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瞧着眼前人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忽然很想笑,這張臉雖然很熟悉,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如此的陌生,真正的沈浪臉上永遠不會出現這樣的神情,他這個摸樣和搶不找糖吃的孩子又有什麼區別。朱七七遂笑道:“因你不是沈浪,學不來他的好;你也不是朱七七,自然體會不到沈浪的好,是不是顧世子?”
“你……你竟然知道是我?”假沈浪臉上出現了一抹慌亂。
朱七七輕笑道:“我也一直在想你到底會是誰?有着和沈浪一樣溫柔的眼眸,可你卻不是他……比沈浪還能容忍我的任性,感覺也是如此熟識,呵呵,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顧世子了。”
顧庭鈺輕輕一嘆:“你比傳言中聰明的多!”
“我該謝你的誇讚麼,我朱七七難道就該是一個傻傻笨笨愛闖禍的姑娘麼?”
“我現在知道沈浪爲什麼非朱姑娘不可了!”顧庭鈺苦笑着撕去臉上的易容面具,他煞費苦心一路隱忍,沒想到還是連一個單純的姑娘都騙不到。
“但你卻不知道朱七七爲什麼非沈浪不可?”朱七七巧笑嫣然,映着火光的臉上洋溢着滿滿的幸福。
“爲什麼?”
朱七七甜甜一笑:“因爲他是沈浪,這天下間獨一無二的沈浪,能讓我捨棄姑娘家的矜持一路追隨的沈浪,這些夠麼?”
“呵呵,竟然只因爲他是沈浪,朱姑娘能認出我,就是這個原因麼?”顧庭鈺還是有些不甘心,他其實對他的扮相是很有自信的,而且這個動作他已經準備了很久了。
朱七七點了點頭道:“你和沈浪終究是不一樣的,沈浪溫柔卻有絲不顯的霸道;沈浪的確縱容我,但他卻不會喪失原則一味的容忍;沈浪知道就算沒有桂花糕吃朱七七也會喜歡;沈浪很少傷人性命,即便迫不得已傷了人,他也會及時把屍體掩埋掉,而不會讓他暴屍荒野;沈浪笑的很好看,像陽光像春風像花開能溫暖人心;沈浪的眼睛很亮很亮,生氣的時候瞧着他的眼睛就會害怕,不過他卻很少生氣,可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把人心都給化了……
顧庭鈺呆呆地聽着朱七七描述沈浪,他真心有些挫敗了,這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任何人插足的餘地,心裡只想着對方,朱七七都能一臉的幸福恬然,看來他真的沒有機會了,曾想過……呵呵,已經不需要了……
想着那兩具屍體,顧庭鈺之所以沒有及時處理是因爲他不想給沈浪留下什麼線索,所以一直帶着,可最終還是被他拋棄在那隱蔽的地方。那兩具屍體沒有給沈浪留下線索,但卻給朱七七埋下疑惑。現在瞧着朱七七,顧庭鈺要重新審視沈浪了,連朱七七都能看破他的伎倆,那麼沈浪呢?會不會已經知道是他乾的?現在唯一的希望是他之前的佈置還有用!
顧庭鈺道:“你既然認出了我不是沈浪,爲何還願意跟着我?”
朱七七道:“我之所以願意跟着你,是因爲你去的地方有沈浪需要的‘冰雪蓮’。”
顧庭鈺聞言一笑:“傻丫頭,你還是太單純了,沈浪都是假的,那‘冰雪蓮’又怎麼會是真的。”
朱七七聞言神情一滯:“你是說沒有‘冰雪蓮’?”
顧庭鈺道:“‘冰雪蓮’可解百毒是真的,天下間也有這樣的奇珍,只是它很難尋到,也不在天水縣。”
朱七七神情一垮,呆坐在那裡卻再也不作聲了。她那麼配合,還不是因爲那朵‘冰雪蓮’麼?可是現在沈浪的毒要怎麼辦?她似乎已經忘記了她自己的性命還握在他人之手。
朱七七的聰慧是顧庭鈺有沒考慮進去的一個變數。十年苦修的易容技藝在朱七七跟前幾個照面就什麼也不是了,這讓向來自信的顧庭鈺很是挫敗。等朱七七緩過了心情,竟然轉頭來安慰他,說他已經扮的很像了,能被認出是因爲她是朱七七。
真是個傻丫頭!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還是她天生樂觀如此。朱七七竟然回答說不是她傻,而是她對沈浪有足夠的信心。哼,又是沈浪……真可惡!
得知朱七七失蹤的消息時,柴玉關、朱富貴以及安王正在揚州城外二十里的文峰寺中與方丈清一大師品茗。結果柴玉關腳程快先走了一步,朱富貴安王緊隨其後,而那時纔是午時剛過的樣子……
回到攏月山莊的柴玉關一臉的煩躁,聽了山佐天音的彙報,柴玉關能夠確定阿音是被人下了瀉藥了。而且從七七出門到現在已經快三個時辰了,王憐花和山佐天音派人找遍了整個揚州城都沒有找到人。
“主上,有四輛可疑的馬車同時從城裡出發,分四個方向離開,且車上是都是三個人的重量。出發地是西中街同仁堂藥鋪,我們查到同仁堂藥鋪已經關門快三個月了,因租賃未到期,平時只有一個小夥計偶爾開門打掃,並不營業,其左右兩邊的門面都是關着的,並無可疑之處!”
柴玉關沉吟道:“看來賊人是早有佈置!”
“主上英明!”
“英明個(屁)……沈浪人呢?”急躁的柴玉關竟然罔顧形象出**粗。
王憐花回道:“沈浪大清早就出去了,說是去城外走走,已經有三個多時辰了。”
“哼……”柴玉關心中有氣,儘管是他的人沒有看顧好七七,但是他還是很不爽沈浪,爲什麼可以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在。
三人正說着,莫言就走進了大廳。
“王爺及諸位,公子已經知道朱姑娘的事情,現在過去瞧顧世子了。”
“什麼?去瞧顧世子……不好,大意了!”王憐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不明白!他不是病了麼?”山佐天音可是親自打傷了顧庭鈺。
王憐花冷笑道 :“哼,都怪我等大意,其實他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不堪,或許更聰明。假意跟蹤七七,假意被發現,假意被打傷,藉故養病,其實就是給我們一個錯覺,再有給自己爭取一個養病的理由,騰出時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此時他一定不在屋子裡。”
沈浪來到安王在攏月山莊的居所,確定顧世子確實已經離開了,桌子上還留下一頁紙書:“ 沈兄你終於來了,小弟也終於走了,見諒小弟的不辭而別,只因做事的心情太過急迫了。”
留言雖然直白不合文體,但卻字跡遒勁有力,行雲流暢頗有功底。沈浪只道是安王世子因着上一輩的關係不會牽扯朱七七,看來他還是高估了人心。
看罷書信,沈浪轉身徑直來到清涼水榭。
長樂郡主似乎料到沈浪會有一來,已經在外廳等候了。只不過今日的長樂郡主臉上蒙了一層面紗,隱約間還是可以看到美麗容貌。
長樂郡主優雅地放下茶盞,輕啓櫻脣道:“山佐天音已經過來尋問過了。”
沈浪道:“在下能冒昧打聽一下令侄的喜好麼?”
長樂郡主道:“我們雖是姑侄,但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面了,所以我對庭鈺並不是很熟悉和了解,若不然怎麼也不會着了他的道。”
沈浪似笑非笑道:“着了他的道?戚小婉?長樂郡主?”
“沈浪,你過分!”長樂郡主忽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臉上的紅暈竟然隱隱透過了面紗。“難道在你眼中我戚小婉就不是女人了,就不應該有脆弱的時候麼?”
沈浪似也覺尷尬,低頭卻看到長樂郡主手中的茶水顏色有些深,似乎不是茶水。他深深吸口氣,正色道:“是在下冒昧了,就此告辭!”說完就轉身往外走。
長樂郡主瞧着沈浪離開的背影瞧了好久才慢慢坐下,端起茶杯卻又頓住了,片刻後狠狠摔向了牆角,瞬間茶漬四濺,雪白的牆上頓時狼藉一片。看到她自己造成的結果後,長樂郡主似乎並不解恨,衣袖一揮廳中的大部分陳設應風而到,碎裂一地……
傍晚時分,沈浪才查到飛馳的四個方向的馬車只有一個方向上中途有停車的痕跡。而這個方向直指天水縣。
心中打定主意,沈浪快步來到旭日廳。柴玉關王憐花山佐天音以及莫言都在,沈浪打了招呼掃視了一下衆人道:“朱爺呢?”
“啊——朱富貴,本座先走的,他和安王隨後……再慢的腳程也早該到了!”柴玉關這纔想起來還有個朱富貴一直沒見到人。
“莫言!”
沈浪的聲音剛落莫言就射了出去,而沈浪也正要起身飛起的時候,王憐花卻一把攔住:“還是我去瞧瞧,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話未說完,人已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