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真氣烘乾了兩人的衣裳之後,沈浪才藉着熒光在四周摸索,確定所處的方位後,便和影衛合力堵死了剛剛游過來的小洞口。待一切就緒後,三人才沿着暗河的流向前進摸索。
三人在黑暗中前行了一段距離,朱七七也逐漸適應環境,她才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疑慮:“沈大哥,你確定穆傾城會被堵死在谷中?”
沈浪輕輕一笑,道:“能夠被堵死在谷中的那還是穆傾城麼?”
朱七七一愣:“既然堵不死,那你爲何還要如此做?”
沈浪笑道:“我不奢望這個小谷能夠留住她,我也只希望她能夠在這裡多呆兩天。”
“不明白?”
沈浪道:“七七,如今江湖在天涯海閣的刻意推波下已是四方涌動,而朝廷已經爲穆傾城賜匾‘長樂傾城’可以江湖行事。再此重要關頭穆傾城很可能強勢整合武林……我只想讓她避開這個勢頭,最起碼不能一呼百應……”
“沈大哥,個人力量終歸有限,你……”
“我沒想過硬憾,只想盡我所能,你不必擔心。”
“若不讓我擔心,你就好好的。”
“嗯!”
朱七七和沈浪兩人手心相連傳遞着溫暖,這也讓朱七七安心很多。江湖多跌,紛爭不斷,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沈浪願意和她分享,願意講給她聽,願意聽取她的意見,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站在了沈浪的身邊而不是身後,只需要正視而不需要仰視。
“沈大哥?”
“嗯!”
“沈大哥……”
“什麼?”
“你確定這條路能出去?”朱七七實在是沒話找話,她總不能告訴沈浪只想聽聽他的聲音而已。
沈浪道:“天然溶洞本沒有這麼規則,這裡的洞壁上明顯有斧鑿的痕跡,所以這條路一定會通往外界。”
“那我們出去後再去哪裡?”
“你想去哪裡?”
朱七七拉着沈浪的胳膊嘻嘻一笑:“只要不回家,哪裡都行!”
“你確定?”
“確定!”
“好,那就不回家!”
沈浪的確遵守承諾沒有送朱七七回家,只是遞消息出去報了平安,而朱七七則被帶到一處風景更甚的谷中。這裡是總共不足百戶人的莊子,家家均是依山而居,山腳下有三四十戶,半山腰也有幾十戶人家。這裡的家家戶戶都是小莊園式的建築,家家殷實富足。莊子的周圍皆是果樹環繞,如今正是春末,還可見簇簇春花爭豔。莊上的人們質樸勤勞,憨厚中不失可愛,莽莽中卻有絲絲涵養。讓朱七七覺得他們並不是一般的莊戶人家。而他們對朱七七的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熱情隨和,親疏有度中卻並不讓人難堪。
沈浪交代好朱七七後並未作逗留,而是帶着影衛匆匆離開了。沈浪剛一離開,朱七七就有些後悔了,後悔一不小心就答應了沈浪留下來,如今她想走都不能了。坐在芮姑院中的藤椅上,朱七七可以舉目遠眺到很遠很遠,山腳下的阡陌道路她都可以瞧得很清楚,唯獨卻瞧不見沈浪的影子。
芮姑從屋裡走出來,便瞧見朱七七坐在藤椅上支着腦袋發呆,遂笑了笑走過去道:“朱姑娘,沈公子剛走你就想他了?”
“芮姑姑……”眼前的婦人四十開外,身材勻稱容貌嬌美,雖然一身村婦裝扮但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村婦。
芮姑笑道:“朱姑娘,沈公子有要事,你且安心在這裡呆着。”
朱七七道:“芮姑姑,你和沈浪很熟麼?”
芮姑道:“熟啊,怎麼沈公子的事朱姑娘不知麼?”
“我……我……”朱七七突然發現,她對沈浪的背景還真是知之甚少。
芮姑道:“朱姑娘,沈浪能帶你來這裡就沒把你當外人,這裡的事由芮姑來告訴你可好?”
朱七七心中一喜:“那就謝謝芮姑姑!”
芮姑笑着搖了搖頭:“不謝,你是沈公子看中的人那也就是我芮姑敬重的人,何來當謝。”
“芮姑姑……”
芮姑拉了把椅子,坐在朱七七的對面。
“我們這裡地處大卓山東麓,此地被大卓山環繞卻背靠着小卓山,小卓山之後纔是大卓山山脈。這裡離揚州,常州都不是很遠但卻很隱蔽很適合居住。這裡的人絕大多數都是沈公子這幾年救回來的,而他這幾年做賞金獵人所得基本都用在這裡了。”
朱七七奇道:“這裡難道是沈浪的家?”
芮姑搖了搖頭道:“這裡不是他的家但卻是我們的家,我和外子一樣也是他救回來的,傷好之後就在這裡紮根生活,已經快四年了。”
朱七七道:“我就說嘛,這裡的人都很尊敬他,原來如此……可這些我都不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也不遲啊,何況這裡已經脫離了江湖知道的人本也不多。”
“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字?來的時候來不及看……”這哪裡是朱七七來不及看,而是她在路上睡着了直接被沈浪抱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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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姑當然知道實情,但她只是抿嘴笑了笑也不點破。
“本來是沒有名字的,但人多了之後再偏僻也容易招是非,所以沈公子命人樹立了山門自成一體,從此以後這裡就叫做——流芳境。”
“流……芳……境!很美很有韻味的名字!”
“那這個地方美不?”
“此地依山鄰水霧靄天成,也很美!”
“朱姑娘喜歡不?”
“喜歡,可是……”
“喜歡就好,那就多住幾天。”
“不行啊,芮姑姑……”
“你不習慣麼?”
“我,我認牀……”好拗口的理由啊,讓朱七七感到臉紅心虛。
芮姑笑道:“認牀啊,這個好辦!從這往上再高點有一處閣樓,精美境幽,是沈公子下榻之處,你可以住那裡。”芮姑說着指了指上方,朱七七順着方向,依稀可以看到閣樓的一角。
“沈浪住的地方?”
“嗯,他雖不常來但我們卻常常打掃,很乾淨的。”
“可是我……”朱七七其實已經呆不住了,想早些離開。
芮姑揶揄道:“難道沈公子的牀朱姑娘也不願睡麼?”
“不是的芮姑姑,我只是……只是……”
芮姑怎能瞧不出朱七七的心思,未免夜長夢多,她當即拍板道:“就這麼定了,朱姑娘安心住在這裡,沈公子交代過了,不能放你離開,偷溜也不行,午飯後我送姑娘上去。”
芮姑所說的閣樓其實就是望星樓,一共兩層,古樸大氣,精美雅緻。周圍有些許矮樹點綴,處在一方平臺之上,俯瞰可攬盡整個流芳境的美景,真是不錯的一處居所。
芮姑並沒有進望星樓,而是在樓下交代朱七七好生休息之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