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星使朝着二人呼喝道,然而無名淡淡掃了他一眼速度不減的向上飛去,身後女子更是看都不看一眼,黃章愣了一下,就見那濃眉大眼的男子竟是瞬間毫無阻礙的穿過那個被黃章視爲噩夢的層線。
轟,然而突然那層線變成狂暴的雷雲擋在他身後的那女子身前,金色護盾被割裂的吱吱作響,驟然減速,無名只覺得一股開天偉力順着他的手臂就要向身體擠壓。
女子堅毅的目光竟是凌厲的可怕,猶如一柄上古神劍,此時無形的波動瘋狂從天轟下,緊緊地包裹着她的身子,激起女子一陣陣劇烈顫抖。
黃章一稟,如何不明白那女子竟是也和他一樣強闖上三層,只是她腳下一朵通天雲都沒有,這讓黃章驚了,卻是涌起強烈的嫉恨,不由地冷笑準備看這女子的下場。
霧憐身軀竟是在那偉力擠壓下扭曲起來,本就沒有血色的臉上痛苦地糾結瞬間爬滿,很多皮膚破開劃出汩汩血流,又被龐大的偉力直接蒸發。
只是那雙清澈的眸子帶着無比堅毅的目光,令的無名猛然一悸,這恍惚的畫面好像在哪見過,心頭被針扎般痛了起來。
“你行不行?”無名竭力撐着護盾,脫口問道,若非這些魔息阻擋,恐怕霧憐頃刻就會被撕碎,而在女子身體上如果細看還有一層昏黃的光,那是無名用荒勁做的一層保護。
霧憐沒有回答,但咬緊牙關用最後的力氣拼死抵抗向上衝去,鮮血已經不從傷口流出,霧憐那扭曲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不少地方開始了氣爆。
女子拼命掙扎的眼神裡無名的面孔漸漸模糊,然而那一股不甘的信念卻是燃燒着即使死亡霧憐也不後退。
氣爆越發激動,無名只感覺一股生機迅速在他手中流失,只要一點點,女子在心頭一嘆,心靈卻是陷入了安詳。
“回去!”就要熄滅的識海突然傳來無名的聲音,霧憐只覺得那安詳極速褪去,劇痛涌入腦中,恐怖的威壓裹挾着兩道身影轟然墜向雲海,模模糊糊霧憐感覺自己面前是一個溫暖安穩的所在,待到耳邊呼嘯清晰,那所在已經離開,無名擡頭手中金色洪流與那傾瀉的威壓狠狠撞在一起,右手拽着她。
女子只覺得早已平靜的心跳動了一下,耳邊輕鳴過後,遠處雲海被一道洪流擊出滔天巨浪,震動不休。
虛空上黃章揉了揉眼睛,那一男一女安穩地落在雲海上,沒事?星使感覺世界崩塌了,竟然能從那近乎天罰的打擊下活着,他們是什麼人。
無名看了看霧憐的傷勢,動訣淡淡涌出,女子心頭微顫,撇過頭去,很快暖流從傷口上劃過,劇痛消失,生機迅速在體內回覆,只是臉上依舊蒼白,無形的封印已經不是這個世界所能輕易阻止。
霧憐看向那個站在身邊的男子,遲疑道:“謝謝。”無名沒有接話,而是取出一柄長劍,長生劍,塞到女子手裡,皮膚的接觸竟是讓霧憐臉上泛起淡淡的羞紅,而虛空中的黃章竟是瞳孔驟縮,那柄劍!
“你留在這吧。”無名的話讓霧憐愣在那裡,手中長生真實的感覺竟是讓她感覺有些不真實,給我了?
她正要說話,一道星光呼嘯而來,直直轟向她,砰!可怕的衝擊瞬間隨着星光轟入雲海深處,一道身影從星光中躍出,黃章散去星辰之力冷眼看着雲海散盡。
然而除了巨大的深坑,竟是什麼都沒有。嗯?黃章猛然回頭,巨大的拳頭轟在他腦門上,慘叫着倒飛出去一路鮮血飛灑,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轟,黃章重重摔落,劇痛從塌陷的腦袋肆虐全身,慘叫着站起身子,血濛濛的視線中一男一女遠遠的看着他。
驚駭從心頭升起,黃章立刻招出星塔之印,塌陷的腦袋迅速被星光治癒,然而那猙獰的表情顯然不會善罷甘休,“你們知不知道在做什麼,敢動我?!只有一個結局,死!”
霧憐情形稍好了些,可在封印天然壓制下依舊困難,還需要無名的支撐,無名淡淡地望着黃章,那星辰法袍銀色爆發,鎮壓萬物的氣勢匯成銀白流星轟殺而來。
無名只是緩緩抽出一柄劍,長隱,身形快若閃電,彷彿寒光拉長了影子轉瞬又重疊,無名收劍,寒光抹盡,霧憐不禁打了個冷顫,虛空驟然滾動,那銀白流星猛地停在那,狂暴的氣勢不曾有絲毫減弱,然而黃章那死了親媽的臉惡狠狠地蹦出幾句話:“本使記住了,這個仇,我星塔必報!啊!我不甘心啊!”
嗡,玄奧的空間波動從他腳下劇烈升騰,眨眼淹沒了黃章的怒吼。
雲海上安靜的只有翻涌的波動,只剩下無名和霧憐還沒有進入通天塔。
“你可以走了。”無名本想告個別,可總覺得哪裡不合適。霧憐強撐起身子,卻是將長生拋了過來。
無名目光微動,接住長生劍,說道:“你走不出去。”事實上在霧憐堅持下,他們嘗試了很多次。
霧憐星眸露出會心的光芒,讓無名皺了皺眉頭。“隨你便。”於是轉身就要衝上天際,卻傳來霧憐動聽的聲音:“我知道紫婉茹在哪。”
無名豁然轉身,“你知道?”霧憐看他如此反應沒由地泛酸,揚了揚下巴,“那個地方只有知道怎麼去。”
說完伸出手腕,無名凝視着那雙迷人的眸子,心亂了一瞬,“是陸萬應的算計?”無名恍然,這老頭倒是好打算,恐怕早就知道他的目的,以霧憐和他的關係哪能不會告訴她。
霧憐沒有說話,手又遞近了幾分,一副吃定了你的模樣,自己還是落入了他們的算計,無名知道但早有準備,事關靜柔他們的安危,他必須一試。
“不用那麼麻煩。”突然無名目光一凝,巨大的星塔從他身後緩緩升起,霧憐大眼睛圓睜,眼看他們二人被那絢麗的星塔罩住,轟鳴化爲呼嘯聲,奇異的意志突然衝進她體內,那壓抑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封印消失了。
嗡,空靈的解脫束縛的暢爽慢慢瀰漫在霧憐周身,一朵黑色牡丹緩緩綻放在這本已絢麗的星塔空間,只是唯一的男子不解風情的操控着星塔不曾回頭。
刷,星塔撤去,凌厲虛空的二人默然無聲,而在他們腳下,那曾經威之如虎的無邊封印靜靜流轉,卻是不曾對他們有絲毫沾染。
霧憐絕美的容顏放肆地呼吸着這個世界的氣息,天地失色。“夠了吧。”無名背對着女子開口問道,眼神卻注視着這座黑色通天塔最高層的入口。
風吹拂着二人的衣衫,女子眸光潺潺,落在無名背影上,“紫菀茹她沒看錯人。”
無名回頭看了她一眼,又打量起那星系般的入口,“你現在好歹也是星塔一員,這幅打扮她不喜歡。”
哦?霧憐眸光輕動,嘴角浮起笑意,轉眼一身星辰法袍的嬌俏女子落到無名身旁,那絕世容顏收斂了七八分,亦是蘊含着極大的魅力。
“一分就夠了。”無名看出了什麼,似乎在自言自語,霧憐也不知他在說誰,倒是出奇的按他說的做,魅力盡化成歲月無法侵蝕的美麗。
“走吧。”無名凌空勾勒,一條與那入口相同的光紋緩緩成型,繞成一個光圈,突然蒼茫的氣息從圈中涌出,無名驟起魔息,身形被光圈吞沒。
霧憐玉手撐着下巴,異彩連連,思索了片刻也移步跨入了那光圈裡。
三清山,星使很不爽,不僅僅因空手而歸,竟然還碰到打劫的了,有人敢打劫到他頭上。
輪迴宗幾人神色很不好看,之前來的匆忙竟然沒打探清楚消息,這裡竟然還有個星塔的人,剛剛出來就和他們交上了手,此時一男一女跪在他腳下,不住的求饒。
黃章沒有理會,而是掃過帶隊的老者,那人哭喪着臉立刻把收繳的寶物通通送到黃章手裡。
“你們輪迴宗膽子不小啊,竟敢襲擊本使,可是要造反!”黃章怒火爆發,撲頭蓋臉地全發泄在這些倒黴的輪迴宗之人身上。
老者幾人哪還扛得住也噗通跪地求饒,咔嚓,只聽幾聲脆響,傳來那一男一女的慘叫,周身出淵波動散了,修爲和骨盡廢。
冷徹刺骨的寒意在每個人心頭漫延,出淵級別的強者說廢就廢,好可怕的實力。
黃章隨腳踢開二人,走向老者他們,“大人,請等等,在下有個天大的秘密!”
那帶隊老者突然高聲呼喊,情急之下竟是顧不得規矩。
黃章眯起眼,停下腳步,盯着他緩緩開口:“說。”他擁有星塔之印,能夠辨人真假,這個出淵不敢哄騙他。
“是關於三清山的,其實三清山藏着一支魔族!”老者語不驚人死不休,他的話宛若炸雷震驚了整個虛空。
“你血口噴人!”盤古盛大怒,驚駭之下勃然罵道,頓時無數三清山弟子高聲叫喊。
而那些南域之人以爲做夢,傻傻的全愣在那,魔族?三清山?
“沒錯!老夫親自負責調查的此事,這支魔族建立了三清山爲的守護一把魔劍!”那老者疾聲厲喝,三清山轟地炸了鍋。
數道身影混在人羣之中目光閃爍,只聽那山呼海嘯的議論聲傳遍宗門內外,所有人看三清山的目光不一樣了。
“難怪他們騙我們說什麼軍團,原來是魔族啊。”“不會吧,三清山怎麼會是魔族?”“那可說不準,你看輪迴宗的人可是言辭鑿鑿的。”
轟鳴在每個三清山人胸口和腦袋炸響,他們根本不敢相信這麼荒唐的說法,魔族?怎麼可能。
“夠了。”星使淡然的話語瞬間壓下了所有議論聲,只是在他目光中重新燃起了火焰,這些輪迴宗的淵師倒是正和他意,本來就爲空手而歸找藉口,沒想到這些傢伙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也許三清山真的是魔門,一抹狠色在星使眼中劃過,是不是魔族他最清楚,星塔不會對魔息無動於衷,但他說是三清山就是。
於是黃章故意冷言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老者急急回稟,全場譁然。
原來有人在輪迴宗注意到萬人通有些異常,幾番打探之下,竟然發現對方是魔族,而且與之相連的三清山也是情形古怪。
最後在一次追蹤萬人通回三清山時,他們的人意外打探到一個驚人的秘密,三清山是魔族建立,爲的是守護禁地的魔劍。
黃章有些感覺不對勁了,當那老者取出一物時,星使的臉刷的變的烏黑,魔鱗!
即便沒有去過天穹戰場,在星塔修煉這麼多年,足以對各種魔族有深刻的瞭解,這老者手裡的鱗片上分明是魔爪級別的氣息。
魔爪,即便是他,也不敢有把握戰勝,而且多半還會遭遇嚴重的魔念侵襲,生不如死。
星使的臉色在變幻着,而其他人看他表現八成是真的,全都信了。此時三清山陷入詭異的氛圍中,所有三清山弟子只覺得被豺狼潛獸盯上了。
“星使大人,絕非如此。我三清山乃名門正道,怎麼會是什麼魔族,簡直荒謬!”盤古盛急了,迫切的解釋着。
然而他的話沒有太大的作用,彷彿命運審判降臨,就聽星使淡淡開口:“三清山窩藏魔族,爲害正道蒼生,本使親自查明,來啊,立刻將三清山拿下,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轟隆,那籠罩在三清山的護宗潛陣如同碎玻璃般輕灑,一尊銀白色的星塔呼嘯着凌厲虛空,鎮壓八方。
雲海上,無名微微皺眉,又是雲海,雲海無邊無際,他們已經走了大半天,從那個入口進來就是這番景象。
霧憐像是解禁的少女,哪哪都覺得好奇,不厭其煩。
“等等我。”霧憐嫣然一笑,似是感覺眼下的身份很好玩,快步來到徑直前行的無名身前。
無名看向她,“怎麼?”稍稍退後了兩步,霧憐揚起嘴角,“你走錯了。”
走錯了?無名一愣,就見女子踩了踩雲海,指了指腳下,“哼,下面呢。”
無名豁然開朗,只覺得神識被某種玄奧的力量帶着穿透雲海,一片熟悉的仙境躍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