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王憐花啞然的是,甦醒過來的朱七七簡直太懂事太明事理了。不僅沒有大吵大鬧威脅出走,反而一臉恬然乖巧。瞧着如此乖巧的朱七七,王憐花的脊背卻是一陣陣發涼。這也太不合乎朱七七的個性了,鑑於此,他對朱七七的防範就更是小心謹慎了。
王憐花的嚴肅拘謹瞧在朱七七的眼中自是一番好笑。她都如此配合了,而他怎麼反而如臨大敵般緊張。
“咯咯,你瞧你啊,我都這般配合了,你卻一臉小心,真是不懂你”
王蓮湖苦笑道:“七七,你是真心配合麼?”
“當然嘍,我是真的不能再真了。”淺笑如昔的朱七七,怎麼瞧怎麼乖巧,可瞧在王憐花的眼中卻透着濃濃的陰謀。
“可是……”
“可是什麼呀,我困了想睡會,你自便哦。” 朱七七帶着淺笑,還真閉上了眼眸,這讓王憐花很是無奈。
王憐花出得馬車,坐在車轅上朝着莫言苦笑一聲便再無言語。沈浪的交代自是緊迫萬分,星夜趕路希望來的及!
出得常州已經快兩個時辰了,而朱七七也已經睡了將近一個多時辰了。王憐花有心叫醒朱七七,卻又怕朱七七的反常有陰謀。如不叫醒,顛簸的馬車上熟睡一個多時辰,不對頭啊!糾結良久,王憐花還是進入車中。
熟睡的朱七七一臉溫和,王憐花輕笑一聲正待叫醒,卻瞧見朱七七的臉色異常潮紅。王憐花心下吃驚,伸手一摸朱七七的額頭,燙——該死!竟然發燒了……王憐花急忙搖着朱七七道:“七七……醒醒……七七……”
晃晃悠悠中朱七七被叫醒,她只覺得一陣頭暈乏力。
“頭疼,我這是怎麼了?”
“七七你發燒了!”
“發燒?生病了……頭真疼啊!”
“七七?”
“你別擔心,不就生病了麼……休息休息就會好的。”朱七七身體乏力,但卻勉強扯着微笑安慰着王憐花。
憂心中,王憐花卻發現朱七七的衣裳實在是單薄的緊,只薄薄的一層單衣,連外衣都沒有穿。高速飛馳的馬車,清涼的夜風,不生病纔怪。等等……生病……王憐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由扶着朱七七喝道:“朱七七,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你生氣了?”
“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是在氣沈浪還是在氣你自己?”
朱七七忽地猛然坐起,她瞬間就紅了眼眶。
“我在氣沈浪麼?我只恨自己……恨自己不能……”話未說完,朱七七身子一軟就歪倒在王憐花的懷中。
王憐花抱着高燒昏迷的朱七七,當真是頭疼無比,回揚州的事情萬萬耽擱不得,可是朱七七該怎麼辦?苦笑着嘆了口氣,王憐花朝着車外喊道:“莫言……七七發燒了,你就近找戶人家……”
當沈浪悠悠轉醒,只瞧見四周一片漆黑,而他卻不知身在何處。他慢慢等着,等着四肢漸漸恢復了知覺,他才順手掏出了斷玉劍。斷玉劍一出,劍柄的玉石散發着微弱的熒光。沈浪藉着微光才瞧清楚他所處的位置。此刻的他被山崖上的虯枝所阻,正架在樹杈上。而樹枝下面,不到一丈的地方就是一處小平臺。沈浪雙手扶着樹枝,輕輕一躍便落在了那處平臺之上。這時候他纔來得及檢查身體,除了背部被石壁蹭上之外,其他的都是些小劃痕,問題不大。幸虧他當時用真氣鼓起衣衫,減小了下沉的速度,又被樹枝一擋才能活着性命。那穆傾城呢?她是不是也和他一般幸運呢?
當沈浪再次轉醒的時候,四周已經有了一絲亮光。而沈浪所處的地方則被夾在兩面石壁中間 ,左右有兩三丈的距離。再往下則有些昏暗,目測大約也有好七八丈的高度。而且沈浪明顯能聞到從下面涌上來的絲絲腥味。想來這裡絕非善地,如此高度都能聞到腥味,沈浪都可以斷定這下面八九是個蛇窟所在。沈浪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便運氣輕輕往下一躍,待身體下滑至底部,沈浪一腳獨立觸地,迅速彈起飛跳。幾個起落間,沈浪便瞧見半空有一處高臺尚可立足,未及多想人也就飛向高臺。剛剛站穩,沈浪便聽見不遠處有人嬌呼。是穆傾城!沈浪重新跳入地下順着聲音尋去,在一處拐角之後,便瞧見舞動着的亮光……
此刻的穆傾城正一手持頭簪,一手持夜明珠照亮,在奮力躲閃搏擊。在她的四周正有着數十條密密麻麻大小不一色澤豔麗的蛇,一瞧便知是身懷劇毒。因爲有夜明珠的強光,蛇羣的進攻似乎有所顧忌,並沒有一擁而上,這反而給了穆傾城喘息的機會。瞧着這許多的毒蛇,沈浪都是一陣頭皮發麻。怪不得他下來時沒有遇見一條蛇,原來都被穆傾城吸引到這裡了。
毒蛇圍攻的圈子在慢慢地變小,進攻的毒蛇卻在不斷地增多,眼瞧着穆傾城已經是力竭不支,沈浪沒有多做耽擱,長身挑起進入蛇圈,一個旋身逼退毒蛇,趁機攬起穆傾城就往外跳。沈浪身在空中去見到只紅白相間有手腕粗的毒蛇襲向了穆傾城,他當即揮出一掌襲向了蛇吻。毒蛇被擊殺,但沈浪感受到刺痛傳來,這時候他們也已經遠離羣蛇,幾起飛落之間便來到那處高臺。
沈浪放下了穆傾城,才擡起手掌查看。右手掌心處有兩個血紅的圓點異常醒目,而整個手臂也已經開始麻木。沈浪正待點穴制住毒素蔓延,卻發現穆傾城已經拽住胳膊屈指連點。瞧了穆傾城一眼,沈浪低頭看向地底,地下的蛇羣正在逐步聚攏,一個個發着絲絲的響聲擡着頭吐着紅信子。
穆傾城瞧着沈浪不吭聲,只得掏出一個白瓷瓶道:“這是一粒霍起煉製的解毒丹,說是可解百毒,也不知道能不能解蛇毒。”
沈浪道:“不需要!”
“沈浪?”
“你留着吧!”
“你是不願意和我有牽扯麼?你救了我三次,卻不肯用我的解毒丹麼?”
沈浪蒼白着臉輕扯嘴角道:“你多心了,不是不用,是用了浪費。”
“你怎會如此肯定?”
“我的身體我自然最清楚,雖然中毒,但我的手臂表面卻沒有中毒的跡象,而且只是身體發麻有痛楚。似乎中毒的症狀並不重,但這種蛇卻是劇毒之物,被它所傷不可能出現這種現象。所以我懷疑當日的婆羅紅綢果不是一般的紅綢果……”
“你是說,有可能是及其罕見的紫婆羅?”
“嗯!”
“紫婆羅具有解毒的功效,你還真是運氣啊,連老天都眷顧你……”
穆傾城想起她和沈浪的屢屢對決,最終都是以沈浪的完勝而結束。還有斷玉劍的事情,卻不能正大光明的贈送,反而需要藉助朱七七的手才能達到目的。可如今被風林暖倒戈一擊,如此狀況還能稱霸武林麼?如果不能及時出去,那天涯海閣也將難保。她自身沒有了實力優勢,斷玉劍又怎能奈何沈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