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傾城上前與沈浪他們見了禮之後就直奔主題道:“這裡的的甲衛只有兩千人,前日范陽傳來急報,說是有一夥人突襲金礦,我斷定是風林暖已經控制了天涯海閣。還好我早風林暖對雲臺衛和范陽金礦做了佈置,即便是真的穆傾城到了范陽金礦,那也不一定能夠順利行事。范陽金礦那裡我已經派去了一千甲衛去支援。”
沉思片刻,沈浪突然問道:“范陽可有囤金?”
穆傾城正色道:“范陽的囤金並不多,只有區區五萬兩,而其他黃金我們已經運往秘密基地。就算風林暖強佔天涯海閣又如何,只要有金子,我們不日就會翻身。”
“翻身?你又想做什麼?”
穆傾城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乾咳一聲道:“說說而已……”
沈浪沒有作聲,而是目注着前方黑壓壓的甲衛,一色的靈便盔甲防身,每個人都配有一把長槍,一把短刀,以及暗器數把繩索一盤。沈浪正瞧着他們,而他們每個人眼中都是精光閃爍,如同盯着獵物般瞧着沈浪他們。
“你說把兵符送我可還算數?”
“自然算數!”
“算數就好,其實這些人如果運用的好,你或許可以實現當初的目標……”
穆傾城很驚訝沈浪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他算是不是承認了她有鳳霸江湖的實力,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終歸只讓她當了一回女人而已。
“曾經我不知道爲什麼活着,我有美貌、有青春、有智慧、有實力、有勢力、有財富……有這些不稱霸江湖不浪費麼?可是在你捨命相救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卻涌出了久違的感動。明明是敵對,可你願意去感化一個人,而不是殺了她!呵……原來穆傾城還有人在乎。不錯,我是可以稱霸江湖,但是在那一刻我卻心灰意冷了,稱霸江湖又如何,誰人能與我分享?還不是如現在一般孑然一身。”
www ¤тTk án ¤¢ ○ 穆傾城靜靜地瞧着前方,慢慢地宣泄着心事。這些朱七七都不瞭解的事情,卻讓她產生了深深的同情。不過她卻沒有吭聲,而是悄悄握住了沈浪的手。感受着沈浪的溫暖,朱七七的心竟也平穩了很多。
穆傾城的事情沈浪瞭解的太多,只是有些事他沈浪也沒有辦法解決。只是眼前的甲衛確實讓他很無奈,但卻不能不管。
“這些甲衛要如何才能掌控他們?”
穆傾城道:“兵符只是形式,但要真正控制他們卻要靠實力,否則就算你能夠命令他們,那也不能讓他們真正死心追隨。”
“如何證明實力?”
穆傾城高深一笑:“打……去和他們打,用武功折服他們!”
沈浪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要用武力去征服一羣人,而且還是沒得選擇不能不征服。沒有接着話題繼續,沈浪卻轉而對穆傾城道:“揚州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因你的暗中協助,王憐花才能順利成事。”
穆傾城輕笑道:“你這是在謝我麼?我能說沈浪你也有不厚道的時候麼?”
“不厚道?”
“你讓王憐花打着我的名號,單方終止了與朝廷的金錢合作,並且截斷了我的運金路線,宣佈解散了天涯海閣在江湖上的各個舵點,還有武尊和赤威堂被風林暖滅門,這些讓我沒有辦法在洛陽大會上露臉,白白讓仁義山莊撿了個便宜。再加上曉月星輝樓的事情,你這是直接將了我一軍,逼的我無路可走。”
對於穆傾城的質問,沈浪卻微微一笑道:“無路可走麼,想着之前王憐花就查了長風鏢局的事情,明明是魏長風也死於情人醉,但魏無涯對天涯海閣的態度卻很模糊,原來是美人關難過。明面上你們是敵對,但暗地裡魏無涯卻爲你運金子給朝廷。有一個魏無涯,我想也會有第二個魏無涯吧,你——又怎會無路可走?”
“你是在笑話我?”
“我說的是事實!”
“事實?哼,裙帶關係畢竟不是正經實力,關鍵時刻還是做不了助力,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在前幾日在揚州的時候我已經表明立場,所以配合了王憐花的行事。這次來雲臺衛所,我把蕭肅也帶過來了,並且還多帶了一個人。”
“是王憐花讓你帶過來的!”
有些無奈,穆傾城嘆了口氣道:“是啊!沒想到你們的水竟然也會這麼深。他在我身邊掩藏了三年,我竟然不知道他是你們的人。若不是顧庭鈺發現他可疑而訓練成殭屍武士,我都不知道有多少秘密會被你們知曉……”
“人在哪裡?”
“在你身後……”
沈浪朱七七他門齊齊轉身,好半晌,在黑暗的陰影中才慢慢走出了一個身影。沈浪之前就懷疑過那個不知名號的灰衣武士,只是一直沒有時間深究。
來人已經走進了火把的亮光中,而沈浪他們也已經瞧清了他的真面目。來人三十多歲身形高大,但卻長相平凡之極,應該說是毫無特點可言。不俊也不醜的臉頰透着灰白,瞧着整個人少了生氣。
沈浪道:“你是朗踢!”
朗踢灰白的臉上嘴角微微抖動,好半晌才雙手抱拳道:“是朗踢,沒想到公子竟然能認得出來。”
“雖然你我未曾謀面,但朗踢之名我卻聽聞已久,可以說你我是早已熟識的朋友!”
“……朋友?”
“是朋友!這些年你的好麼?”
朗踢竟似回話有些吃力,好半天才道:“謝公子關心,朗踢這些年有負所託,本想以死明志卻怕壞了規矩,如今只有好好活着做當做之事。”
“你很好!”瞧着朗踢已經從兩年的殭屍生涯中恢復過來,沈浪也就放下心,轉而對莫言道:“這裡不用守着,你們兄弟難得團聚,也該好好慶祝下……”
莫言影衛以及辛迷他們本來就一直筆直地守在一邊,剛剛見到了惦記已久的朗踢,也只能心下熱切狂喜。三人分別給了朗踢一個熟識的眼神,但卻沒有收到相似的迴應,他還是依然故我的與沈浪說着話。朗踢還是那個朗踢,儘管做了兩年的活死人,但他鐵一般的意志他們還是能感覺得到。
四人都沒有說話,卻齊齊拱手轉身,飛也似的離開了現場。朗踢剛剛出現的時候慢騰騰彷若大病初癒般羸弱,但離開的時候卻是頭一個飛離,竟一點都瞧不出羸弱的樣子。
沈浪目送走了四衛,才扭頭對着穆傾城正色道:“能幫我一個忙麼?”
書生裝扮的穆傾城很瀟灑地打開摺扇搖晃着,然後微笑着道:“沈公子的忙當然得幫,讓我猜猜?你是想讓我送酒肉給他們?”
沈浪對着穆傾城點了點頭,又低頭對朱七七柔聲道:“夜深露重,我們去休息?”
“我們?”沈浪的話讓朱七七瞬間紅了臉,當着幾千人的面這樣說妥當麼?還好是在夜裡,還好是一身男裝的自己。
儘管臉紅難爲情,但朱七七還是乖巧地應了聲。
瞧着沈浪要走,穆傾城立即揚聲道:“兄弟們,列隊送貴客休息……”
穆傾城清亮的聲音未落,二千人的衛隊變換成兩列,瞬間在沈浪朱七七前面形成一個人形通道。穆傾城指着通道對沈浪道:“順着這條路,你們就可以到達休息的地方。”
朱七七瞟着穆傾城的一眼,忍不住道:“你一定是故意的!”
穆傾城咯咯一笑:“朱姑娘瞧出來了?”
朱七七怒道:“笑話,我朱七七又不是嚇大的,你的這些個甲衛,他們一點都駭不住我!”
“咯咯,朱姑娘多心了,我一點都不想駭住誰,只是讓你們先慢慢習慣着,這緊緊只是個開始而已。”說罷,穆傾城身形一閃,已經不見蹤影。
沈浪拉着朱七七,也進入了長長的衛隊中。朱七七說不害怕那是假的,此刻她如此近距離的和這些甲衛相對,他們身上濃烈的殺氣壓的她好難受好心驚。但慢慢走着走着卻感覺不到殺氣了,反而有種溫暖的感覺。她會心一笑,扭頭瞧了眼沈浪,此刻的沈浪正神色平靜從容地走着,好像眼前並沒有什麼人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