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裡纔剛來到這裡,茅草屋的屋門便被輕輕的拉開了。從內走出來一位身高矮小,卻肌肉結實的漢子,他的相貌平常,但兩隻手掌之中,四根手指的根部卻是生滿了堅如磐石的黃繭,一看就知這是多年抓攥硬物纔會留下的痕跡,而他手掌之中那比常人要厚實不少的肌肉也恰巧證明了這一點。如若劍聖亞伯在此,那麼他一定會認出這人就是當年向他報告無名古卷所在位置的那位劍術大師的親弟弟。
只是6年的時間過去了,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不但沒有半點增強反而還減弱了不少,實力更是從大師級的程度跌到了高級戰士的級別。而且他渾身上下佈滿了大大小小上百道的傷口,連眼睛上都有一條明顯的三寸長的刀疤。在月光的照射下,數以百計的傷口加上他本就有些粗氣的面相讓這人乍一看去更顯得猙獰可怖。
其實本來他並不會落到如此窘境,他和他大哥都是大師級強者,本來在奧托曼帝國可以生活的很好。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哥竟然在回家沒過多久就因爲和青城子一戰中受傷過重,而不治身亡。爲了給親哥哥報仇,他選擇了去奧托曼帝國最龐大同時也是最黑暗的情報組織打聽青城子的下落,但讓他沒料到的是,對方的要求是讓他先替組織辦成一件事殺死一位高手,才能接受委託。
於是,身爲大師級強者的他自然對自己的實力有着充足的自信,他根本就沒做任何的考慮就答應了下來,但當他來到目標之人的住所後才發現,對方竟然和他哥哥一樣是一位劍術大師,這可讓他懊悔不已。
同爲修煉者,對方是以劍入道,而他則是以拳入道。雖然都是大師級強者,實力相當,但拼鬥時,做爲格鬥大師的他卻明顯處於下風。大哥已經不在了,但他卻還清楚的記得大哥在斷氣前對自己的千叮嚀萬囑咐。
“你可以得罪其他大師級的強者,但千萬不能招惹一位劍術大師。因爲在劍術大師之中,存在一種傳說中的超強絕招,疾風迅雷斬。雖然我從沒領悟過,但卻親眼見過一次,那一招連聖域初級的強者都能秒殺,更別說是隻有大師級中介實力的你了。所以,弟弟,你要切記啊!”
長髮男子便是在這一聲對自己親弟弟的叮嚀中抑鬱而終,而他雖然清楚的記得長髮男子死前的這句叮嚀,但急於爲親哥哥報仇,報仇心切的他又那裡管得了這麼多?再說,他已經接受了奧托曼帝國最黑暗的情報組織的委託,一旦放棄,就只有死路一條,他已經沒了後退的機會。所以當他一看到目標現身後,便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身子竄出的同時開始不斷蓄力,打算一旦目標進入自己的攻擊範圍內便立刻施展絕招。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劍術大師的反應出奇的快,對方只是稍稍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靠近,便身形一退,向後躍出了數百米的距離。之後,也沒做多想便拔出聖劍向着對自己偷襲之人便衝了上去,手中同時開始了集氣的工作。當被憤怒和仇恨衝昏頭腦的矮個年輕人突然撲了個空,愣在當場之時,被他偷襲之人已然對他進行了反偷襲工作,絕招一出,便將長髮男子的弟弟直接砍的血肉模糊,昏死了過去。矮個年輕人全身的刀傷,就是那個時候造成的,而他的實力也正是因爲正面受了那名劍術大師的絕招,才變得直線下落,實力一度從大師級中級下跌到了高級戰士中級的程度。
不過,這被他偷襲的劍術大師竟意外的沒有取他性命,反而是在發現他再也對自己構不成任何威脅後,對他照顧有佳,不但爲他療傷,還替他在劍聖市外的一處小鎮安排了居所,這可讓他困惑不已。他曾經問過此人,“爲什麼要救我?我可是來殺你的!”
“但你從此再也殺不了我了。還有,你也不用感激我,我救你,並不是出於同情或者是憐憫,只是希望你將來能夠爲我所用,聽我的話,這樣我就不會虧待你。”
“那你還是殺了我。讓我替你賣命,除非你替我報了殺兄之仇!”
“可以。告訴我,那人是誰?”
“青城子!”
“可是那個被其他兩國也同時通緝那個要犯?”
“不錯。就是他。除非你殺了他,提着它的人頭來見我,我就答應此生替你賣命。”
“好!說話可算數?”
“當然。”
希望將偷襲自己之人收爲己用的這位劍術大師不是別人,正是擁有一頭綠髮的同時又是身爲劍術學院校長的大師級強者多裡。青城子自然不是他殺的,不過他有幸在和劍聖亞伯的一次會面中聽到了青城子隕落位置的消息,於是這個便宜貨就被他這麼輕易的撿了。他順理成章的在第二天就來到青城子隕落之地,將其首級割下送到了長髮男子親弟弟的面前。雖然青城子的面容蒼老了許多,烏黑的長髮也完全變成了白色,但矮個年輕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在祭奠完親哥哥後,他便如奴僕一般從此開始對多裡惟命是從。
感受到多裡的氣息突然出現在了後院之中,他第一時間就走出了屋門,對着多裡畢恭畢敬的彎腰鞠了一躬,“主人,您來啦!有什麼事嗎?”
“替我殺一個人。”多裡輕描淡寫的說道,
“名字。”矮個年輕人的迴音非常的低沉,神色異常的鎮定,顯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爲多裡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了。
“無奇。”
“是什麼實力?什麼職業?”
“就是一個普通人,7歲半的小孩。”多裡的這話說的輕鬆,可正對他低頭彎腰的矮個年輕人卻身子突然一震,他沉默了許久才穩住了心神,語氣纔再一次恢復冰冷的問道:“他現在在哪?”
“劍術學院。”
“時間?地點?”
“1星期以後,劍術學院最西邊一處陡峭的山頂,到時我會把確切位置告訴你。你只需要在山頂的懸崖之下等着,我會把那孩子推下來。要是他僥倖沒摔死,你的工作就是負責給他再來一下,直接送他上西天,懂了嗎?”
“是,主人。”
看到男僕沒有任何違抗的點頭應是,多裡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得意之色,不過很快就被他嚴肅的神情所掩蓋。“很好。”多裡滿意的點了點頭,平淡的看了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僕人一眼後,便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對方的面前,再次化作一團深綠色光芒,一頭扎入了被黑暗籠罩的小巷之中。
一星期後的某一天,清晨的陽光纔剛剛光顧劍術學院的操場之上,就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孩子在揮舞着長劍練習劍術。他的額頭佈滿了汗珠,口中也是喘息練練,但卻絲毫都沒有休息的意思,目中堅定之色異於常人。他正是重傷恢復沒多久,克羅伊家族的小少爺克羅伊德。爲了成爲一名合格的劍士,爲了能夠在職業選拔大賽中衝入前八強,自康復以來,他每天都堅持着刻苦的訓練,甚至比之受傷以前,訓練的強度還要再大上一些。
每天第一個來學校上課的人,自然也是他,連比他年級高上一些的學長學姐們都比之不過,不過今天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人卻來得異常的早。他纔剛剛做完了第一波的揮劍練習,就聽到耳邊傳來了一聲本不該在這個時間出現的聲音。
“老德!”喊他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無名古卷的主人無奇。今天是他這半年來上學時間最早的一次,平時別說是提前幾分鐘到校了,遲到都快成無奇的家常便飯了,所以,他今天會來的這麼早,纔會讓克羅伊德特別的意外。不過,當克羅伊德回頭看到無奇此時的裝扮後,便不由得苦笑搖頭,他以爲無奇會來這麼早,是被自己刻苦修煉的精神感染,想要追着自己的腳步跟上大家的訓練節奏,但無奇此時的樣子卻讓他無論怎麼想,都無法和這個念頭沾邊。
頭戴棒球帽,一身淡藍色的休閒服,腳穿白色運動鞋,身背一個布制小包,這哪裡是修煉劍術該穿的衣服,完全就是一個打算出門旅行的旅行者裝扮。但當克羅伊德聽到無奇的問話後,他隨即便明白了。
相比克羅伊德對無奇投來失望的目光,無奇此時卻一臉古怪的看着對方,面色甚至都有些不高興的說道:“老德!不是我說你,今天你怎麼還穿我們學校的制服啊?好不容易我們纔有一次出去郊遊的機會,你怎麼也不換身行頭。”
“還是學校的制服穿在身上最舒服。你這種衣服,我穿不慣。”
“不跟你說了。哼,你這人啊,一點意思都沒有,就知道修煉修煉。你看我,不修煉也能贏你。”
無奇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克羅伊德的神情頓時一愣,隨後整張臉漲得通紅,他憤怒的指着無奇,咬牙切齒的說:“你還敢說。如果你手裡那書要是沒那麼重,我怎麼可能會輸你?有本事,你別用那本書,你把武器換成和我一樣的劍,再試試?”
無奇頑皮的對着克羅伊德做了一個鬼臉,笑道:“我就不。我就用這書跟你打,氣死你!哈哈哈哈!”
說完,他便一溜煙向着自己所在班級的大樓跑去,身後傳來克羅伊德氣憤怒斥:“你別跑!有本事別跑!給我站住。”
當無奇的人影消失在樓道的大門處後,克羅伊德心裡那是一個氣呀,要是他現在不是剛剛做完一波的訓練,又怎麼可能會因爲體力消耗過大而追不上無奇這個連普通人都跑不過的鼻涕蟲呢?可惜,現在他卻只能留在原地不住的喘氣對自己發怒了。