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月山莊的清涼水榭環境清幽很適合靜養,王憐花臨時調做白衣女子的養傷之所,另撥了兩個伶俐的丫頭全權照顧。
當沈浪、朱七七、王憐花三人走進清涼水榭的裡間時,白衣女子已經醒了過來,看到沈浪三人來也沒有過多驚訝,只是依着牀淡淡的道了聲:多謝!
冷淡疏離的意味讓朱七七也不願多話,遂拉着沈浪坐到了一邊,只留王憐花在牀邊。
王憐花也不忸怩直接往牀邊一坐,就握住傷者的手腕把起了脈,片刻後才道:“姑娘體質獨特,只兩三日的功夫,如此重傷竟然已經癒合的七七八八了。”
目光迴轉,白衣女子輕聲道:“那也有奇藥的功勞,要不然也不能收此奇效。”
王憐花微笑道:“在下瞧姑娘精神尚可,那能不能自報家門,我們也方便稱呼!”
白衣女子扭頭回視屋內,桌前的兩個人雖然由始至終沒作聲,但其卓然的氣度,出衆的相貌想讓人忽視也難。男的睿智沉穩,光華內斂;女的可愛漂亮,大氣明媚。還有眼前始終微笑着的人,三分邪魅,三分睿智,三分君子,一分無所謂。就那樣扯着迷人微笑着的人,就即便是做了錯事,你也不忍心責罰也生不起氣來。
白衣女子輕輕一嘆,轉而幽幽地道:“我叫戚小婉,祖籍洛陽,長居京城。今次回鄉探親,路遇劫匪……”
“戚姑娘武功很是不錯?”
“如若不是仗着有身手,我一介女流早就不復生還。”戚小婉雖然極盡淡化情緒,但重述遭遇還是讓她心中悽然。
王憐花輕聲道:“那也是你的造化,不過,戚姑娘在此養傷,怎麼也得通知家裡人……”
“小婉夫君已故十多年,夫家也早已無人在世,如今洛陽只剩一位兄長,不過小婉的事就不勞煩兄長了,傷好之後,小婉會自行離去……”戚小婉淡漠清冷的語氣好像說的不是自己。
“戚姑娘切莫誤會,我等也是爲姑娘的病情着想,如此那我們也就不打擾姑娘休息,有事吩咐丫頭們就是。”
王憐花自知多說無益,遂點頭示意沈浪朱七七,三人便一起出得水榭。戚小婉目送三人離開,目光滯留好久纔回轉了過來。
給她留下印象最大的卻不是眼前的笑容可掬的緋衣公子,而是桌邊的白衣公子。雖然他沒有說話,但他眼眸流轉已經表達了意思。而且他和那位姑娘始終手牽着手也不避人,瞧着姑娘時眼眸溫柔的能滴出水來。不過,爲什麼偶爾會皺下眉宇,但也是一閃即逝,若不是她心細也難發現……
沈浪、王憐花、朱七七三人出得水榭來到回橋上,王憐花忍不住回頭對着朱七七讚道:“今日的朱七七竟然能耐得住性子不作一聲真是難得!”
朱七七聞言仰首嘚瑟道:“沈大哥有教過,凡事不能衝動嘛,所以我一直在認真思考!”
沈浪王憐花異口同聲問道:“那思考的結果怎樣?”
朱七七歪着腦袋想了想,很慎重地下了結論:“戚小婉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沈浪聽罷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王憐花卻誇張地嘆道:“哎呀,我也是個可憐人……”
“你是可憐人?”
“是呀!”
“哼,可憐人?叫你可憐……叫你可憐……”朱七七的粉拳毫無預兆毫不客氣的落在王憐花的身上,她就聽不慣王憐花提‘可憐’二字,即便是打趣也不行,聽得她鼻子怪難受的……
王憐花一瞧朱七七架勢不對,對他不依不饒,只好討饒道:“好了好了,我說錯了還不行……”
“哼……”
“乖,消氣嘍!”王憐花笑着討好道。
“哼……”朱七七轉了個身還是不理王憐花。
王憐花一攤手道:“那要如何你才能消氣?”
朱七七回頭道:“你是真心讓我消氣麼?”
“當然!”
“那就應我一個條件,我就不生你氣了!”
“好——”王憐花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凌然神情。
“噗……”王憐花的誇張表情逗樂了朱七七:“真是的,又不是讓你上刑場。”
“哼,上刑場那簡直是小兒科,朱七七的條件那纔是真陣仗……”王憐花不由小聲嘀咕,轉眼卻看到一旁臉色有些蒼白的沈浪,於是轉身對朱七七道:“七七,沈兄很是惦記你做的桂花糕,不如你去廚房指導讓小丫頭做給我們吃!”
“那你們?”
“我們有要事商量!”
“那好,我去了!”只要是沈浪喜歡的,她朱七七就願意去做。
送走朱七七,沈浪回頭道:“你有意支開她!”
王憐花笑道:“你需要休息!”
“休息?”沈浪不是不想休息,只是他的身體狀況還真是睡不安穩。
王憐花卻道:“先點你睡穴,如若不行再用銀針幫你……”
沈浪聞言,輕輕笑道:“憐花兄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貼心了?”
王憐花邪魅一笑道:“小弟向來貼心可人,只是沈兄不甚在意罷了!”
“是麼?”
“那還用說……”
“……”
揚州城 城郊 白義莊
白義莊原來是白家莊,幾十年前遭莫名仇殺,一夜之間全莊三十多口盡悉被屠。白家莊因無人接管,風雨飄搖幾十載已然破敗不堪。也不知從從什麼時候起這裡被當做義莊停放屍體,也就成了如今的白義莊。
沈浪已於三日前來到這裡,莊子上的停放的屍體有十來具,顯然都是無人認領的。史大和史三的屍體很容易就能辨認出來,常年的湖海行霸匪氣和魚腥味都是十足十的。
沈浪看到二人均是脖子中劍而亡,史大還斷了一臂,但斷臂卻在屍體的傍邊整齊擺放着。除此之外兩人身上均無其他外傷。
義莊上還有兩具女屍,形容較好,衣着考究不似普通人,死亡時間看樣子約有一天。且義莊內還有打鬥的痕跡,兩女子身上也有不同程度刀傷,致命的確是背後的掌力所爲。
爲了證實猜測,沈浪這三天以來不假外力,親自蹲守。而莫言來過二次卻被沈浪以照看七七爲由打發走了,只留下了酒和食物。莫言多少能夠猜到沈浪的想法,所以也沒有過意堅持,嘆了口氣也就離開了。
白義莊在沈浪蹲守期間出現過兩撥人,一撥是定期檢查莊子的老王頭,一撥是一個六十開外的灰衣老者和四十歲左右拿刀的中年人,中年人明顯受傷不輕,這兩人剛到義莊卻被前來查看的老王頭驚擾並迅速撤走。從面貌神情上沈浪能確定那中年人就是找不到屍體的史家老二,沒想到他竟然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