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借勢

廖軒莊園內,伴隨着高升的太陽,人們揮汗如雨的辛勤工作着。飛瀑東南方向的一個小屋內,一個臉色泛白的青年,雙腳踏地,雙手託着天空,閉着眼睛,面容莊重嚴肅。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那小麥色的皮膚上,蠕動着一層薄薄的靈氣膜,一聲聲輕微的轟鳴聲,時不時從青年體內傳出。

青年身旁的牀榻上,坐着一個虛幻的身影。幻影正襟危坐,眼睛微閉,面色凝重,雙手結出一個奇怪的印記,一條三尺長的白色火龍,在幻影周圍不停盤旋遊動。

小屋內,羽塵一言不發的專注的修煉着,除了火龍時不時傳出一聲爆鳴,以及羽塵體內傳出的悶雷聲,小屋內安靜極了。

小屋的門窗上隱約浮動着一層若有若無的薄膜,將外面嘈雜的聲音盡數隔絕。

太陽漸漸高升,轉眼間已至正午時分,人們收了工,陸續離開莊園。片刻,熱鬧的莊園變得空蕩蕩的,只有知了在不知疲倦的鳴叫着。

被薄膜覆蓋的小屋外,突然出現一個紫色倩影,一個身着紫色緊身衣,扎着八字麻花辮的少女,手中提着一個由楠木做成的古色古香的三層飯箱,搖搖晃晃的向小屋走去。

少女的額頭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在刺眼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少女用手帕擦拭掉額頭的汗水,微喘着粗氣,走到小屋門前,少女放下飯箱,嘟着小嘴,抱怨道:“你這個大壞人,就知道欺負小靈。”

一邊說着,楊靈舉起玉手,準備敲門。下一刻,剛剛擡到半空的玉手戛然而止,那雙烏黑的眼眸中,盪漾出一圈圈漣漪。

“小靈還是不要打擾少爺的修煉了。”停滯了片刻,楊靈收回玉手,俏臉上露出一抹失落的神色,目光又在小屋內留戀了一會兒,當依依不捨的離開。

楊靈前腳剛走,修煉中的季老便睜開了雙眼,輕輕吐了一口濁氣,看了一眼楊靈遠去的背影,季老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起身來到門前,二話不說便提起飯箱,轉身走進小屋。

雖然肚子不餓,但那誘人的香味如同一雙女神的玉手一樣撩撥着季老的心神。季老嚥了一口唾沫,目光瞟了一眼處在修煉中的羽塵,隨即動手將飯箱打開。

“咕嚕~”

在飯箱開啓的瞬間,一股讓人醉生夢死的香味撲面而來,讓季老不禁口中生津。

季老搓了搓雙手,佈滿滄桑的眼睛中頓時閃爍着驚喜的目光。季老將飯箱裡的菜餚一一端出:蓬鬆柔軟的荷包蛋,色澤鮮豔的糖醋魚,鑲滿金黃的煎餃,等等等等,一道道讓人唾液腺大肆分泌的美食,不斷的被季老從飯箱中端出。

餐桌前的季老無比興奮,而一直沒有動靜的羽塵,突然間傳出一聲劇烈的悶響,

正在整理佳餚的季老愣了一下,瞟了一眼羽塵,隨即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嘴中不停的嘟嚕道:“羽小子修煉快結束了,我必須快點了,若是讓他看見了這些山珍海味,天知道羽小子能幹出什麼出格的事。”

就在季老加快速度整理美食時,覆蓋在羽塵皮膚上的那層薄膜,突然間暴動起來,一聲聲沉悶的爆鳴聲,不斷從羽塵體內傳出,隨即,一縷紫靛色氣體,從羽塵毛孔中冒出,紫靛色氣體如一縷細煙般裊裊上升,碰到屋頂的梁木,頓時發出一陣轟鳴,轟鳴之後,梁木上,出現一塊被灼燒的痕跡。

在第一縷紫靛色氣體出現以後,一縷縷紫靛色氣體接踵而至。於此同時,羽塵突然盤腿坐下,雙手迅速結出一個印記。

隨着印記的結出,覆蓋在羽塵皮膚上的靈氣膜突然間膨脹起來,而且不斷的變細變密,一縷縷紫靛色氣體被靈氣膜黏住,隨即消融在靈氣膜中。

大約過了一刻鐘後,羽塵的皮膚中不再有紫靛色氣體淅出,那層靈氣膜,也變成了紫靛色。

羽塵轉換手印,雙手靠攏,手心相對。一聲輕喝,那張紫靛色靈氣膜如同退潮般的從羽塵身上緩緩褪去,向羽塵雙手靠攏,最終完全覆蓋在羽塵的手掌上。

做完這些,羽塵的雙手毫無徵兆的並在了一起,並不停的快速揉搓。頓時,羽塵的手掌上綻放出紫靛兩色璀璨的光華,一陣陣沉悶的雷鳴聲,在小屋內絡繹不絕的響着。

“羽小子在做什麼?”季老一邊驚訝的看着羽塵,一邊還不忘往嘴裡塞東西。

兩隻被染成紫靛色的手掌在一起不停的揉搓着,而且速度不斷的提高着,羽塵手掌間的光華越來越耀眼,一串刺耳的爆鳴在小屋內此起彼伏。不覺間,羽塵的額頭,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嘭…”的一聲爆響,一條細小的紫靛色火舌從羽塵手中衝出,羽塵一聲冷喝,伸手猛的抓住那條紫靛色火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執着,

“給我凝!”

一聲輕喝,羽塵的紫靛色的手掌猛的一合,頓時一串“噼裡啪啦”的爆鳴聲在羽塵手中響起,羽塵的手掌不停顫抖着,彷彿有什麼要東西衝出羽塵的手心,但羽塵死死的扣着手掌,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不停的從羽塵額頭滑落,羽塵緊咬着牙齒,泛白的臉龐上流露着一股執着與堅韌。

在一串刺耳的爆鳴聲後,羽塵緊緊相扣的手掌漸漸平靜下來,偶爾傳來一聲微弱的響動,但羽塵卻一直緊扣着雙手,沒有一絲鬆懈。

等到手掌中再也沒有響動時,羽塵嚥了一口唾沫,緊扣的手掌緩緩開啓,頓時,一顆如珍珠般大小的珠子,出現在羽塵手中。

“呵呵~”看到手中的珠子,羽塵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嘴角上翹,泛白的臉龐上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中流動着喜悅的神色。

“哦!”季老來到羽塵身邊,枯枝般的手指夾起羽塵手中的珠子,前後左右仔細觀察着,口中時不時發出一聲“嘖嘖”的感嘆!驚訝之餘,季老還不忘將手中的美食送到嘴中。

季老手中的珠子,由金、紅、黑、白四種顏色組成,在珠子表面,在四種顏色中,夾雜着兩道淺淡的紫靛色彩,靠近耳邊,珠子內會傳出一聲聲細微的轟鳴。

“嘖嘖嘖!修道者最畏懼的便是九霄神雷了,即使是殘存,也沒有人敢輕易染指,你小子竟然敢把雙色神雷禁錮起來,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無知者無畏啊!”季老將美食嚥進肚子,驚訝的說道,“連神雷都敢禁錮,難道你小子就沒有什麼害怕的嘛?”

說話間,季老看了一眼席子,卻沒有發現羽塵的身影。與此同時,一個急促的聲音從餐桌前傳來。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強大,只有相對的強大。”

“就拿修道者來說,即使你只是一名三段入道者,你在一個普通人面前也是強大的存在,但如果你遇到的是一名二段道者,你只有捱打的份。”

“再高一點,你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九霄的最強者,整個九霄都要在你面前俯首稱臣,這是何等的威風,但是請你不要忘了,宇宙浩瀚無比,即使你是九霄至高的存在,但從宇宙視角來看,在那些宇宙一級的強者面前,你連螻蟻都不如。”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強者。那些所謂的強者,只是在那些比他弱的修道者面前敢飛揚跋扈,但在比他強的修道者面前,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夾着尾巴做人。”

“季老久經滄桑,這些事情,想必季老都經歷過。”

“所謂敬畏,即尊敬,畏懼。失去尊敬失去很多,失去畏懼失去一切。每個人心中都有讓他敬畏的東西,但對於它的敬畏,卻不是害怕,在它面前止步不前,如果我們讓我們所敬畏的東西震懾住了,那我們的成就,永遠都無法超越我們所敬畏的。”

我承認,雙色神雷很是強大,任何人都不敢輕易染指,但它與日月乾坤四方之靈比起來,卻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九霄神雷碰到四方之靈,活該它倒黴。”

“其實,在九霄生存,靠的不僅是力量,還有智慧,如果你空有一身實力,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在九霄,除了自身的實力,還有一種名爲勢力的力,這種力任何人都能夠運用,只要你能運用好這股勢力,你就會生存下來。”

“在九霄這個連自己的生死都難以掌握的世界,不管是天使還是魔鬼,不管是嬌嫩的嬰兒還是步履蹣跚的老人,也不管是天仙般的少女還是天神般的男孩,如果它阻擋了我前進的步伐,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消而滅之?”

羽塵坐在餐桌前一邊胡吃海喝,一邊對着季老說道,他的聲音很平靜,卻讓人不寒而慄。

“咕嚕…”

聽完羽塵的訴說,季老只覺得後背發涼,這是季老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望着在餐桌前狼吞虎嚥的羽塵,季老彷彿看到了一個魔鬼,一個臉上帶着人畜無害的笑容,卻正在用舌頭舔着刀刃上鮮紅血液的魔鬼。

“季老,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小靈送來食物,你也不通知我一聲,不是說你們這些追求成神的修道者不是無情無慾嗎,怎麼還會有食慾呢?”羽塵夾起一塊外焦裡嫩的煎餃,囫圇吞棗般二話不說就塞到了已經被其它食物佔滿的嘴中。突然間,羽塵眼睛一亮,說道,“我忘了,季老是半路出家的。”

一旁的季老氣的渾身亂顫,隨手一翻收掉珠子,一個側移來到餐桌前,悶聲向餐桌上的美食伸出了魔爪,手速快的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喂!喂!喂!”羽塵被季老的速度真的目驚口呆,等到羽塵反應過來,季老已經秋風掃落葉之勢席捲了大部分美食,羽塵匆忙出手,“季老,雖然你是半路出家,但也得受戒律清規吧。你不能破戒啊!”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季老迴應了一聲,再次悶聲吃了起來。

一旁的羽塵嘴角一陣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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