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綺玉認爲,夜瑾墨聽她這麼一說,一定認爲她是蛇蠍心腸,以後,一定會對她避而遠之了吧!
可是誰知,對岸的夜瑾墨卻冷冷傳來一聲。“靜兒水性極好,你是要自己上來,還是讓侍衛下去救你?”
靜貴人哪裡會想到夜瑾墨會這麼一說?她本來想用蘇綺玉那招落水昏迷騙取夜瑾墨的人工呼吸相救,而且又可嫁禍給蘇綺玉是她撞她落水,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卻忘記自己會水這件事。
心裡一下羞愧不已,在水裡也不掙扎了,岸上傳來陣陣笑聲,都是在嘲笑她的計謀被拆穿。
“朕不想宮內有人議論這件事情。”
夜瑾墨冷酷地命令,看着蘇綺玉的身影越來越遠,心裡告訴自己不要追,腳下卻追了出去。
“玉妃見到朕,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要敬而遠之嗎?”
夜瑾墨已經追到了花團錦簇的小路邊,身影已經近在咫尺,蘇綺玉有心躲避也躲不下去了。
她站住,對身後的兩人說道:“你們下去吧!”
梅香蘭竹知趣地對望一眼,然後小心地退到花園外面。
蝴蝶在花園中起舞,花兒爭相鬥豔,在百花簇擁下,蘇綺玉轉過身來,夜瑾墨一眼便看出她蒼白的臉色,心中一悸,上次的風寒還沒有好嗎?
蘇綺玉未施粉黛,本就淨白的臉有種病態的蒼白,在花兒的襯托下顯得肌膚更加剔透,也難怪夜瑾墨看到的時候,除了嬌美之外,也顯得一絲柔弱,像是一陣風就能夠吹倒似的。
“皇上聖安!”她欠身行一禮,低着頭垂着眼不看夜瑾墨。
就是這樣一幅恭維的樣子,讓夜瑾墨心裡難安,上前幾步,伸手想摸向她的臉頰,卻被她巧妙的避開。
“皇上,臣妾感染風寒,恐傳染給皇上,皇上還是遠離臣妾的好。”她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的風吹草動。
“玉妃還在怪罪朕錯怪於你?”夜瑾墨頭一次認清自己的所作所爲,上次他有意偏袒靜貴人,讓心存傲骨的她傷了心。可是她有沒有想過,自己若是責罰了靜貴人,牽動的將會是怎樣的風浪?此事無證據,大家的口供只會說是蘇綺玉自己摔倒落水,他不能做這麼冒險的事情。
“皇上是天子,臣妾怎敢怪罪。”蘇綺玉的心激起一彎漣漪,卻瞬間恢復了平靜。
夜瑾墨搖搖頭,這樣的性子,實在不像是平常巧言善變的蘇綺玉。
“剛纔爲何那麼說?”夜瑾墨問,她在橋上故意說成是她推靜貴人落水,可曾想過後果?若不是他嚴厲地警告大家不準議論,不然有個風聲傳出去,說玉妃嫉妒,危害嬪妃,這項罪名,豈是她能夠擔當的?
蘇綺玉沒有想過那麼多,只想着若是這樣,夜瑾墨纔會遠離她,她纔會在這個宮裡棲身的同時,遠離夜瑾墨的玩弄,自己也好求得一方安寧,平安度過一生。
“臣妾爲了報復上次落水之事,所以故意磕絆了靜貴人。”她靜靜地認罪。
夜瑾墨皺眉,聲音微微帶怒。“朕親眼所見,玉妃還要巧言辯論,混淆視聽嗎?”
蘇綺玉被他突然擡高的音調心一震,什麼都逃不出他的眼睛,自己這點心思在他面前就是班門弄斧,以後還怎麼遠離這個人的掌控?
“臣妾……”
“朕或許可以認爲,你是爲了爭風吃醋。”夜瑾墨的臉上突然掛着一絲自豪的笑意。
這個笑容,逃不過蘇綺玉的眼睛。
她冷笑道:“皇上夜夜留宿春熙殿,豈不是爲了讓衆位嬪妃們爭風吃醋?”她列舉靜貴人出來,將自己置身事外。“只是,這裡面沒有臣妾,臣妾不會和各位姐妹爭同一個男人。”
“蘇綺玉,你……”夜瑾墨憤怒的盯着她,她仍舊一副沉靜如水的樣子。
她說得對,自己寵幸靜貴人是因爲在那裡可以被人捧在天上,因爲他是她們的神,她們的摯愛,嬪妃們的爭風吃醋雖是他不樂見的,但是隻有這樣,身爲天子的自豪感才能得到滿足,他也想知道,這個唯一讓他莫名煩躁的女人是否能爲了他和別的女人一樣。
事實證明,他錯了,從她的眼底,他看到了一絲不屑。
他怒了,他的驕傲被她踩在了腳底下。
“皇上,臣妾不過是您的榻上玩物,皇上已經要了臣妾的身子,皇上若是還憐憫臣妾,就請你,放過我的心吧!”她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不遠處的梅香和蘭竹也走出來跟在身後。
夜瑾墨氣得胸口起伏,這個女人,當真是骨頭太硬,連這麼觸犯龍顏的話都說得出口。
放過她的心?
簡直是一個笑話,一種挑戰,蘇綺玉,你的身子是朕的,你的心,也只能是朕的。
他暗恨道,轉身也離去。
身後,梅香小心地跟着,問:“公主,您爲何要惹皇上生氣?”
蘭竹卻敲了梅香一記,怪她多嘴。“梅香,你沒看到咱們公主在皇上面前受的苦楚?公主被皇上囚禁,難道你一點都看不出公主很傷心麼?”
“可是,公主已經是皇上的女人,在宮裡,宮妃不爭寵,怎麼在宮裡立足?”
梅香的話不無道理,蘭竹也只好住口不說了。
蘇綺玉突然站住,害得梅香差點被撞上她的背。
蘇綺玉回頭,臉色淡淡的,低聲嘆氣道:“在宮裡,女人就一定要爭寵嗎?”
梅香機靈,趕緊接話。“可不是要爭寵嗎?公主也見識到剛纔靜貴人故意落水嫁禍給您,目的就是爭寵,只有得到皇上的寵愛,在這個宮裡才能生存啊!”
梅香處處爲她着想,她倒是沒有想那麼多。
只是夜瑾墨只是當她是榻上玩物,她拿什麼爭?不過是他高興了賞她幾顆糖吃,不高興了,她便淪爲他的玩物,讓他夜夜發泄,自己,到底成了什麼?
“公主,其實皇上很關心你的。”梅香又說道。
蘇綺玉冷笑,他喜歡的,只是折磨她,囚禁她而已。
“再等等吧,如果能平安度過,我將置身事外,如果不能,那麼也只有爭寵以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