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的興趣一下子就上升到了頂點,他內心暗道:難道無名古卷中最最神奇的功法,指的就是剛纔的那招?
他沒有經歷過人類上百萬年的那場戰爭,也並非出自什麼劍士修煉家族,所以並不瞭解醫療師的歷史,自然便有了這種疑問。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無奇剛纔那神奇的功法出處,就再次被無奇一驚。
只見無奇輕輕的把手中的黑色小球放在掌心,虛空一拋之後,幾句口訣一念,那黑色小球便好似雲霧一般自行消散了,隨着小球的消散,一直好似瘋子一般不停狂笑,最終笑的把眼淚都流出來的奧利奇竟然瞬間終止了笑聲。
不但如此,他就連雙手瘋狂撕扯自己皮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整個人頓時一怔之下,嘴角忽然忍不住抽搐了起來,這並非如開始那般的瘋狂大笑,而是因爲疼痛才表露出的表情。直到這時,亞伯和阿隆索目光一掃之下,才發現奧利奇的神色終於恢復了正常。
雖說奧利奇此時的表情並不平靜,還因爲自己抓破的傷口痛苦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但他的目光卻明顯現出了感激之色,呲牙咧嘴着說道:“謝謝。”
此言一出,不單單是阿隆索,就連劍聖亞伯都不忍不住多看了無奇一眼。只是隨口做一個不花力氣的動作,又隨口唸叨了幾句口訣,竟然就能讓好似瘋子一樣的奧利奇忽然之間就好了。
這兩人也是經歷過不少大事之人,可是,他們卻從來都沒見過這種詭異至極的功法,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剛纔那個黑色的小球是什麼?爲什麼奧利奇會忽然好了?還有,明明很正常的奧利奇,怎麼會突然一下子好似變成瘋子一般不停的傻笑?最令人費解的是,他爲什麼一邊笑一邊還瘋狂的撕扯自己胸口的皮肉?
在聽到奧利奇那聲發自內心的感激後,阿隆索和劍聖亞伯的內心同時升起了這麼多的疑問,不過這兩人的反應卻明顯不同。
阿隆索的內心在疑問之餘更多的是不該在他這個大師級強者身上出現的驚恐,而劍聖亞伯的內心則是升起了一絲貪念,甚至他的目光都在這一刻變得貪婪起來。
不過,他畢竟是達到修煉者巔峰境界的劍聖,這一絲貪念只在他內心剛剛升起之後,剎那間就被他強行抹除了。這並非是他對無奇這兩項神奇的功法不抱任何的想法,而是他犯不着這麼做。
以他如今的實力,殺死無奇簡直易如反掌,但接下來呢?若無奇死了,無名古卷也同時消失了,那該怎麼辦?從長遠利益分析,這種做法絕對不可取。無奇剛纔施展的兩項奇異功法已經證明了一點,這本無名古卷內的功法不僅一種,甚至可能有上百種,上千種之多。
如果爲了一時的貪念,就放棄以後和無奇交好的機會,那豈不是揀了芝麻丟了西瓜?亞伯可沒那麼傻,他相信只要和無奇交好下去,說不定以後就有希望可以從對方身上學到更加奇特的功法,所以,他沒必要操之過急。
當然,其實真正讓劍聖亞伯不得不放下貪念的原因還是羅薩王國的鬥聖烏金斯。他和烏金斯的關係可以說非常複雜,現在當然是朋友,可如果他把無奇殺了,那麼對方絕對會成爲他最大的敵人。
他和烏金斯的實力相差不大,各有長短,若真正交手,絕對會引起兩國開戰。一旦開戰,不管是哪國最終獲勝,無論對亞伯還是烏金斯都沒有好處,所以他最終非常理智的放棄了這個想法。
沉默了片刻之後,亞伯眼中的貪婪漸漸被欣賞的目光所取代。無奇的動作很快,只是隨手把無名古卷輕輕的拿起收好之後,耳邊就立刻傳來了阿隆索感激的話語。不過無奇看都沒看對方一眼,直接目光直視亞伯,面色微怒的說道:“大叔,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亞伯微微點頭,他在腦中稍稍整理了一下頭緒,然後輕聲說道:“是這樣的……”
五分鐘之後,亞伯終於把他所推測出的計劃全部告知無奇。他本來以爲無奇會因爲薩凱的忽然轉變而深受打擊,誰知無奇的反應卻大大出乎自己的預料,居然不但沒有任何的反應,反而是非常的平靜,只是在聽完之後,輕輕的“哦”了一聲而已。
這種心理承受能力,若無奇是一個成年人,那亞伯自然不會吃驚,可對方卻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在這種年紀,絕大多數人都會顯得衝動叛逆,想發脾氣就發脾氣,又怎麼可能會如此的平靜。
但無奇就是這麼的不尋常,他做到了本該是成年人才做得到的平靜,更爲難得是,亞伯在看到無奇平靜的反應之後,他頓時有種陌生的錯覺。
似乎他以前認識的那個又懶又喜歡胡鬧還流着鼻涕的小鬼並不是眼前這個沉默,冷靜,雖說同樣流着鼻涕,但神態和內心卻全都有着極大反差的少年。
真不簡單,短短几年時間,就能有這種心態上的改變!次子日後,絕非等閒啊!
“大叔。照你這麼說,那你不是抓了很多故意來假扮我的小孩子?”無奇沉思了片刻,他擡頭問道。
亞伯慢慢的點了點頭,無奇又接着問道:“那你知道薩凱老師的目的是什麼嗎?”
亞伯不能肯定的搖了搖頭,他看向無奇,“大叔,你放了那些孩子吧。反正真的我已經來了,我想你也不必再擔心那些假冒的孩子了吧?”無奇又說道。
亞伯微笑着點了點頭,無奇的臉上也掠過一絲淡淡的微笑,不過片刻之後,他便臉色忽然一沉,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認真的看向亞伯,輕聲詢問道:“大叔,在完成師父的約定以前。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你儘管說。”亞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我想問一下,我的好朋友克羅伊德他們家的事。我聽說他們一家被人滅門了,是真的嗎?”
亞伯臉上本來還洋溢着淡淡的微笑,一聽此言,他臉色頓時一沉,猶豫了半晌才輕嘆了一聲,說道:“原來你是要問這個啊。好。我告訴你我所知道的部分。克羅伊家族是在你離開這裡的半年之後,開始了和本市其他幾個大家族的一場爭鬥。
其實這種爭鬥本來年年都有,但卻從未公開過,一直都是在暗地裡進行。各個家族也在本市經常會爲了一點地盤或者是某個領域的主導權進行廝殺,搶奪。
克羅伊家族就是在這場由暗轉明的爭鬥中被本市三大家族瓜分,最終滅門。但你如果要問我具體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我雖然身爲奧托曼帝國的國王,但我也沒那麼多時間去管這種瑣事,修煉纔是我的正事,只要他們的爭鬥不會引起國家的混亂,百姓的不安,我都不會去管。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還有想問的嗎?”
說實話,亞伯的回答以及他後來的那番解釋無奇聽了之後非常的生氣,但無奇轉念一想之後也就釋然了,而且還原諒了亞伯的見死不救。
很正常。若自己也到了劍聖這種地位,他同樣也不可能會救一個和自己既不是朋友又對自己沒有任何幫助的人。除非今天閒來無事,又心情大好,這纔會難免出手一次。可這明顯需要很多種偶然,更需要的是運氣。
克羅伊德的家族很顯然沒有這種運氣。克羅伊德是無奇他的朋友,卻不是亞伯的朋友。若亞伯爲了自己去救克羅伊德一家,那劍聖亞伯最終即便成功,他也會在民衆口中落得一個偏袒某個家族的罵名。
畢竟現在的奧托曼帝國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專制社會,他雖說是國王,人人尊敬也人人害怕,但卻必須做到公平。也正是因爲劍聖亞伯對他的子民以及他手下的所有家族全都做到了公平對待,所以他纔不會插手任何大家族與大家族之間的鬥爭。
無奇沒有劍聖亞伯這麼多年的經驗,也沒有亞伯的心思縝密,考慮的多。
但他卻足夠的聰明,甚至是睿智。這些全都要歸功於把靈智傳承給他的青城子。青城子雖說在臨死之前沒有給無奇給來任何實質性的幫助,但他卻把作爲一個人最最重要的頭腦交給了無奇。靈智的增長不但意味着無奇獲得了智慧,還意味着他擁有了非凡的悟性。
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煉者,其實只要還是一個人,最最重要的還是一個能夠積思廣益,靈活運轉的頭腦。
所以青城子最終給予給無奇的,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看似無用,其實卻正是最最有用的東西,一種可以將人智商還是情商亦或者是別的思想都瞬間提升至巔峰的催化劑。
只不過因爲無名古卷的關係,無奇思想上的潛力受到了部分的限制,還沒完全開發出來,所以他纔會在有些時候又表現的非常幼稚。
當然,正因爲無奇有了青城子的傳承,所以他纔會在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明白了亞伯的話到底有何深意。所以他很快便理解的點了點頭。但明白歸明白,無論是內心還是目光卻都不由自主的爲之一酸。
那是忽然得知朋友死訊後一種痛苦至極的表情,無奇忍不住流下了兩行熱淚。
但他很快便堅強的抹去眼淚和流到脣邊的鼻涕,強顏歡笑道:“沒有了。那現在我們就開始吧。”說着,空間手鐲毫無預兆的一亮,無奇的手中立刻就多出了一張紙和一支筆。他隨手把無名古卷翻開,到了劍道之間的那一頁之後,就開始了抄寫。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當無奇最終把他拿出的紙正反兩面都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之後,他這才長舒一口氣,把紙交到了劍聖亞伯的手上。
亞伯的反應就和當初鬥聖烏金斯的反應一模一樣,他如出一轍的對無奇懷疑的看了一眼,不信的看了看紙,隨後臉上的神情就好似陰晴不定的天氣一般,一會開心,一會傷心,一會生氣,一會失落,一會激動,一會哀嘆。
直到他最終把紙上所有的文字全都仔仔細細的閱讀了一遍之後,他這才深深的吐出一口長氣,感激的看着無奇,然後又忽然長嘆了一聲說道:“真是想不到!我亞伯修煉了劍術這麼多年。本以爲自己在劍術上的造詣已經是堪稱絕頂。
可一和這紙上的劍神級劍術一比,簡直就是坐井觀天的蠢貨。不過,既然現在有了目標,也有了提升境界的修煉方法,我就不相信自己達不到劍神的境界。
謝謝你,無奇。這次你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哎!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是真的可能出現神的,只不過這種境界太難達到。不過我不會放棄。所以,從今天起,我要以成爲世界上第一個劍神而努力。”
說完這番話,亞伯的目光頓時變得空前的明亮,抓住無奇的手不停的顫抖,內心的激動溢於言表。而阿隆索和奧利奇卻在聽到劍神這個詞之後,全都好似忽然之間被一道晴空落下的霹靂直接劈中,整個人全都呆住了,眼中沒有別的,只有不敢置信的目光和瞠目結舌的表情。
但無奇卻一點都沒有因此而高興的表情,他的心情很差,甚至非常的悲傷。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他和修斯,娜可露露以及小白等人離開劍聖市的皇城與劍聖亞伯道別的時候,都沒有消失。
悲傷的情緒就好似一團一直籠罩在他心頭的烏雲一般,任憑他如何驅趕就是不散。
但讓無奇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以爲自己以後將永遠都無法從這種好似潮水一般的悲傷之中恢復過來的時候,他卻在與娜可露露,修斯和小白等人途徑一座小城市的時候,聽到了一個讓他不敢置信,卻又同時驚喜萬分的聲音。
“無奇!你真是夠朋友啊!明明都去了劍聖市卻偏偏不去劍術學院。虧我在劍術學院外的旅店等了你三天三夜。很好,真是太好了!”此言一出,無奇的內心頓時不由得一跳,他身子一顫之下,人立刻轉身看向話音傳來的後方。
只是一眼,一直在無奇臉上存在了一個多星期的悲傷竟然在剎那之間就轉變成了又興奮又激動的狂喜。因爲,他沒有任何的懷疑,只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相貌和聲音。
剛纔說話之人此時正靜靜的站在無奇身前十多米外的平地之上,身高一米六左右,打扮也和普通的修煉者沒有任何的區別,並不出奇,但是他的相貌卻與衆不同,甚至可以說是英俊不凡。根本就是一張完美到了都讓人感覺不真實的臉,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若懸膽,面如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