就算是替代也不行……”說罷朱七七轉身貌似瀟灑地離開了,留下了一臉失魂落魄的孟邵陽。
別怪我對你太狠,怪只怪你喜歡錯了人,怪只怪老天讓你不是他……
真的做個替代品也不行麼?孟邵陽喃喃地問自己,難道此生就……真的無望了麼?
穆傾城慢悠悠從後面走了上來,剛纔她一直沒有出面,她也想知道孟邵陽到底對朱七七有幾分真心,就衝他近兩年時間堅守在快活城,穆傾城都不可能對他太過粗暴,給他一個表白的機會,也給他一個死心的機會。不過……說實話,她是真的瞧他不順眼啊!
穆傾城從孟邵陽身邊走過,突然頓住腳步,冷冷地道:“孟少堡主真是悲哀,竟然連你眼中的死人你都比不過!”
“穆傾城?”
“是我,你若有事找七七就來神仙居吧!可是……你敢麼?”穆傾城輕蔑地一笑,轉身進了城主府。
“你你你……”孟邵陽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王憐花在這一刻似乎找到了相似的那絲契機,頓時對孟邵陽竟生出了無限同情。這樣的單相思,還有一個強大到不可能的情敵對手,在這場較量中,對方都未出面他都已經鎩羽而歸,沒有任何懸念可循。雖如此,但勸慰的話還是要說的,於是王憐花擠出人羣上前對孟邵陽道:“孟少堡主,千萬莫要和女人計較太多……”
“王兄,你這是?”
王憐花瀟灑地搖着摺扇,對着孟邵陽笑道:“她們都是些不好惹的女人,除了他沒人治得了。”
孟邵陽神情失落地道:“那就是說我沒有任何希望了?”
王憐花笑道:“當然沒有,若你想創造奇蹟,不擔心碰的頭破血流你也大可一試!”
王憐花的忠告讓孟邵陽心中最後一絲希望湮滅,一見鍾情的單相思難道只能落寞收場?王憐花知道孟邵陽心裡還在糾結,於是提議道:“少堡主,有興趣陪在下喝一杯麼?”
孟邵陽苦笑道:“管夠麼?”
王憐花道:“你能喝多少?”
孟邵陽道:“你有多少我就喝多少……”
兩個感情失意的人自然是一拍即合,王憐花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和孟邵陽去了酒館,這個時候有人陪着,借酒抒發心中的抑鬱是再適合不過了。
回到快活城,朱七七依舊忙着城裡的大小事務,也把快活城治理的井井有條,也依舊笑臉迎人,依舊在家人面前扮演着那個長大了的貼心又乖巧的朱七七。但瞧在王憐花的眼裡,卻有說不出的難受。明明無法忘懷,明明相思入骨,你何不徹徹底底發泄一場,也來的痛快,可是這樣隱忍堅持的你真的好麼?
從揚州回來轉眼間就已經好幾個月了,快活城也經過了盛夏而進入了八月份。
這一天是八月十五,也剛好是柴玉關五十歲的生辰。難得的是人到的很齊全,除了常駐快活城的朱七七、熊貓一家、王憐花以及穆傾城和山佐天音外,宋離也難得從幽靈宮回來了,還有過來小住幾日的朱富貴,以及陪着朱富貴過來,柴玉關橫豎瞧不順眼的仁義山莊三位冷爺,當然也少不了壽星夫人云夢仙子王雲夢了。
這幾年大傢伙的心情都有些抑鬱難舒,快活城也少了很多絲竹慶典。今日雙喜臨門,也只在快活宮擺了幾桌酒席,既是祝壽又是過節還能小聚一把。
難得的小聚大家都很珍惜,每個人臉上都堆滿了笑容。朱七七更是帶着兩歲的小貓兒與大傢伙一一敬了酒。酒過三巡,當衆人喝得正酣的時候, 左護法突然闖進來回稟,說是馬廄裡的旋風突然無故發瘋,已然衝出馬廄跑上大街了……
旋風?那不就是沈浪的坐騎麼。
剛纔還歡聲笑語的大廳突然間就葉落可聞,衆人均在一剎那間愣住了。片刻之後,朱七七突然發瘋般往外跑……她人還未到門口就被身後的白色身影捲起帶離了大廳。
都說畜生有靈性,旋風的異常難道是……
柴玉關突然怒目一瞪大喝道:“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