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風夾雜着鹹澀的溼氣吹進了室內。朱七七從寬大的雲牀上慵懶地翻身坐起,眯着眼睛卻一時不知身在何處。陌生而豪華的屋子彰顯了主人的品位,但絕不是她的風格。
朱七七呆呆地瞧着隨風擺動的紗幔,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是在雲臺衛——穆傾城的地方。那麼,沈浪呢?思及沈浪,朱七七快速整理容妝,穿戴整齊就奔了出來。
外間是一個敞開的大花廳,而沈浪正坐在桌邊用餐。瞧見朱七七出來,便微笑道:“醒了。”
坐在沈浪的對面,朱七七埋怨道:“幹什麼不叫醒人家?”
“你一路奔波,難得有一個好眠,左右無事叫醒你做什麼?”
“可是,這也太遲了?”
“呵呵,來……吃早餐。”
朱七七接過沈浪遞過來的米粥,輕輕地喝了一口道:“這裡居高臨下視野開闊,雲臺衛的一切盡攬無餘……”
“是不錯,如果你起的夠早,還可以瞧見那些甲衛在海邊晨練。”
“真的麼?”
“嗯!”
朱七七安靜地喝了多半碗粥,才擡頭對着沈浪道:“沈大哥,你要這些甲衛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做什麼,可是落在穆傾城或者風林暖的手裡更不妥。”
朱七七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索性雙手支着頭一臉凝重地道“那他們能做什麼呢?又不會種地,只知道打打殺殺的。瞧他們的裝備和體魄,那後勤標準肯定不低。倘若一個人每天是半兩銀子的花費標準,那麼一個月就是四萬多兩銀子,那一年呢?足足有……”朱七七掰着指頭認真地算着,半晌後才道:“一年就需要花費五十多萬兩銀子。看他們的樣子也到了成家的年齡,的要多少姑娘配他們啊,如果他們拖家帶口的,那你的負擔豈不更重?沈大哥,你有那麼多錢麼?”
瞧着朱七七如遇大事般認真凝重,沈浪無奈笑道:“七七,你想的太多了。”
朱七七瞧沈浪一點都不急的樣子,她卻急道:“沈大哥,這不能不想啊,他們已經是你的兵了,這些你都要好好想想。”
“你這麼自信,他們會聽我的話?”
“當然!”
“爲什麼?”
“因爲你是沈浪啊!”說着緣由,朱七七還不忘給沈浪一個“如此淺顯的道理都不懂”的無奈眼神。
接收到朱七七的眼神,沈浪真是無語了。
“七七,我從來沒想過要養他們!”
“不養他們?”
“對,他們年輕力壯有手有腳的,何須我來養。”
“可是……”朱七七依然糾結着,難道軍隊不需要供養麼?朝廷之所以財務吃緊,就是因爲要用大量的錢財去養軍隊。
“七七……別想了,一會我帶你去看大海。”
“看大海?有船麼?”
“只有打漁的小舟和一桅小船,你要出海?”
“嗯,如果能駕着船去海上觀光多好,聽說整個天下不只大明朝一家,在海的那一端有金髮碧眼的人種。”
“七七,就算有五桅大船也不一定能夠達到海的那一邊。海上波濤詭異兇險無常,要出海還真不容易。不過……”
“不過什麼,你有辦法?”
沈浪微微一笑:“你說,如果讓他們去造幾艘七桅大海船,我們不就能出海了麼。”
“沈大哥,你說的是真的?”
不作迴應,沈浪只是微笑着起身拉着朱七七往外走。
要如何用武力去折服這羣血性漢子?如果要讓他們真正心服口服。想來想去,沈浪決定用最笨卻最能收效的辦法——打雲臺。
當穆傾城拿着沈浪所繪的雲臺圖樣時着實無語。這樣的打法?呵呵,穆傾城開始爲她的那幫兄弟擔心了。不過,有她穆傾城在,豈能讓沈浪如此輕易過關。
沈浪帶着朱七七逛了好久,直到夕陽染紅了海面,他們纔回到住處。兩人匆匆用罷晚餐,朱七七草草洗漱後已經迫不及待的上了牀,不到片刻已沉沉入睡。沈浪一直守着朱七七,直到她熟睡之後才匆匆來到海邊。
海邊上已經站滿了人,而三個高高的雲臺也已經成品字形豎起,兩兩相距大概有七八丈的樣子。雲臺的高度大概也就是四五丈,臺柱是一根粗壯如水桶的楠木,頂端則是不足兩丈見方的平臺,可供十多人活動的樣子。沈浪如此設計,是不想陷入羣攻之中。足足兩千人的一級甲衛,不但要贏,還要贏得漂亮的確不容易。無論個人實力再怎麼強悍,那也強不過人多勢衆的車輪戰。
沈浪點頭示意穆傾城後,穆傾城上前對着衆甲衛揚聲道:“弟兄們,從今兒起沈浪沈公子就是七星斷玉劍的真正主人,也是你們的統帥。爲了讓你們心服口服,我今兒特意設立雲臺。但凡想請教的兄弟們都可上雲臺一試,上多少人都可以,且死傷不予追究。若誰人能夠打敗沈浪,則他就是七星斷玉劍的主人你們的統領……
穆傾城洋洋灑灑的一席話,在衆甲衛心中激起了千層浪。誰人不想一朝成爲人上人,誰人不想擺脫受制的狀況,而他們的機會到了。沈浪明顯感受到甲衛們熱血沸騰戰役濃烈,士氣在不斷攀升。瞧這架勢,穆傾城想迫他放手一搏。穆傾城卻解釋道:“我也想知道你的真正實力,你不但要讓他們心服口服,也要讓我心服口服。否則,我不介意當一回小人而中途反水 ……”
沈浪冷聲道:“我是不會讓你有反水的機會的。”
說罷沈浪飛身了一個雲臺。而穆傾城的一聲令下,所有甲衛極有組織地圍住了三個雲臺,並且相互支撐着送人飛了上去。
沈浪並沒有急於出手,而是耐心地等着。直到三個雲臺上都站了十多人,沈浪才以極快的速度出手,掌風如影般推出,橫掃一圈之後之後第一個雲臺上的甲衛都盡悉掉落了下去,而沈浪卻飛身到第二個雲臺之上。如此一循環之後,沈浪又來到第一個雲臺之上。雲臺之上的甲衛最多也不會超過十五人,人多了反而不好施展。因此,和沈浪每次對決的人數永遠就是那麼十幾人。這些人的單個作戰實力在沈浪眼中不足一提,十多人也只是隨手的事情。而且雲臺與雲臺之間的轉換還可以當做暫時的休息機會,因此上沈浪打完了十來波之後,依然氣定神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