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留下一句話後便起身拉着朱七七來到湖邊,他瞧着清澈如碧的湖水卻不知如何開口,半晌後卻發現朱七七正愣愣地瞧着自己。
沈浪溫柔一笑:“七七,怎麼了?”
“不是我怎麼而是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
朱七七一臉關切道:“你很少這樣的。”
“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
“可是戚小婉的事?”
沈浪點了點頭道:“嗯,她是戚小婉也是穆傾城……”
朱七七一驚,道:“穆傾城?江湖傳言的那個……害死了很多人,給我下毒的?”
“是她!”
“奇怪,感覺她一點都不像殺人的人,反而覺着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朱七七知道了穆傾城是害她的人,但卻沒有想象中那般憎惡。
沈浪點頭道:“自然是有故事!她是天涯海閣之主,錦瑟仙子的孫女,穆嫣然的女兒,也是皇帝親封的長樂郡主,這次‘情人醉’事件也是她掀起的,還有天水的瘟疫,人爲的可能性也太大了……”
“不對呀,若天水事件是她主導的,但她爲什麼要救我?”
“我沒說是她,但她放任楚斐然胡作非爲,還死那麼多無辜的人,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他這樣做是爲了什麼?”
“爲了什麼?或許是爲了確定她自己的價值,又或許……還有其他……”
“這麼說我們是不能和她作對麼?”
“她如果正當謀取的話,仁義山莊也不能說什麼,可是已經死了很多人……”
“她一個女人,肯定是愛情家庭不幸纔會改而謀求權利其他,沈大哥,我……我有點同情她,你不會笑我麼?”
沈浪搖了搖頭,溫聲道:“七七,你不恨她麼?”
“恨她,卻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恨,四十多歲的女人還孤身一人,或許她也有她的不得已。”
“她遠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不過是怎樣的人……你自己判斷!”
“嗯!沈大哥,她是郡主,你的毒…..那我們怎麼辦?”
“是呀,她是郡主,奉命江湖行事……我們……絕對不能硬憾……”
“沈大哥,你一要小心,我離不開你……”朱七七很少見到沈浪有憂慮的語氣,可是現在……她突然生出不好的感覺……遂伸手緊緊抱着沈浪。
感覺到朱七七的不安,沈浪緊了緊手臂笑道:“事情還沒有那麼糟,信我麼,你不會有事的。”
“那你也不要有事,好麼?”
“嗯,好!”
“那現在可以讓我瞧瞧你的傷了麼?”
“這個……自然可以!只是現在天色已暗,明天再瞧不遲,此時晚霞夕暮,你姑且多瞧瞧這谷中的景緻……”
“你不讓我瞧怕我瞧了難過麼?”朱七七神情黯然卻又夾雜着心疼。
沈浪擁着朱七七微微一笑道:“七七,是真沒事!”
沈浪的性子朱七七還是瞭解的,有事沒事其實他們兩人心裡都很清楚,沈浪一心不讓她瞧,還裝作沒事人一樣,還不是爲了怕她擔心難過麼,那她怎能在沈浪面前還擺出一副擔心難過的樣子。想到這裡,朱七七突然直起身子,對着湖水大喊道:“倘若有來生,我朱七七定要做一回男人,一定要……”
沈浪聽着朱七七的突發奇想,不由笑道:“爲何?”
朱七七神色堅毅,極認真地道:“做男人就可以保護你,爲你遮風擋雨啊!”
沈浪忍俊不禁:“那倘若來生沈浪也是男人呢?”
“不許不許,只能是女人……”絕對不允許,若沈浪還是男人,那還有她朱七七用武之地麼?
“呵呵……”
兩個人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充實很快樂,朱七七靠着沈浪天馬行空說些不着邊際的話,有時候她自己都被她幼稚的話語逗樂,但她還是樂此不疲!難得沈浪如此正經的一個人卻願意陪着她順着她說,而不被她多變的性子所擾。當然,是她在不停的說,沈浪只在一旁應着,偶爾配合一下氣氛。這樣就夠了,誰讓她朱七七喜歡這樣一個人呢,而且還是喜歡的不得了不得了……如果時光可以停止,就這樣終此一生那她也會笑而無憾的。
小谷中的夜晚來得早也來的溫暖。沒有過多的外界干擾,這裡的夜晚充滿了祥和寧靜。朱七七窩在沈浪的懷中,好早就進入了夢鄉。不管外界有多少的事情與愁苦,對朱七七來說沈浪的懷抱就是天底下最舒服最安心的溫柔所在,身處溫暖中,就連做夢她都是笑的嫣然如花。
穆傾城並沒有離開也坐在火堆旁,在離沈浪不遠的地方打坐。她白衣出塵,一臉的**肅穆,很難和白日裡那個性情嘻哈多變的人聯繫到一起。四十多歲的人臉上依舊明豔如少女,體態婀娜多姿,且始終守着那一顆紅砂,真是謎一樣的女人。
影衛緊挨着沈浪坐着,有一搭沒一搭地添着柴火,火光映着他亮如星辰的眼眸,目光清澈卻始終盯着正在火中燒烤的小瓷瓶。
待到小瓷瓶烤的差不多了,影衛才極小心的夾出瓶子,拿了支火把來到沈浪的身後。沈浪背上的傷已經和裡衣黏在一起很難剝離,影衛費了好些功夫才撥露出幾處泛白的傷口。
“公子,傷口見水太多已然惡化……我們的藥……”這樣嚴重的傷口,普通傷藥已經不管用了,影衛身上卻沒有上好的療傷藥。
“用這個……”
一個白色物件被穆傾城拋了過來,影衛伸手接住一瞧,原來是一個白玉藥瓶。
穆傾城道:“這是苗疆蠱王霍起配置的極品金瘡藥——赤雪,療效自然是最好的,可以說霍起之後世間再無‘赤雪’。”
沈浪扭頭道:“這麼說,楚斐然也不會配置?”
“他自然不會,楚斐然只是霍起不得已收的弟子,但事實上他並沒有得到多少霍起真傳。”
“聽你的口氣,難道霍起還有一名弟子不成?”
穆傾城冷哼道:“是有一名,境遇還不如楚斐然,怎麼難道你想解蠱毒?”
沈浪輕笑道:“情人醉春風,溫柔解相思,我怎捨得解掉它!”
“嘴硬,看你能扛到幾時?至於‘赤雪’的用法,先用影衛的藥清洗傷口,赤雪外敷就可以。我想你不至於這麼迂腐吧!”說罷,穆傾城又閉上了眼眸……神情**……
“公子,那……我用了!”沈浪沒有做聲,影衛只當是默許了。他纔不會管是誰給的藥,只要藥好管用就行。
沈浪並沒有出聲阻攔,影衛難得眯了下眼眸,而一旁雙眸微閉的穆傾城也稍稍扯了下嘴角,難得的夜晚,難得的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