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忽然從領地內急匆匆的跑來一頭豹類魔獸,對拜卡斯低吼了兩聲,拜卡斯的內心頓時一沉,急忙對那頭魔獸同樣嘶吼幾聲之後,幾步一跨,身子就旋即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現之時,它已經來到了自己領地的最深處,在他的前方不遠處有一片專門負責讓受傷的魔獸休息的草地。
此刻,草地周圍正圍着一大羣的魔獸,衆魔獸見拜卡斯來了都不約而同的同時退後,恭恭敬敬的爲其空出了一條通路,然後異口同聲的發出一聲低吼。
魔獸們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範圍卻是很廣,幾乎一瞬間就將四周完全覆蓋。聲音迴盪之下,拜卡斯立刻緩緩點頭。接着,拜卡斯向前猛地跨出一步,跨越了上百米的距離,直接來到了草地的跟前之後,它下意識的低頭看去。
只見此刻的草地之上正躺着兩個人,分別是一男一女,男的相貌已經被完全毀壞,一眼看去,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血肉而已,根本分辨不清什麼是鼻子,什麼是嘴巴,不過女的倒是長的極爲出衆,幾乎就是那種隨便放到哪都能貌壓羣芳的絕世美女。
但她此刻卻面色蒼白的嚇人,和男的一樣都完全處於深度的昏迷之中,氣息更是微弱的好似一支在狂風肆虐中來回搖曳的燭火一般,看樣子,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不過,拜卡斯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他二人臉上太久,只是下意識的一掃,就最終停在了這兩人中間一頭體形極小的魔獸身上。
“格羅它怎麼樣了?”看到小白昏迷,拜卡斯的臉上立刻現出緊張之色,急忙轉頭看向此刻比它還要緊張,擔憂的奧梅拉,低吼着,用獸語問道。
“不是很好。”奧梅拉聞言,立刻低吼一聲,無奈的搖頭回道,用的同樣是獸語。
拜卡斯聞言內心立刻再次一沉,不過,它正要開口再問,卻見奧梅拉忽然神色一變,疑惑的又說道:“但是很奇怪。我剛纔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孩子的身體居然出現了變化,身體內部的構造不但不和它離開的時候不一樣了。而且,就連流出的血液都不再是紅色,竟然是金色的。”
“金色的血液?”拜卡斯聞言眼中頓時好似流星一般,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不過在驚訝之中,更多的卻是和小白的母親奧梅拉臉上同樣的疑惑與不解。
但這種情緒只是在它心頭持續了片刻,就被拜卡斯拋之腦後,它點了點頭後,又將話題轉了回來,低吼了一聲,再次用獸語問道:“那它還能再醒過來嗎?”
奧梅拉無奈的搖了搖頭,與此同時,它臉上幾乎剎那間就現出了濃濃的痛心之色,就連聲音都明顯帶上了哭腔,低吼道:“恐怕是不行了。它傷勢太重了。能挺到現在,已經是奇蹟,我爲它感到驕傲。我可憐的孩子!”
吼聲落地,奧梅拉的身子也立刻好似被突然抽光了全身所有的力氣一般,一下子軟倒在地。與此同時,它的眼角滑落下一滴眼淚,可它只會流淚,卻不會哭,如果可以,現在它現在真的好希望自己能和人類一樣痛心的嚎啕大哭一場,可惜它不會。
不過最終,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死亡,奧梅拉還是如同所有其他的魔獸一般,堅強的又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好似爲自己的孩子送行一般,幾步來到小白的身前,伸出舌頭關切的舔舐着小白的傷口。
雖然奧梅拉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對小白越來越惡化的傷勢根本無濟於事,但它卻還是毫不遲疑,矢志不渝的堅持着。理由很簡單,即便此刻已然沒有了希望,但在它內心深處,卻仍舊有着一絲對奇蹟的強烈期盼與渴望,那是一種執着。
其實不只是它,當拜卡斯和身邊的其他魔獸看到這一幕之後,全都不約而同的升起了和奧梅拉同樣的想法。下一刻,拜卡斯根本沒有下達任何的指令,但這些圍觀的魔獸卻都幾步上前,二話不說,同時伸出舌頭,在小白的全身各處傷口處關切的舔舐起來。
拜卡斯見狀內心忽然涌起一陣酸意,它也頓時有種想要放聲大哭一場的衝動,可就在這個時候,兩個陌生的聲音卻忽然在的耳邊重疊着響起,“嗨!我們找到了!”拜卡斯的內心一驚之下,立刻就在第一時間將自身聖域境界的氣息擴散而出,與此同時,它猛地回頭,驀然間就向自己的身後望去。
只見此刻,距離自己不遠處的森林深處,正氣喘吁吁的跑來兩個人影,但細看之下,卻又不是人類,不過外形倒和人類極爲相似。
當然最爲特別的是,其中一人的膚色與人類完全迥異,不是黃色,也不是白色,更不是黑色,居然是綠色。不僅如此,這人的耳朵竟然都和人類差異巨大,一眼看去,竟好似兩片狹長的樹葉一般,耳朵末端的部分細長的如同兩根尖刺。
相比這人,另一個人的膚色就和人類相差無幾了,但他的相貌卻和人類也有很大的區別。
首先,這人沒有眉毛。眼睛的確和人類一樣,但他的雙眼之下卻有兩道好似月牙一般的裂縫,就連眉心的位置也有一道,只不過眉心的裂縫並非月牙形,而是好似一條豎線,一眼看去,說不出的彆扭。
不過,拜卡斯看到這二人,卻沒啥特別的感覺,只是認出這兩人是無奇的同伴之後,它內心的警惕就瞬間消失了。但它下意識的一想之下,臉色卻瞬間被深深的疑惑代替。
他們不是早就被奧梅拉派出去的兄弟先一步救回來的嗎?明明應該比我先到一步纔對,怎麼現在反而在我的後面?
一念及此,當修斯和雲智豪兩人氣喘吁吁的跑到它近前之後,拜卡斯立刻就將內心的疑惑問出,用人類的語言,問道:“你們去哪了?怎麼到現在纔回來。還有你們說找到了,到底找到了什麼?”
聽到人話突然從拜卡斯的口中冒出,兩人同時一愣。不過他兩人對視一眼之後,還是很快就把內心的震驚徹底拋到了腦後。現在救人要緊,雲智豪的腳步幾乎絲毫都沒有停留,經過拜卡斯身邊之時,甚至連眼都沒擡一下,幾步之下,就瞬間來到了無奇身前。
與此同時,只見他右手忽然在腰間一抹之下,手中立刻就多出了一個巴掌大的人蔘。接着,雲智豪毫不猶豫的一把捏碎人蔘,空出的左手同時在半空猛地一晃,憑空取出一朵足有西瓜般大的紅花之後,立刻就把已然化成碎末的人蔘全都放入了花蕊之中。
下一刻,雲智豪手中動作不停,立刻手指化作湯勺,迅速將已然化成粉末的花蜜取出,然後,毫無保留的倒在了無奇的臉上,接着,他開始均勻的塗抹起來。下一刻,無奇的整個身子頓時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起來。
“忍一忍!”雲智豪見狀,立刻小聲對無奇道。一秒鐘過後,無奇身子的顫動幅度果然減弱了許多,雲智豪的內心這才一安。
這個時候,剛剛聽完修斯的解釋,得知兩人原來是爲了救治夥伴特地去百獸林的周邊尋找藥材的拜卡斯正好回頭看到了這一幕,它內心原本纔剛剛因爲修斯的話而升起的一絲希望之火,卻立刻就在剎那間彷彿和無奇顫動的身子一樣,也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險些熄滅。
下一刻,它的目光雖然沒有落在身邊的修斯身上,但話卻是對修斯,懷疑的問道:“能行嗎?”
“能行!一定能行!相信我!只要無奇的神智稍稍恢復,他就有辦法救活小白還有娜可露露。請您放心!”此刻修斯的內心其實也沒底,甚至比拜卡斯的心情更加忐忑不安,但爲了能讓自己內心的最後一絲希望不至於就此破滅,他還是故作鎮定的回道。
不過他的聲音實在不夠堅定,語氣也很不自信,拜卡斯幾乎一瞬間就從修斯不穩的話音中聽出了問題,但它並沒有責怪修斯。因爲它很明白,在這種時候,他們除了自欺欺人式的期待,共同期盼那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奇蹟之外已經別無他法。
雲智豪的藥很快擦拭完畢,之後,他就和修斯一樣陷入了沉默,心情忐忑不安的等待奇蹟的到來,當然他或者也是在等待絕望降臨的那一刻。理由很簡單,因爲這藥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可以療傷的藥,而是毒藥,一種不會瞬間致人於死地,但卻會讓人瞬間感受到生不如死煎熬的毒藥。
雲智豪這麼做,當然不是爲了殺死無奇,只是希望通過劇毒突然發作,這種對人體的神經造成巨大沖擊的刺激來弄醒無奇罷了。其實,若真有可以療傷的藥,他也不會用,爲什麼?理由更簡單,無奇可以等,但娜可露露和小白的狀況卻等不了了。
所以,爲了能讓無奇立刻清醒,爲了能讓他馬上在自己的幫助下施展出那神奇的醫療術,他只有這麼做。當然,雲智豪這麼做,他也只是在賭,若是毒性太強,一下子就將無奇直接殺死了,那麼他也只能選擇接受這殘酷的事實了。
不過,隨着時間的迅速流逝,雲智豪這一次賭對了。無奇不只因爲他的劇毒疼的身子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甚至只被折磨了三秒鐘之後,整個人就瞬間一顫之下,猛地從地上直接坐了起來。
但接着,就發生了一幕血腥至極的畫面。只見無奇雙手在自己的身上四下亂抓之下,他的整個皮膚立刻就變成了紫青色。
下一刻,隨着無數道好似閃電般的流光突然自他胸前劃過,數十道散發着腥臭的黑血立刻就在無奇雙手亂抓之下,如同噴泉一般,不斷的噴濺而出。黑血落在地上,僅僅一瞬間就將沾上的綠草瞬間融化,然後“嗤”的一聲,又直接將地面燒出一個手指粗的小坑,其內的毒性這才完全消失。
圍觀的魔獸見狀紛紛惶恐的退後避開,生怕被這種恐怖的毒血波及,拜卡斯當然沒有退,看到這一幕,它臉上甚至還現出了怒容,猛地看向修斯。修斯驀然間一怔,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臉上只有難以掩飾的震驚之色與不敢置信的目光。
但就在這時,雲智豪的聲音卻忽然在他們耳邊響起,“矮子!聽好了!是我,竹竿!現在你快施展醫療術,否則你就要被毒死了!快!”拜卡斯和修斯聞言同時一愣,不過當他們尋聲看去之時,卻發現無奇身子巨顫之下,居然雙手猛地一晃之下,兩隻手掌之中頓時就出現了兩團白雲。
白雲出現之後,立刻好似兩道白色的閃電,不斷的在無奇的全身各處遊走起來,無奇的膚色隨之漸漸向着正常靠攏,與此同時,原本胸口被他自己抓破的傷口也迅速的癒合起來。
看到這一幕,修斯的臉上頓時現出難以掩飾的驚喜之色,欣慰的說道:“成功了!”
但拜卡斯聽到這句話卻沒有半點的反應。不是它不明白修斯的話,而是它在看到無奇那張都被破壞的血肉模糊的臉居然只被白雲掠過三次之後,就瞬間恢復如初,根本看不到一絲傷痕之後,完全愣住了。
在這一刻,它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覺。怎麼明明無奇剛纔還幾乎是一個快要到鬼門關報道的死人,怎麼現在一下子就好了?而且,他全身上下幾乎看不到一處傷口,不止如此,就連微弱的氣息甚至都在一瞬間就完全恢復。
“我沒看錯吧?”最終,沉默了整整五秒鐘之後,拜卡斯仍舊有些不相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